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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王]渡良濑桥 作者:水果之落 文案 来讲一个微不足道的奇迹吧。 有这样一个女孩子,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最喜欢的女孩子。 她想被全世界温柔对待。却不相信自己会为人所爱。 「所以,这个人现在在哪?」 「我在,前往你身边的路上。」 阅读指南 ◆1V1,HE结局◆ ◆大概是……砂糖文?◆ ◆真的不是傻白甜。◆ ◆PS:涉及到社会不和谐的剧情统统都锁住了_(:з)∠)_以后慢慢修改吧。◆ 内容标签:网王爱情战争 甜文 宅斗 搜索关键字:主角:渡边友美,丸井文太┃ 配角:立海众,冰帝众,青学众以及原创人物 ┃ 其它:#总是在随意改变的画风##作者自带一写男主就消失的病症#   ☆、我的同桌才不会这么可爱   友美,喜欢着一个女孩子。   做梦都会梦见她穿着漂亮洁白的短款蓬蓬裙在自己身旁,笑容如同阳光一样闪闪发亮。   她的声音、眼神、身体、脉搏……   不管是什么,我都喜欢得不得了。   一间充满了少女梦幻的房间里,两个少女坐在缀满蕾丝的粉色大床上,彼此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其中一个栗色的长发整齐地披在肩后,轻轻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她有着漂亮的脸庞,五官此刻看起来恬静又柔和,轻微抖动的长长的睫毛也别有一番妩媚在其中。另外一个则是黑色的长发在两耳上方左右扎起双马尾,额前留着乖巧的齐刘海,看起来甜美又可爱。   友美趁着由纪还闭着眼睛的时候,慢慢睁开眼睛,一只手撑在由纪面前,近距离打量着由纪的脸庞,安静的你、乱动的我、撒娇的我、认真的你……她露出了有点羞涩且不好意思的笑容,嘴角闪烁着红润又幸福的色彩。   “啾”   轻轻地吻落在了由纪的嘴唇上,她惊讶的睁开眼睛,一时没忍住,两个人一起趴倒在床上笑出声。   “嘛,原来接吻就是这种感觉哦。”   她看着穿着粉色公主睡裙的友美,拽过床上摆着的羊驼玩偶搂在怀里揉圆捏扁,“完全不明白为什么那些女孩子非要和男人做这种事不可。”   “男人好恶心哦。”   友美鸡皮疙瘩瞬间爬起,她搂紧自己的胳膊,趴在由纪的身上,嘟着嘴抱怨着,“今天阿玉她们又跑去和冰帝的男人联谊了,完全不明白这些家伙在想什么!跟那种生物近距离接触,我光是想一想就觉得恶心的要吐了!”说完,友美搂住由纪纤细的腰,满意地在她怀里蹭了蹭,“由纪姐姐,我们就这样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当然没问题。”   啊,不管什么时候,由纪的笑容都是这么璀璨,友美先是呆愣了几秒,然后红着脸伸出手,“打勾勾哦,由纪姐姐可不许骗我。”   “好,一言为定,从今以后也要请友美多多关照了。”   看着由纪伸出小指与自己的小指轻轻勾在一起晃着,友美双眼里透出了喜悦,露出了和平时在同学面前那种不同的,最纯真最可爱的笑容。   ×   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杉野由纪的呢?   若是有人这么问了,友美必定能原原本本、毫无遗漏的说出所有的细枝末节。即使此刻,那件事早已过去了多年,只要闭上眼,由纪眉眼浅笑间,睫毛轻轻颤动的弧度却好像还在眼前。   就是那样,喜欢上的吧?   一如既往的放学时间,友美在地铁闸口等待进入车厢时,跟她擦肩而过的是一个梳着栗色长直发的女孩子,然后进入车厢后就端端正正地坐在友美对面的车座上,纤细的双腿,漂亮的五官,她的年纪看起来和友美差不多大,身高却比她高出一些,整个人看起来偏瘦弱,但仍旧遮盖不住那温柔如水的眼神。   好有气质,好漂亮啊!   每个人都喜欢欣赏漂亮的东西,友美也不例外,她抬起眼眸,偷偷望过去,她把制服包放在膝盖上,拿出自己的手机借着制服包的遮挡偷偷把对面这个漂亮的女孩子拍了下来。   本来以为这只是突如其来的巧遇,因为自那以后,她再也没有在这班地铁中遇见过这个女孩子,然而三周后,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友美所在的白蔷薇女子高等教会中学是神奈川数一数二的贵族学校,整个学校除了老师外学生全部都是女孩子,一群无所事事的大小姐凑在一起成立了一个歌剧团,友美刚好在其中担当主要的演唱角色,那天她们学校的排练结束的比较晚,刚刚进入地铁时就碰上了下班高峰期,挤在全部都是人的车厢里,友美扶着栏杆,感觉好像有个猥琐的男人挤在自己身后,她害怕的闭紧眼睛,任由那个人在自己身上上下其手。   “找到你了。”   就在友美急的眼泪都快留出来时,一个轻柔却不失力量的声音开口,她慢慢睁开眼睛发现正是三周前在地铁偶遇的栗发女孩子,她温柔的牵起友美的手,将她从那男人身旁领到了另外一个女性比较多的车厢,然后拿起手帕替她擦了擦眼泪,“好了,已经安全了,不要再哭了。”   由纪的皮肤很白,她还有着一双好像会说话的眼睛,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友美生平最讨厌别人碰自己额头上的刘海,可是这一刻,栗发女孩子伸出手抚摸自己的额头安慰自己时她却没有任何不适应的地方,友美下意识拽住裙子下摆,糯糯又害羞的低下头向眼前的人道谢。   “你的制服好像是白蔷薇女子高等教会中学的?”   由纪好奇地问了问,这间贵族学校的制服和她的明显不同,酒红色西装外套,平整的百褶裙,衬衫领口那里缀着一个蔷薇模样的徽章,尤其是眼前这个扎着双马尾的女孩子看起来也是一副大小姐的模样。   友美忙不迭猛点头。   “我是立海大附属中学二年级的杉野由纪。”   “我,我是一年级的渡边友美!”   那一刻,怦然心动。   自从这件事后,友美和由纪相互交换了邮件地址,经常互发邮件,甚至会在假日里约好一起去玩耍,连手机上的挂饰和平时日常里穿的衣服都是相同款式的姐妹装,日子一天天过去,友美和由纪之间的感情也越来越好。   美好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前天,友美一如既往地邀请由纪一起去秋叶原淘原版的动漫手办,可是一向宠着自己的由纪却无比为难的拒绝了。   为什么?   她发出的邮件很着急,甚至没有用惯有的颜文字。   抱歉啊,友美,我,我有些事情,暂时不能陪你去了呢。   咦!   为什么,为什么说好要和自己在一起的由纪会突然这么忙?   友美的手机从手中滑落,再后来,原本一向早睡早起的友美失眠了,她一整晚一整晚睡不好,反反复复想着关于由纪的事情,只要一想到未来有朝一日她可能会牵着男友的手,披着洁白漂亮的婚纱走入教堂,友美就浑身不舒服。   后来,友美才知道,那天是什么关于网球的关东大赛的决赛,由纪不仅是跑去看了比赛,而且还交往了一个正在打网球的男朋友。   回忆结束。   友美看着立海大附属中学这块牌匾半天后,皱眉嘀咕着,“这学校看起来好像很穷的样子……”   但是没有办法,虽然身上这件制服看起来也怪怪的,但是为了由纪,为了自己,她只能央求在国外做生意的爸爸让自己顺利转学进入立海大附属中学,阻止由纪和那个可恶的男人,让她重新回到自己身边。   ×   2年D组在第二节英文课上迎来了一名转校生,还趴在桌上努力抄写着英文单词的赤也被周遭同学清一色的吸气声吓到,慢慢抬起头,于是他也被吓到了。   倒不是说站在台上的那个女孩子不好看,那是真的好看,就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超级美少女一样,大大的眼睛,尖尖的下巴,小巧的鼻子,她留着稍微分开了一些的齐刘海,两边微微垂落一些紧贴着脸颊,长长的黑发披到肩膀处,五官精致,肤白如雪,总之就是很可爱,一眼看过去就可爱到想要多看几眼的地步。   她穿着一件橘色的连帽开衫,拉链没有拉上,露出了里面立海大的制服,黑色的及膝袜,还有一双高帮的米黄色厚底鞋,其实这个女孩子的面容很单薄很好学生样,但就是脸上的表情写满了就算白痴都能读懂的不满和不耐烦。   赤也的头稍微向前探了探,看到了女孩子写在黑板上的名字。   渡边友美。   “渡边同学是今天转入我们班的新同学,大家欢迎她。”班主任擦了擦额头上沁出的汗珠,友美扫了班级一圈,鼓掌的同班同学中,男孩子偏多,女孩子比较少,不知道是因为实在是被折腾得身心疲惫,还是因为她自己内心要学着开始适应在普通中学里和这么多男人来往,友美露出了标准的CG笑容,皮笑肉不笑的鞠了一躬,“大家好,我叫做渡边友美,还请大家多多指教了。”   “啊,渡边同学去坐到切原同学旁边那个位置吧。”班主任用手指了下,友美顺着她的指尖看了过去,一个头发乱糟糟好像从来没有梳理整齐的男孩子正瞪圆了眼睛望着她,友美简直想掏出自己包里放着的顺直喷雾把那男生的头发好好整理一番。   该说是男人的直觉吗?赤也撞入友美的视线,被她的目光吓到,感到背脊一阵泛凉。   在自我暗示好几遍“这只是你的幻觉”“她的黑脸完全不如真田副部长啦”之后,赤也对着越走越近的友美打了个招呼。   “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同桌,我叫做切原赤也,请多多指教咯!”   “哦。”   友美放下包,盯着他桌面上的笔记本看了一眼,乱七八糟的语法和简单的拼写都出现问题的单词尽入眼底,赤也被友美这有些尴尬的目光盯得再次浑身发毛,友美似乎带着很微妙的表情看着自己。   “这样简单的语法都能出错,你真的是国中生吗?”   “……”   赤也语塞,合上本子的同时,他决定收回之前觉得这个女孩子很可爱的话。   ×   “各位注意一下,下个月就是合唱大赛了,希望各个班的班长和负责比赛的委员长重视一下,这次的比赛分为团体赛和个人赛,有意参加的话可以将报名表填写完毕后交到我这里,另外呢,各位风纪委员……”   下课后第一时间,友美就冲到了学生会的会议室,她躲在门口看着那个坐在最前排梳着漂亮发型的由纪,举止优雅,谈吐大方,冗长、无聊的致辞都可以说的这么动听、这么吸引人,不愧是我最喜欢的由纪……友美趴在门框上,内心感到无比自豪与骄傲。   “那个,副会长。”   该死!那个紫发戴眼镜长得像奥特曼一样的男人(作者友情备注:此人为柳生比吕士)居然敢打断由纪的发言!友美简直想冲过去捂住他喋喋不休正在说话的嘴巴,但是出乎她意料的是,由纪并没有觉得烦恼,而是仔细聆听着,时不时还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着。   不愧是由纪,友美趴在门口盯着看了一会儿,认真又专注,还是暂时不要去打扰她好了……友美默默地从活动大楼离开,此刻正值午休时间,她一个人无所事事的晃荡在校园内,想着平时安慰自己的由纪,总是带着软绵绵的声音,像一块巧克力糖一样快要融化了,可是今天在学生会的由纪,看上去又冷静又睿智,很值得人依靠的感觉。   绝对!绝对要夺回由纪的心!   友美坐在花园旁的长椅那里握拳,   我可不允许那些满身汗臭味的男人随便接触由纪!   “渡边君?”身后突然有人喊道,友美侧过头望去,一团正在移动的裙带菜,不对,是她的同桌赤也正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向这边走来,看到她顺便打了个招呼。   “我在思考人生,切原君呢?”   “我要去餐厅吃中餐啊。”   赤也说的理所应当,蓬松凌乱的短发连着瘦削的身体,双手手腕带着黑色护腕,白色的衬衫边角处也有些褶皱,这让一向以穿着标准毫无褶皱制服为傲的友美再次抖了抖。   友美盯了他三秒,很不友好的继续开口:“你真的是国中生吗?就连我这个只来了学校一天的家伙都知道这条路根本不是通往餐厅的好吗?”   “该死……又走错了。”赤也懊恼,脸上也露出了小孩子一般率真无奈地表情,友美扶额,两个人对视一会之后,她率先开口,“走吧,我带你去餐厅吃饭,因为是我带你去,所以你要请客。”   “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赤也还傻傻地在思考着,刚刚写完单词的他大脑还没从乱七八糟的英文单词中转出来,他跟着友美往校园餐厅走,最令赤也觉得奇怪的是,明明此刻空气中带着些微风,吹起来友美的裙摆,但是她的刘海却丝毫不动,像是用胶水粘上去的一样,赤也好奇,一直盯着友美的刘海看,就保持着这种奇怪的姿势,两个人一路走到了餐厅。   ×   “啊——啊啊啊!活过来了!”赤也捧起面碗满足的吃完后,露出了十足的笑容,闪闪发亮的眼睛,格外的神采飞扬。   跟他面前的叉烧还有明太子面这么庞大的阵势相比,友美只买了一杯咖啡和一份西式简餐,此时她的目光更多的放在刚才从餐厅的阅览架上拿下来的立海大校报上。   “网球部……”   友美凑近看着那张校报扉页的照片,上面还写着什么网球部错失关东大赛连冠机会什么的,照片上的人一个比一个显老,一个比一个阴郁,其中蹲坐在最前面嘟嘴一脸不满的正是此刻在自己面前拼命往嘴里送着叉烧的赤也。   网球到底有什么好玩的,友美皱眉,又沉又累又容易摔倒,偏偏由纪就是喜欢的不得了,记得之前和她发邮件她还说自己男朋友是网球部的呢……   “喂!切原君!”   友美突然抬头,眸子里有什么火焰似乎正在熊熊燃烧着。   “啊?干嘛突然叫我名字?”赤也被呛到了,连忙将旁边的矿泉水拧开喝了几口。   “你是网球部的吧?这照片上有你。”友美指了指。   “嗯,是啊。”赤也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愣愣地承认。   “你们网球部,哪一个男人最受女孩子欢迎啊?”友美捏着下巴,很认真的问着。   “噗——!”   赤也被友美的问题惊到,一口水来不及咽下去全部喷到了坐在对面的友美的脸上,在看到有友美脸上全部都变得湿答答起来,赤也尴尬的伸出手,但又被对方那副想杀了自己的眼神吓得把手缩了回去。   即使是这样,渡边君的刘海,还是没有丝毫变化啊……   赤也暗想。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在写《我可能不会爱你》的时候就动了这个念头,这篇文不长,算是个中篇吧。 友美的原型只要是了解开闭的都懂,这篇还会稍微玩一点开闭的梗,请期待。 不V,不虐(?),砂糖,HE,嗯,留言投喂我会更有干劲更新-3-   ☆、天才网球少年   ——你们网球部,哪个男人最受女孩子欢迎?   “啊嘞,赤也,你在说什么?”   头顶被文太用球拍轻轻打了下,“你很少发呆,发生什么事情了?”   赤也无奈地扯了下嘴角,“丸井前辈,你说我们网球部哪个人最受女孩子欢迎?”说完,他无辜地眨巴两下眼睛,满脸稚气,其实内心是在想,这个人应该是我没错。   “怎么想都应该是本天才吧。”   文太说着没犹豫,趁着柳刚从裁判椅上下来凑过去很自信地开口:“呐,柳,我们网球社最受欢迎的应该是我吧,没有错对吧。”   上一场比赛刚好是柳生和仁王,听到了文太这个问题,两个还坐在椅子上的人,一个默默喝水,一个默默擦汗,两个人沉默不语,托腮开始沉思。仁王翻出手机,看着通讯录上面由纪的名字,哑然失笑,她的名字前后不知道为何被加了两颗心,估计是前几天由纪拿着手机自拍时候特意加上去的。   这个人是自己的女朋友。   一想到自己的手机桌面是曾经偷拍过的由纪双马尾的照片,而且周末两个人就要单独去海之家约会,仁王的羞.耻感就禁不住呼呼往上冒。   所以当文太和赤也都凑过来等着柳翻开笔记本告诉他们上一个问题最后的答案时,仁王单手转着球拍打了个哈欠,他虽然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好奇,可因为已经拥有了全校最漂亮最温柔的女朋友,已经完全不在意最后的答案了。   “新年手信和贺卡文太一共收到了一百零九份,排第一位;情人节,文太收到了七十六个巧克力,排在第二位,综合看下来,的确是文太最受欢迎。”柳平铺直叙说道,赤也瘪嘴有点不甘心,文太带着一贯轻飘飘的促狭口吻,兴高采烈,高兴得甚至有点手舞足蹈,“我真是个天才啊~”   文太单手叉腰兀自笑的开怀,完全没注意身后某个副部长带着杀气的眼神紧紧攥着拳,仁王柳生这对好搭档此刻同心同脚,聪明又机智地偷偷溜走去指导后辈们挥拍;柳抬起头感慨说今天天气真不错;赤也咽了口口水,心想丸井前辈你多保重,蹑手蹑脚在真田即将爆发之前去找桑原做练习去了。   文太被打得落花流水。   嗯,这是今天网球部最大的新闻,轰动了全部上下,谁能堵住一群八卦少年的嘴呢?人人都说幸村部长刚刚康复归来,真田副部长本就千头万绪担心得不得了,丸井前辈自己找死,谁都怪不了啊……   初级版本是真田叫文太上球场两个人来场练习赛,刚一发球就风雷火山齐发,化身EVA初号机暴走,人挡杀人神挡杀神,一边喊着太松懈了一边用比平时大二百倍的力气发球,最后文太惨败且损失惨重,真田竖着走进更衣室,他几乎横着爬进去的……红发红脸蛋,累的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   当天边开始泛着橙色肚皮时,文太垂着酸痛不已的肩膀,告别了网球部的众人,离开学校后走了很久进入了商业街,然后搭乘电梯来到了商厦的最顶层,左拐右拐,终于来到了目的地,最近美食杂志上大力推荐的甜品店,用着大量明亮色系去装饰,粉红色、亮橙色、暖鹅黄色等,交错方格的纯白磁砖打扫的一尘不染,小小的店面挤满了客人。   文太从身后的网球袋取出杂志,快速翻到了之前自己折角的那一页,照片上的马卡龙和提拉米苏被拍的让人觉得食欲大增,尤其是这家店推行的还是限量甜点,此刻已经排了很长的人龙,文太搔了搔鼻头,看样子,还是要等一段时间就是了,但是对于甜品可以说无比执着的他是绝对不会放弃这次品尝的好机会的!如果好吃的话,可要多买几份拿回去和弟弟们分享!   “你看前面那个女孩子长得好漂亮耶。”   “哇,就像是从漫画中走出来的一样标志!”   前面有两个穿着黑色制服的男生讨论着,声音落入文太耳里,他探头往收银台那里望去,只看见那个穿着橙色兜帽卫衣的女孩子的侧脸,皮肤就像雪一样白,乌黑的头发,刘海一丝不乱,笑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的形状,她的容貌像是漫画家拿着尺子比着标标准准画出来那样,是那种让人觉得很舒服的漂亮,整个脸青春洋溢的不得了。   友美的笑容无法自制的扬在脸上,因为她刚才给由纪发了邮件,虽然由纪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转学来了立海大附属中学,但是她答应周末和自己一起去拍大头贴!友美好开心,好激动,不知不觉就绽放出最可爱的笑容。   一直笑着的友美根本没有在意因为自己的笑容太可爱,连收银柜那里的男店员都变得有点害羞起来了,友美捧过包装可爱又精致的礼盒,根本没有注意到对方的羞怯,还咧开可爱到不行的笑容说:“谢谢!”   她捧着盒子出来时,侧过脸,与文太短暂的对视。   文太第一感想是,这个女孩子真的好小只。   虽然他自己也并非高挑的身材,但是这女孩子就像是大号洋娃娃一样。   大概是注意到自己有些不加遮掩直勾勾的视线,她扁了扁嘴,笑容立刻收了起来,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样,充满鄙夷的昂起头,径直离开了。   我长得有这么奇怪吗?   一向对容貌颇为自信的文太难得有点心塞。   当文太买回马卡龙和提拉米苏时,突然收到了一条陌生的邮件,不外乎又是从班级名册那里搞到自己电话过来告白的女孩子。   ——丸井君,我喜欢你,如果你也喜欢我的话,请回复我邮件好吗?   ——对不起呐,现在比起恋爱我还是更在意网球啦。   这只能算是他平静生活中的小小插曲罢了,作为走在校园里随时都有女孩子过来告白,去邻校打友谊赛都会吸引一群女孩子围观的天才而言,收到告白简直像是每天都要吃甜甜圈一样的理所应当。   这样想着的时候,文太走在路上,拆开了那长条装成,色彩斑斓的小巧的马卡龙的盒子,拿了一个桃粉色的送入嘴里,马卡龙里包裹着的白色起司奶油夹心让文太满意地惊叹出声。   比起女孩子,还是甜食更让他喜欢啊!   舔去了拇指上的奶油,文太眯起眼睛。   不过,如果是刚才那个长得像动漫美少女向他告白的话,或许他会考虑一下看看……   ×   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射在还在巨大的床铺上睡觉的少女的脸上,像是感受到阳光的召唤,友美打了个哈欠,慢慢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正是粉色的天花板,还有床铺上面巨大的达夫熊,豪华又梦幻的水晶吊灯。   “友美小姐,今天依旧是要走路去上学吗?”看起来慈眉善目的管家在门口敲了敲门,“需不需要我派人送小姐去学校?”   “不要,我自己去。”   友美从床上下来,打开了更衣室,原本打算拿出自己最喜欢的一套棕色蓬蓬洋裙穿上,可是一想到自己现在已经转学来到了又穷破规矩还多的立海大,只能忍痛把裙子放下,穿腻了昨天那件橙色连帽衫,友美又拿出另外一件粉色的连帽开衫套在校服外面,对着梳妆镜整理着自己雷打不动的铁刘海,将喷雾打了一层又一层,直到确认不会有一根毛躁的发丝出现,友美才对着镜子露出笑容。   自从关东大赛输给青学后,真田就展现出了比以往更加卖力的狠劲,不但提早了晨练的时间,连放学后的训练都拖长了,前几日大病初愈的幸村对此全面赞同,毕竟作为王者,他们不仅不会再次输给青学,还要在全国大赛上完美的获得胜利,加大了训练量的结果就导致赤也训练结束后整个人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他换好制服跑到门前,推开班门那刻,友美刚好抬头,第一句话就是,“你看起来就像是个被打湿了的裙带菜。”   算了……她是女孩子,不要和她计较,友美注意到赤也的眼睛就像是LED大闪灯一样一会红一会正常,里面似乎布满了细小的红血丝,对方捏紧拳头,回到自己身旁坐下,没再继续说话。   “给你。”   友美翻了翻自己的包,将一瓶巨大的浅蓝色的喷雾搁在赤也桌上,皮笑肉不笑的咧了咧嘴,赤也侧身,有点不解的望着她。   “这是定型喷雾,把这个喷在头发上一天都不会变形。”说完,友美又从她那巨大的包里来回翻,又掏出了一个浅粉色的瓶子,“这个是去汗喷雾,就算把矿泉水淋在头上也不会有丝毫改变。”说完,她的眼神别有深意的在赤也周身又扫了扫,“送给你了,下次记得把头发好好整理一下吧,或者其实你这个发型也是现在流行的杰尼斯偶像的时髦发型?比如菊池风磨什么的……你是在模仿他吗?”   是我的国文成绩随着英文成绩也越变越差了吗?为什么我完全听不懂这个人在说些什么……赤也掩面思考一会儿,汗水从额头滑落到黏糊的睫毛上,有些酸酸的感觉,赤也顺势揉了揉眼睛,这一举动让友美大吃一惊,她以为赤也被自己无私又大方的人格魅力感动了。   “喂,只是两瓶喷雾而已,你不至于哭成这样吧?你是个男孩子吧?”   “我才没有哭啦!真是的,我才想说你真的是女孩子吗?这么挑剔,性格又这么古怪。”赤也拿起那瓶喷雾尝试性往刘海上喷了下,瞬间觉得清爽不少,“好厉害~好厉害~真的好方便!我要推荐给网球部的前辈!”   “还给我。”   赤也不知道哪句话触动了友美的神经,只见眼前的CG美少女突然黑脸,很不客气地冲他伸手,是哪句话惹她生气了?赤也拽了拽自己的刘海,打算转移话题,“那个,我说,你还记得昨天你问我的问题吗?我们网球部最受女孩子欢迎的是丸井前辈哦!”   “那是谁?长得有羽生结弦帅吗?”友美抬头望着赤也,嘴角牵起一抹古怪的笑容,“不过,无所谓了,我也该实行我的计划了。”   ×   丸井文太,15岁,男,金牛座,身高164cm,体重53kg。   这人,比由纪高(1cm),还比由纪胖(9kg),友美拿着粉笔在黑板上仔细画出了自己心目中的丸井文太,像这种浑身上下除了肥肉一无是处的男人也只有涉世未深又傻傻地由纪会上当,友美已经想好了绝对能够赢得胜利的战斗策略,她要用自己的容貌征服这个大胖子,然后在他接受自己告白的那一刻迅速拍下来,一脚踏两船什么的,由纪知道后绝对会很失望进而和他分手,自己就可以顺势邀请她来白蔷薇女子高等教会中学,然后顺利上大学,结婚……   “啊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友美丢下粉笔,拍了拍手掌,黑板上那个惟妙惟肖的胖子拿着网球拍的Q版画面上涂了一个大大的“×”,她笑着从黑板前离开,深吸一口气,果然高兴的时候只想唱歌来缓解自己的情绪,可以今天没有带便携式麦克风。   资料室门口,听到了里面传来好听的人声……   柳停下了即将推开门的动作,朝里望着,空旷的平时用来堆放资料的教室中,有穿浅粉色卫衣戴耳机的女生独自唱歌跳舞。   她一人编舞,一人唱歌,一人配乐,一人排练,一人打灯,一人布景,一人起舞。   一曲歌舞完毕,无人喝彩,她低头行致谢礼,红润的双颊,圆溜溜的眼瞳里有着愉悦的笑意,柳忍不住往里更凑近一步探视,看着她摘下耳机走到门这边打算离开,推门见到柳,有一瞬间惊诧,然后恢复成面无表情慢慢走远了。   “这,这是文太吗?”   走进资料室看着平时干净的黑板上被乱涂乱抹的乱七八糟,一向冷静淡定的柳睁开眼,眉头攒得更深,根据柳的资料,他们学校男女比例挺悬殊的。   悬殊到什么程度呢,放眼望去,凡是你看见的长得还看得过去的,都有主了,长得看不过去的,也快有主了,网球部简直是整个学校玫瑰色的聚集地,全校百分之八十九的女孩子宁愿一颗芳心拴在网球部,都不愿意去谈场恋爱,以至于总有其他部的男生对他们投来怨念的视线。   他们网球部的所有人却不是为此所苦的类型,相比起那些进了个传说中的不是笨蛋的棒球部就是变态的水泳部,网球部的人还是更受欢迎的。   思绪不知不觉间又走远了。   所以说,刚才那个女孩子是喜欢文太的吗?   柳兀自思考,现有数据过少,令他想不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   最先发现那孩子的并不是他。   作为一名有着轻微强迫症的绅士,柳生在与仁王交换身份后总会耐心又认真的将自己的眼镜擦得锃亮,一个指印和灰尘都不能留下,他站在最里面,只听见全场正在练习的男性都瞬间爆发出不可思议地呼喊声,在最前面的桑原发出了一声激动(?)的尖叫。   他顺着这欢呼声望去,那个拿着个话筒来到网球部大门前,穿着柳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白色一字领洋装,漂亮的锁骨挂着精致的珍珠项链,白色的及膝花边袜,白色的系带矮跟鞋。   这女孩子看起来十三四岁左右的年纪,扎着双马尾,还系着蝴蝶结,她的眼睛很漂亮,晶莹,剔透,流光溢彩,充满生气,又有一种纤细灵活的透明感,她露出一个极其明媚的笑容,在男性的尖叫声中举起话筒到嘴边。   然后,她说。   “丸井文太!我喜欢你——!请和我交往吧!”   说完这句话后,双马尾的女孩子深情款款地冲着连球拍都从手掌中滑落,泡泡猛然炸裂粘了一脸的文太唱了一首听起来就爱心满满的少女偶像歌曲,少见的是连一向维持秩序的真田都被这个女孩子出其不意地告白方式吓呆,直到歌曲结束,网球部众人像是参加演唱会过后大喊“安可”“再来一曲”这种百年难遇的情况,真田都没能阻止她。   然而,身经百战的欺诈师仁王和他的搭档柳生已然从维持笑容不动的女孩子眼中破解出两层讯息。   1 这里好像有一群男人是变态。   2 我不喜欢丸井文太,其实我更想杀了他。   虽然那时柳生还不知道这位少女的名字。   可是他却牢牢记住了她眼里那股杀意,那是他参加比赛那么多年都没能见过的,愤怒的杀意。   “太松懈了——!”   直到真田的怒吼响起,网球场里有一瞬间的尴尬,真田怒气冲冲地走到女孩子身边,双手叉腰自下而上打量她,“这是什么装扮!校园里穿成这样真是……”   “你比我想象中的要老很多,丸井文太,你听到刚才我说的话了吗?”   友美天真无邪地吸了吸鼻子。   全场又寂静了,真田的脸更黑了。   文太捡起自己的球拍,慢慢伸出手,挠了挠脸颊,“我是,我是丸井文太。”   “哦。”友美想也没想,毫无心理愧疚的继续开炮:“你果然和我想象中的一样胖。”   “诶诶诶诶诶——”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性格补充 1 如果你感到快乐就去唱歌跳舞 2 人生惆怅 何以解忧 唯有唱歌跳舞 3 逗比 ps樱花妹们基本身高都在145-155中间,体重大多没有过45的 所以文太真的很胖【远目 再再ps友美一直在用话筒说话所以她喊出了网球部众人心中的吐槽 1真田自从关东大赛后又瞬间老了20岁 2文太好像的确有点胖了 友美“告白”唱的是这首歌: 甜甜专注毁恋爱气氛一百年_(:з)∠)_   ☆、令人在意的感觉   当扎着双马尾戴着蝴蝶结的可爱小姑娘友美满怀羞涩(?)又不失兴奋走到文太面前时,文太脑海里鸣响了一声可爱的效果音。   来吧来吧管你是要签名还是要握手都来吧,再告白一次本天才就答应你了……   他再次抬头打量着友美,亮晶晶的眼睛,可爱又灿烂的笑容,整个人跟夏祭上卖的苹果糖似的,看起来特别可亲。虽然之前在甜品店遇到过一次,但是再次近距离接触时,文太还是会“呜哇——”地暗自感慨一句。   因为实在太可爱了。   友美涂着苹果红色唇彩的嘴唇轻启,双马尾在脑后轻轻晃动着,说出的话却是——   你果然跟我想象中的一样胖。   丸井文太顿时脸色煞白,HP迅速归零,中枪倒地不起。   ×   “你是哪一个班的?不要在这里做这样的事情打扰网球部训练。”   此时此刻那个被友美认定为大叔的真田正双手抱肩在她面前,语气略显说教,“还有,不要穿这样稀奇古怪的衣服,请在明天上学时立刻换回我们学校的标准制服!”   友美用很复杂的眼神看着他,盯着他身上那身土黄色的制服搭配着黑脸,声音大的像是像是一架飞机载满了炸弹对准自己来了一次突袭,友美愣愣地仰头看他,嘴唇翕动了几下,咬咬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是谁?”   她问:“你是谁?”   又问:“你是谁?”   用着迷茫而固执的声音重复了好几遍,友美不解。   在背后看戏的一干人等中,仁王和柳生对视一眼。   “这丫头傻了吧?噗哩。”   “我看是被真田吓傻了,不过这对于新学生来说是很正常的事情。”   “要真是这样的话,”柳啪地一声合上了自己的笔记本,又打开,又合上,一下一下苦大仇深,“我右眼皮就不会跳得这么厉害了。”   然后友美眨了眨眼睛,冲着真田喊——“老师,对不起,我错了!”   话音刚落,那边厢,立海大网球部众人打了个巨大的喷嚏。   后面有人唤她,“友美!”她这才回了头,那声音是宠溺的,带着一丝呼唤笨拙的小东西的温柔口吻,友美心心念念许久的由纪此刻正往这边跑过来,栗发绑起马尾因为奔跑而轻轻在摆动着,友美呆滞着看着她跑到自己身边,她想,为什么这些看起来平淡无奇的男人同样是在球场奔跑看起来就像是聒噪的落汤鸡,而她的由纪就像是水鸟乘着风雾,就这样很轻盈自在地跑过来的呢?   “对不起,真田君,打扰你们的训练了,友美昨天才转入我们学校,大概校规还不是很了解,请你不要生气。”由纪将友美拉到自己身后,然后微微鞠躬向真田道歉,态度落落大方,笑容又有亲和力,很能让人崇拜的存在。   “真是非常对不起!”   “咦……?”   面对双手合十举过头顶的友美,真田反而怔住了。   “非常抱歉,因为之前在的学校对服装没有太大的要求……”她可怜巴巴地从下往上看,“我明明知道老师您,啊不,我是说田中前辈您很生气,可是…可是……”   那姿态太过柔婉……   虽然把他名字叫错了,真田叹了口气,“下次不要再违反规定了。”   “我真的,非常,非常,非常,非常抱歉……”   头几乎垂到了地上,这样好的态度连多加训导都显得可怜,真田简单说了几句后就重新回到球场上去了,在他离开后,友美慢慢地、慢慢地看着由纪弯成漂亮弧线的脊背在自己的面前,她替自己拿起那个话筒架,然后直起身来,整个人无声而优美地冲她挥了挥手,“过来呀,先把这个还回去音乐教室,然后我带你去吃甜品好吗?”   “我好像给你惹了麻烦,抱歉。”   “没关系,友美才来这所学校,难免会出现意外的。”   对友美来说,由纪不管哪一次见都有种游刃有余的美,无法言喻的引力,无关爱情也无关性别。低调而强大的优越之处,越是了解越是让人难以自拔。   伶仃的。美好的。强大的。   不愧是友美最喜欢的人啊,她绽开晨光般的笑容,“我和由纪姐姐好像有心电感应啊,为什么会知道我在这里呢?”   “因为合唱部的人跑到学生会这里哭诉,有人抢走了她们质量最好的那个麦克风,还顺带拿走了话筒架啊,笨蛋友美,唱歌的声音开的太大了,我在活动大楼都听见了。”   等待着由纪出来时,友美一直在玻璃门那里,对着整理着自己的发型和裙子,刚才在路上和由纪聊天时她还在想那个不知道是叫田中还是野田的学长居然还和她纠结穿不穿制服的问题,最后她心想搞不好人家是制服控,又一想那么丑的制服我干嘛要穿啊,再看到由纪走过来时,友美满眼红心,又觉得这样难看的制服也只有由纪长得这么漂亮才可以把它穿的勉强不是那么难看。   此刻正是初夏,扑面而来的海风中都带着阵阵热潮,友美脸上带着薄薄一层汗,咬着嘴唇,鼻尖被汗水点的晶莹莹的,睫毛又黑又长,她在门外翘首以盼,盼天盼地盼星星终于等到了由纪出来,见那个人从楼梯下来,长长的头发与嫣然的脸,然后一步一步向自己靠近。   “友美?”来人绽开一个笑,眼睛亮晶晶的,嘴角带着些歉意,“抱歉,让你等很久了。”   “嗯,没有没有!”友美摆手,又不放心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确定没脱妆刘海没乱,上前挽过由纪的手。   “学校附近有家冰激凌店,请你去吃那个,我记得友美喜欢的是巧克力口味吧?”   选项A是“好”。   选项B是“一个冰激凌可对不起友美等你这么久呢!”   选项C是“比起冰激凌我更想要由纪姐姐的吻啊!”   那人温柔的伸手摸了摸友美的头,满眼都是明媚的水一样的日光,友美胸口微微起伏着,由纪笑起来真好看,情窦初开,没谈过恋爱的友美完全不知道要怎么与由纪发展更亲近的关系。   一般都是要先告白的吧,可是要怎么说呢?   很显然,恋爱漫画和游戏完全没有可信度,友美她才不相信那种为纯情小女生的荷包减肥的玩意儿。   “我觉得好幸福啊。”   孩子气地这样想着,然后顺口说出来了,由纪愣了愣,弯腰捏了捏她的脸蛋,“真是个奇怪的小丫头,走吧。”   “那个,由纪姐姐喜欢那个叫做丸井文太的人吗?”   友美小心翼翼地询问,挠了挠脸颊,有点不太好意思,“我听说,他是网球部最受欢迎的人……”   “他只是我的同班同学啦,我并不喜欢那类型哦。”   “那我就放心了!我想也是,那个家伙太胖了,他的小腿比那个教训我的田中前辈还要粗!”   “诶?友美,那个人,叫做真田啦……”   “哦,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   转入立海大二年B组已经三天了,友美能说得上话的人屈指可数,她唯独就记得自己同桌切原赤也,精力充沛活蹦乱跳,骑单车的架势像在开高达,不知疲倦为何物,笑起来能将空气点亮的人,友美自镜子前微微抬头,看过去的时候那人果然已经推开了教室的大门,大咧咧地走进来跟她打招呼了。   看着赤也气喘吁吁地站在那里……友美皱眉。   是刚刚跑步过来的吗,可是制服微妙的有些污迹,反正跟他说了很多遍这个细节问题也没有被赤也在意过,友美索性放弃了提醒的念头,继续专心致志地对着镜子涂着睫毛。   赤也掏出课本打算补自己还未完成的英文作业,拿着笔停了几分钟,视线还是不受大脑控制来到了友美身上,眼前的少女其实只要不说话,还是足以吸引人视线的,但只要想一想她昨天在网球部的所作所为导致真田最后差点加训到半夜,赤也又萌生了一种想掀开她大脑看一看里面是什么构造的冲动。   “那个,我说,”赤也视线稍稍下移,“还记得你昨天跟文太前辈告白吗?”   “文太前辈是谁?”   “就是你昨天告白的那个人啊!很擅长网前截击,人也很好的前辈!”   “就是那个胖子吗?他太胖了,我配不上他。”   赤也不禁肃然起劲了。这样中气十足的吐槽……他竟然想不到反驳的理由。   而且赤也感觉有没无意间又往文太膝盖上射了一箭。   “切原君帮我拿下镜子。”友美招呼了声,赤也在心里给她这种僵硬的面瘫笑法打了个不及格,磨叽着伸出手,替友美拿着镜子,友美则是更加仔细地对着镜子一边卷睫毛一边涂睫毛膏,完毕后还眨了眨眼睛,根根分明,赤也从镜子后偷偷望去,见她今天换了个发型,梳了单边的马尾,发尾轻盈卷翘,有点像松鼠的小尾巴,而她本人看起来小小的。   所以这是个有着马尾像大尾巴和明亮的眼睛的小松鼠模样的少女。   友美望住镜子不动,镜子后的赤也当然也一动不动望着她。   然后她故意缓缓屏住了呼吸,伸出手指指向赤也。   赤也摇着头微微撅了嘴,困扰又有点茫然地皱着眉毛,“怎么了?”   “你的衬衫扣子……要掉了。”   这时候她的声音就像是昨天唱歌时的声音了,非常晴朗,莫名地有股透明感,赤也身体抖了一下,友美已经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可爱的针线包,穿针引线后,友美蹲在他面前,一只手固定住摇摇欲坠的扣子,一只手熟练地在缝着,赤也隐约觉得这不合礼仪,然而还是任由她将那扣子固定回原位,然后大功告成似的拍了拍手。   那之后他们没再交谈,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赤也继续补英文作业,友美趴在桌上无所事事地玩着手机。   ×   英文课上老师突然要随堂抽查作业和前几日布置的练习,赤也诚惶诚恐,近乎困窘地迅速翻开自己的作业,虽然写的乱七八糟但好歹还是完成了,他揉了揉自己原本就一团糟的头发,长呼一口气,再看到友美面前摊开的一个字都没写的练习册时,眼睛瞪圆了,友美以手撑颌,看起来根本就不在意这回事。   对了,她刚转学,根本不知道英文老师大发雷霆的模样有多恐怖……赤也想,眼看着老师已经从讲台走下来,赤也右手转着笔,像是突然决定了什么一样,把练习册丢在友美的桌上。   “切原,你的作业呢?”   “抱歉抱歉、我又忘记了。”   “知道忘记写作业是什么处罚吧?自己去水房提两桶水然后到门外罚站!”   赤也苦逼兮兮地出门,前脚刚出来,后脚友美推开门,提着两个空桶,随着他一起往水房走,他惊讶不已,脱口问道:“诶?诶?我不是把作业给你了吗?可恶,那家伙还真是狠耶……”   “你的字实在太丑了,还写错那么多,我当然是自己选择出来了。”友美很是无所谓。   “切~你这家伙~早知道不给你了。”   “不给我?就你那正确率也是陪我出来一起罚站的命运,切原君,请你不要再挣扎了,向你糟糕的英文成绩求饶吧。”   “说的好像你很擅长英文——!”   “那倒不是。”她看着赤也先讶异后偷笑的神色一脸平静地解释,“我不过更擅长法语罢了。”   “对了,你为什么把你那做的一团糟的练习放我桌上?”   “我,我看错了啊!”某个少年别扭地转过脸,露出了通红的耳朵,“我本来是,是想把它扔在地上的,总而言之,你把这件事忘了!不然我教训你。”   说完,赤也回头看着跟他一样同时提着两个水桶站在门口的友美,她今天没有穿连帽外套,而是乖乖的选择了正统制服,他垂下头打量着的时候才发现她此刻也带着黑色的护腕,和他的一样。   算是小小的巧合吗?   私藏的心思,好像只有自己一个人注意到了,他的心里不知道怎么回事,如泉水般从心底涌出的快乐。   友美漫不经心地瞟过来——   赤也下意识地稍息立正站好——然后显而易见地听见少女“噗”了一声。   “你这身衣服…”友美咂着嘴想了想,“很……噗嗤。有机会给我,我帮你熨烫平整吧,看起来快要和你的头发一样奇怪了。”   赤也的HP顿时下降20个百分点。   ×   午休时,她知道由纪在学生会办公室,抱着昨晚准备好的爱心便当,友美在门外给自己加油鼓气,然后透过门缝偷偷往里窥视着,她的心砰砰直跳,睁大了眼,由纪正聚精会神地处理着文件。   有一个长相看起来很奇怪,头发是银灰色还扎着小辫子的男人坐在由纪桌上,友美脸颊鼓鼓肚皮鼓鼓,因为由纪脸颊红粉绯绯,眼睛闪闪发亮,她想不好,这个人很危险,果不出其然,那个银发男人从桌上跳下来,走到由纪的身边,然后,蒙住了她的眼睛。   “别闹了。”   “陪我去天台吧,这些交给柳生处理就好,噗哩。”   他把手从她眼前慢慢放下,双手按在由纪的肩膀上,在由纪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稍许低下脑袋亲了亲她的嘴角。   “前天是和你弟弟,昨天是刚转校的妹妹,什么时候才把时间留给我呢?”   “雅治……”   由纪回首,拽了拽那人的衣角,好像在撒娇。   温柔地、轻盈地、满怀爱意的声音,叫着一个友美根本不认识的男人的名字。   “亲我一下就放了你。”   “别闹。”   友美只觉得脑中轰鸣阵阵,她呆在原地,无法动弹。   直到仁王推开办公室的门走出来,友美这才条件反射地退后,掩住嘴,脸上涨得通红。   仁王转身,见到友美,他一愣,瞬间换上了平时那副轻佻不正经的表情,走过去伸手捏了捏友美的脸蛋:“小丫头,都看见了?”   他轻轻在友美耳边说了一声:“要保密哦,噗哟。”顺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说完,仁王单手插兜,另一只手则是稍微拉开了一些脖颈那里领带的束缚,扭头走了。   她想喊,她想出声说些什么,但却只是僵硬地抱着自己的怀中的饭盒慢慢走远,她想努力不去睬心底那些失望,在走出活动大楼时,友美快速地奔跑起来,她必须要做点什么,必须要做点什么!   我讨厌这个人!   讨厌他这种嬉皮笑脸的表情!   讨厌他看起来这么随便!   讨厌他可以接近由纪!   讨厌,由纪喜欢他……   友美扶着墙壁,只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大脑好像有什么正在飞速地涌上来,她拍着自己的胸口,便当盒从怀中滑落摔在地上,里面的炸鱼和米饭摔了一地。   “渡边君!渡边!!!”   刚从餐厅吃完中餐回来的赤也和丸井正在往教室走着,突然见前面有个人扶着墙,脸色苍白,赤也第一眼就认出了是友美,索性牙一咬心一横,不管三七二十一跑过去,扶住了即将摔倒在地上的友美。   “是她!”   文太大吃一惊,后知后觉的跟上去,友美紧抓着赤也的手臂,力气之大几乎指甲要嵌入他的胳膊中。   “我,我想唱歌——!”   “诶?渡边,你,你怎么了?”赤也大惊,友美头一偏,已经晕倒了。   “赤也,我想跟你确认一件事。”   “文太前辈!想想办法,帮我把她送去医务室吧!”   “她、她刚才说想唱歌?难道是想再和我表白一次?”   “前辈——!她都说了她认为你很胖呐!而且,我也觉得你该减肥了!”   “诶诶诶诶——!”   文太手中还拿着的棒棒糖,再次落地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安酱的地雷-3- 没有错,友美被狐狸气晕了。 她想唱歌是因为她想发泄自己的情绪,但还没唱就先晕了_(:з)∠)_ PS 缝扣子没啥别的原因,友美强迫症,爱干净爱整洁癖好没得改。 暂定下三章标题是 《幸村与希望山脉》《绅士梦境中的小淑女》《欺诈师的魔法》 章节主角请根据文名自行判断 友美妹子到底会被谁掰直我也很期待_(:з)∠)_ 文太再次被吐槽胖,我在思考接下来是不是该写个《丸井文太减肥の一天》   ☆、相似的心情   雪白的云朵好像烟火大会上的棉花糖,在碧蓝的天空上慢吞吞地龟速游移着。   窗外是晃得人头晕目眩的白夏之光,保健室的老师并不在,连赤也都先回班里上课去了,偌大的保健室几乎连呼吸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文太坐在病床前,不易察觉地抿了抿嘴唇,盯着还在病床上躺着的友美看了许久。   大概是第二次近距离这么望着她?他拆了一块泡泡糖送进嘴里,和那天在甜品店不同,她没有穿那件连帽开衫,黑色的头发尾部烫成可爱的弧度,柔顺地披垂着,在右耳上面还扎着一个可爱的小辫子,文太仔细看了看她的刘海,即使她被赤也一路拖过来,刘海依旧纹丝不乱,贴在额头上,脸颊两盘垂下几丝。脸上的皮肤细腻光滑,又黑又长的睫毛轻轻颤抖着,下垂的眼角显得更加惹人怜爱。   睡着的时候看起来软绵绵的,好亲近,既有亲和力还很可爱,男孩子应该很喜欢她这类型吧。   哎呀,这是什么想法,文太吹出了泡泡,他已经是十五岁的少年了,怎么可能没有过交往的对象,从国一到国三大概都陆陆续续跟女孩子交往过,本校的,外校的,说不上是什么原因,是不是因为自己不能够和对方长时间的维持一段亲密关系?还是自己每次都会随便因为对方给自己做好吃的甜点答应她们的告白,再继续深入交往就会不自觉地想后退。   他的后半段记忆中,几乎都是曾经可爱的女朋友变得有些烦人,说要这样,说要那样,稍微不顺着她们的意思就会又哭又闹,要不然就会扯着他的袖子说:文太,别人的男朋友都不是这样的,不是那样的,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你是不是爱上别人了……再或者就是,你天天只知道网球部的训练和你的赤也学弟,你根本就不爱我嘛!   好头疼,光是想想,都觉得这是个连天才如他都会觉得头疼的事情。   和上一任交往对象分手到现在,文太再也没有答应过任何人的告白。   不知不觉时,他已经有点想伸出手去拨弄床上躺着的友美的刘海,结果对方猛地睁开眼睛,文太那只手闪电般收了回来,一伸腿椅子骨碌碌滑开,整个人差点摔下来。   这个人一睁开眼睛好可拍。   后来的文太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友美,那双漂亮的眼睛,看到大概就会让人一见钟情,至少是一见难忘,太吸引眼球了,自带聚光灯似的——   友美睁开眼睛,面无表情,声音朗朗,字正腔圆。   “你是谁?”   “……3年B组的丸井文太。”   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问“我为什么在这里”“啊,丸井学长?”之类的问题吗?   真是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文太浅紫色的眼眸转了转,嘴角倒是牵起笑意。   友美细细打量了文太一番,他身上穿着的白衬衫揉出了摺,又被外面的日光烫的透明,光线毫无阻碍地直泻下来,眼前红发少年的笑容,过于明媚倜傥,与其说天真快活什么的——倒像个忍不住笑场的混蛋。   那天天气热得很不像话,保健室里也开了空调,按理再热也不会到哪里去。   但是友美就是有种被这人的笑容灼伤的错觉。   外面正在上体育课学生们挥洒汗水发出的热火朝天的吆喝,所见、所闻,无不让友美再次坚定的认为,是天气太热让她一下子看呆了而已。   “我脸上有什么吗?”   文太吹出泡泡,露出洁白牙齿的干净笑容。   友美发出了非常可爱的疑问的鼻音,“话筒在哪,我现在只想唱歌来表达我愤怒的心情。”   文太捂脸三秒后,他说:“你唱吧,但是没话筒,这里告白好像有点太奇怪了,不过本天才是不介意的啦……”   时间停在这一刻,缄默无言。   友美挑眉,眼睛亮得能映出流弹,“我要杀了仁王雅治——!”   文太听完她的宣言,看着她眼里流出的坚定,悚然一惊。   该不会是仁王这家伙又做了什么恶作剧惹火了人家小丫头吧?   文太内心吐槽,又奇怪自己为什么要吐槽,更奇怪自己干嘛要翘课一直守在这里等她醒来?   “他对你做了什么?”文太好奇的问,友美从床上坐了起来,最先做的事情是拿出镜子检查自己的刘海有没有什么问题。   友美扬扬眉:“想知道?”   文太点点头,又摇摇头,吹着泡泡。   “他,抢走了我最喜欢的人。”   友美捂住胸口,之前在办公室门前看到的一切让她又气又恼,眼泪差点落了下来。   文太见友美如此难受,连忙挥手解释,“你误会了,其实我和他关系没有那么好,只是朋友关系啦!”   “我管你和他什么关系。”   “诶?你最喜欢的人难道不是本天才吗?”   ×   友美的父亲是一家大型公司的社长,早年友美的母亲出事离开了父女二人,小小的友美甚至因为打击太大得了自闭症,身体又不太好,渡边社长几乎倾尽了一切来让自己唯一的女儿友美过的快乐幸福,即便友美想要拿下夜幕上悬挂的星星,渡边社长也会为她尽力摘取。但,作为从小看友美长大的管家真岛爷爷却总是对友美任性又无理的要求说不。   这间巨大的豪宅里,平时除了管家和仆人外,就只有友美一个人,尤其是她的房间,粉嫩的墙纸,高贵典雅的水晶吊灯,浪漫漂亮的蕾丝花边,白色毛茸茸的地毯,欧式风格的梳妆台缀着甜美的花朵,友美此刻正窝在自己那张巨大的床上,旁边站着恭敬的真岛管家。   “明天上学时,我不想再见到这个家伙了,真岛爷爷,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让他消失。”   友美把调查得出的仁王厚厚的一沓资料丢在地上,抱肩嘟嘴说道。   “小姐,这个要求实在太无理了,恕我不能接受。”   真岛鞠躬,捡起那叠资料,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镜,眯眼看了看,“小姐,老爷刚才打了电话,希望您能够去伦敦的贵族学校,或者……”   “少废话——!你们既然做不到那我就自己来!”友美涨红了脸,拳头紧紧攥起,“我要用自己的办法让他乖乖从我和由纪之间消失!”   “小姐,希望您能端正自己的态度,这并不是老爷所希望的,而且您作为我们渡边家唯一的大小姐,心胸实在应该再宽广一些……您可以试着和这名少年谈一场恋爱,这样,我会倾尽全力帮助您的。”管家突然无比严肃地凑过来,“您可以把他领回家,我会装作没有看见的。”   “呸!”   ×   天空像洗过的琉璃一样蓝。   清晨的房间也因阳光的洒进,显得青春洋溢。   友美站在镜子前打量着自己,头发还是扎成了她最喜欢的双马尾,分别绑着米色的蝴蝶结,她特意打理了自己的刘海,看起来轻快又自然,换上了之前在洋装店特意定制的短款缎面米色洋装,裙摆是垂下的,袖口处是可爱的褶皱泡泡袖,既不夸张,也不土气,满意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今天友美并没有选择自行走路上学,而是让司机开着家里那辆加长款的劳斯莱斯来到由纪家门口,透过车窗,友美看到了仁王推着单车有点无所事事地依靠在那里,衬衫扣子不好好系,头发乱七八糟,小辫子上的发圈也随便乱绑着,这人靠在车上打了个哈欠,友美满意又自信地笑了。   硬件条件来看,她赢了。   相对于友美如此豪华的加长汽车,仁王的单车是显得有点薄弱……不,太薄弱了。   友美好不容易让自己的心跳趋于平稳,蓦地,却又急促了起来。   她来了。   微风吹起她的头发轻抚她的脸颊,她的眼神中带着无比闪耀的希翼,带着笑容走到仁王身侧,由纪打算坐上车后座那刻,司机从驾驶座下来打开了友美这边的车门,她踩着自己那双漂亮的绑带高跟鞋走出来。   “由纪姐姐!早上好,友美来接你上学啦~”友美礼貌地打招呼,向由纪鞠了一躬,然后满怀杀气地瞥了一眼仁王,“那个,不知道这位是?”   “啊,友美,早上好。”由纪一笑,她今天穿着夏季制服,白色圆领衬衣,深绿色长柄领结,到大腿中部的百褶裙,长发柔柔地披散在肩上,刘海呈现出一个能够刚好露出眉毛和眼睛的漂亮弧度,依旧是标准美人的模样,她眼神流转,看了眼仁王,“他是……”   “男朋友,噗哩。”   一边的仁王接过来由纪未说完的话,搂住由纪的肩膀,友美微笑,仁王的气场,她感受到了,虽然不像是那天那个真田那么咄咄逼人,但那双眼睛冷冷地盯着友美,唇上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容。   友美脸上满是戒备之色,由纪不解,还未开口问话,仁王闲闲地勾起嘴角,在友美看来却是无比挑衅,他声音略低地开口,“嗯?忽然觉得友美很可爱,很想跟她聊聊看呢。由纪,你先去学校吧。”   友美脸上也重新浮现了笑容,作出乐意聆听的乖巧表情:“是啊,我也和仁王哥哥一见如故呢,想要一起,快~乐~地聊一聊。”   “我送你去学校,过来。”   仁王冲着友美勾了勾手指。   由纪打了个寒颤,仁王居然露出了这种笑容。   这种笑让人寒毛直竖,由纪了解这人,欺诈师的恶魔尾巴又露出来了。   她一瞬间觉得头疼起来,不想搀和这件事,偏偏友美往前一步,一脸“我不怕你”的模样,她抿了抿唇,挑衅地迎上仁王的目光:“荣幸之至。”   我怎么觉得这话嗖嗖带刺……   由纪仰头看了看天空,什么都没说,叹了一口气,经过仁王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对人家小姑娘太狠。”   仁王微笑,稍稍抬起眼,“自从赤也以后,我已经很久没有遇见这么有趣的后辈了。”   友美抖了三抖。   第一次开始觉得自己低估了这个麻烦。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十七妹子和安酱的地雷! 谢谢盖盖的火箭炮!! 我爱你们! 说好的村哥只能下章再出现了…… 你猜狐狸会对这个破坏自己恋情的人做啥? 这是在BS求到的友美的人设,我觉得超级美-3-大家也可以看一看,手机党可以戳链接_(:з)∠)_   ☆、演员的自我修养   晨训结束后,文太已经脱下运动服换上了制服,对着更衣室的镜子看了一眼确定领带和纽扣都没有错位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今天依旧是这副帅气的天才的模样。”   旁边有个同为三年级的男生有点八卦的开口,“对了,文太,你知道吗?据说那天跟你告白的那个女孩子,在以前的学校就经常和男生暧昧不清,追她的人也是数不胜数,而且谈过不下十个男朋友最后都是她劈腿,最重要的是,听说她家很有钱很有势力,所以在学校里没人敢欺负她。”   “胡说,怎么可能!”   文太还没搭话,赤也已经抢先反驳道,他手忙脚乱的换着制服,皱了皱眉,脸上不明所以的迷茫,但看起来好像隐隐已经生气了,三年级的那个男生自知赤也的脾气,扁了下嘴不说话了。   文太索性翘着二郎腿坐下,翻了个白眼,就连赤也这个单细胞的生物都觉得这种流言这根本不可信,友美明明是那种看起来就没有恋爱经验的女孩子,文太没边没际的想着,回头又看见赤也继续对着镜子折腾着那头乱的不像样的头发,忍不住开口:“赤也……你照够镜子没,那镜子都快给你照得裂了!”   要知道平常这个时间他们已经坐在了餐厅吃每天限量供应的红豆沙包子了好吗?   今天赤也不知道在抽什么风,自打进入更衣室后就一直在对着镜子左照右照,偶尔拿起喷雾向下顺着自己那不听话的头发,又嘟嘴又吐舌头的,惹得文太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丸井学长有没有觉得我今天看起来比昨天帅?”   赤也回头,整张脸容光焕发。   “哈?”   文太不解,皱起眉头打量一番后,觉得赤也像只没挨过刀的小猪仔,天真得一塌糊涂。   ×   透开窗户,外面的柔光照进活动大楼四楼最里面的美术部专属画室里。   友美推开画室的门,此刻里面除了架在画架上的景物画还有一些堆在地上的空白画框和画布,其中最显眼的一副是靠着角落里的一幅画,画布上,是一片灿然的矢车菊海洋,还未上色。   “该死的仁王雅治,我必须要唱歌来缓解下我的心情!”   友美将话筒线拉长,然后把话筒支起来在讲台上,看着下面那些不会说话的画作和静物,握紧话筒就开始唱歌,先是选择了一首能够表达自己愤怒不甘心的心情的歌曲,然后在唱了几首后,友美感觉自己越来越开心,唱着唱着索性开始玩起话筒架,整个人又蹦又跳,还顺便指着最显眼的那副矢车菊的画作,“这个时候就应该有掌声呀!”   友美的话音刚落,突然有道声音响起。   “唱的很棒呢。”   她对声音很敏.感,这声线不高,但听起来却像是海鸟划过海面时留下的那道涟漪,轻轻浅浅又不容忽视。索性回头,往门口那边望去,那个人微阖着眼,带着几分清淡的微笑,一只手撑着下巴,另外一只手修长的手指无意识的在臂膀处轻点着,长而微卷的发丝垂落在颈部,秀美白皙的脖颈,恰好好处的笑容,自然光洒在他的身上,柔和的光线让他的样子更显得温和。   那是极其美好的一双眼睛。墨蓝色眼睛中闪动着的光泽,似因看到友美而变得明快欢愉。   友美愣了愣,心中不安,长大了嘴巴,一时不知道怎么接口,少年走到她身侧,顿了顿,然后开口,“请继续。”   他说的随意之极,仿佛两人并不是初见,而是多年相识一般。   说完,他走到那副矢车菊的画作前,执着笔,手下没有丝毫犹豫,友美盯着他上下打量了番,默默拔掉了话筒的线,收起折叠架打算出门,紫发少年正在画布上涂涂抹抹,见友美没有继续唱歌,停了停,低声问道,“是我打扰到你了吗?”   “我只是觉得打扰到一个刚从医院出来的人不太好。”   友美淡淡地开口,清而甜的声音,带着一丝青涩的稚气,却又有一味淡然的成熟,“标示腕带是前几天才摘掉的吧,你手腕那里还有一圈痕迹呢。”   说完,她看了一眼少年,对方背光而立,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忽然。   友美感觉到一股极大的恐惧感从脚底直冲到头顶,好可怕,好恐怖,她想逃,想立刻从这里离开,她无法承受,忍不住倒退了好几步。   友美惊讶得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股气场是这个看似温和的少年身上所散发出来的。   但那种感觉只有短短一瞬间,少年放下画笔和调色盘,重新面对着她,那个笑容,笑起来,就仿佛破开冬日的第一缕春风,那其中有花香,有绿意,有一切的生机。   即使再努力想找出甚么形容,对于那份与生俱来的美貌而言,只是徒劳无功的缀饰,不能真正描述更遑论及上万分之一。   然而这瞬间让友美感受到的,却是前所未有的恐惧。   甚至产生了不管不顾想要立刻远离这个人的想法。她僵住了的双脚不听使唤,表情亦是。   “对不起,吓到你了吗?”   幸村柔声问着,一边有些懊恼,大概那一瞬间有种被戳中心事的恼怒让他忍不住爆发,但眼看面前的少女惊讶得连嘴唇都合不上,她肤色本就白皙,此刻更是苍白如纸,她紧咬着唇,整个人在光下被映得有些透明。   大概,是把这孩子吓到了吧……幸村想,但是只是短短一瞬间也能够捕捉到吗?   意外地灵敏呢。   自己只要接近一步,少女就退后一步,直到她背后已经无路可退,整个人都贴到了门那里,幸村肯定的同时,内心再度泛起对小姑娘浅浅的歉意。   突然‘砰’地一声,画室的门开了。   真田纳闷:“这屋里也没刮风啊?幸村,你在里面吗?”   幸村转过头,小姑娘的身影已经在这屋里消失了。   ×   拿着从餐厅好不容易抢到的红豆沙包,赤也嗅着淡淡的包子的香气,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安静下来的时候,思绪往往都会不知觉的飘到自己在意的那方向。   到达了目的地后,赤也升了一个小呼吸平息了自己那砰然心跳的情绪,慢悠悠、装作一副路过者的摸样,打算越过走廊上的每个班级到达尾端的自己的班级,东望望、西望望,确定自己表现的没有任何问题后,赤也推门进入班里,距离正式上课还有很大一段时间,赤也一下子就望到了和身边同学格格不入,穿着洋装双手撑在桌上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在发呆的友美。   “那个,咳咳,我多买了几个红豆沙包,给你吃吧。”   赤也把纸袋放在友美桌上,揉了揉脸颊,语气结巴地说着。   等了好一阵子,面前的人神情木木的没什么变化,微蹙的眉头象是在疑惑,又象是在思考着如何回应。   会回应吗?会回应吗?还是只会觉得自己是个奇怪的傻瓜?   友美慢慢地打开纸袋,双手捧起包子,慢慢吃着,全身的颤抖愈发剧烈,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赤也紧张的咬唇看着友美。   啊啊啊,是因为买到的包子不合口味吗?   他伸出手,道歉的话还没说出口,反倒先愣住了。   她还是哭了。   眼泪还是流出来了,落在了包子上,落在了桌面上,是悔恨、挫败、恐惧,无望交织在一起,复杂的情绪让友美大哭出声。   “诶?是包子不好吃吗?渡边,你,你别哭啊。”   赤也手忙脚乱的开始找手帕,好不容易从裤兜里拿出手帕,结果上面脏兮兮的,赤也定睛一看,是上次去烤肉店吃完擦嘴还来不及洗干净的那块,连忙又塞了回去,赤也心虚,低头望了她一眼,又长叹一声,“你,你……”   愣是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   “切原君。”   友美擦了下眼泪,面容严肃“请你拿出我包里的ipod,然后打开进入其中一个分类,那是我平时无助彷徨时经常会使用的背景音乐,请帮我切入贝多芬的英雄交响曲。”   “啥啥啥?我看不懂英文啊!哪一个,才是英雄交响曲?”   “伟大的王子在拯救自己的公主前总是会遇到魔王的威胁,情敌的挑战,女巫的引诱——但是!我是不会放弃的!”友美推开桌子站了起来,一脚踩在凳子上,一手伸开指向天空,“哼哼哼,我本来这所学校很无趣,现在看来……”友美咬了一口包子,神情变得十分闪耀,之前的哭泣已然不在,赤也能够看到的只有满心壮志豪情。   “我要成为站在立海大附属中学顶点的男人!”   她抑扬顿挫的,像是平时扮演舞台剧中那些义正言辞不畏艰险的王子一样,说出了自己的宣言。   “要站在顶点的男人可是我,不要搞错了好吗?”   赤也哼哧哼哧地提出抗议,理所当然被无视了,友美借着自己现在站在椅子上比赤也高一头,按了按他的头发,忽略了赤也的抗议,这会子连说话都带着唱歌的腔调了,“美丽的由纪姐姐,请你等我,友美打败了这些敌人后就立刻手捧玫瑰花出现在你身边!”   赤也问:“你刚才不是还在哭吗?”   友美答:“对于情绪的收放自如是一个优秀演员必须具备的素质!你到底有没有仔细研读过《演员的自我修养》?”   “切原赤也!渡边友美!你们两个人平时不写作业不认真听课也就算了,现在还敢这么大声的嚣张的讲话,给我到门口站着去!”   于是,两人理所应当地被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英文老师赶出去了。   “什么时候上课了?为什么我都没有听见铃声。”友美一副CG脸背靠着墙壁。   “你问我,我怎么可能知道!谁让你放什么英雄交响曲做背景音乐啊!糟了糟了!我又要被副部长责骂了!自从跟你成为同桌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坐着上过英文课啊!”赤也揉乱了头发。   “这有什么可上的,反正我都会了。”   “你会可是不代表我会啊。”   “啊,你这种上课睡觉开小差的家伙,坐在里面和站在外面根本没差别吧?”   “你再说我就打你了!”   教室里传来了隐忍的咳嗽声,明显是英文老师被呛到了,然后一阵响动,终于安静了下来。   大门再次被打开了,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变化莫测的英文老师出现,指着走廊最远处的地方,“你们两个,好歹你们也要体谅体谅后面睡觉的同学和前面看漫画的同学吧?到走廊那边蹲马步去。”   ×   马步蹲了十分钟,友美觉得自己已经四肢无力,头晕眼花,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然后听到了一声陌生的呼唤。   “赤也?”   转头一看,今早在画室的那个人正站在两人十步远的位置看着她们,赤也顺势挑了一个眉毛转回了头,无所谓的答道:“部长!”友美则是一脸警惕,悄悄拽了拽赤也的胳膊,躲在他身后没出声。   “你们在做什么?”柔和的声音顿时让赤也如沐春风。   “强身健体,啊哈哈,部长千万不要告诉副部长啊。”赤也尴尬着解释。   幸村莞颜一笑,“哦,原来是这样。”依旧轻柔的声音里掺杂了丝丝的笑意,“赤也身后的女孩子长得很漂亮呢。”   友美抖了三抖。   头上被人不轻不重地打了一下,赤也把她从身后拽了出来,语气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得意,“她啊,是我的同桌,渡边友美。”   那笑容是否发自真心友美并不知道,她只是因为早晨在画室的事对眼前的人充满了戒备之心,赤也不解,只觉得友美难得靠他这么近,感觉不坏,他以为友美是害羞,哪里知道幸村早就看出来,她是害怕。   “可以告诉我今天你唱的那首歌叫做什么名字吗?”   友美听见有什么从自己脸上支离脱落,掉在地上轰然碎裂的声音。   “……啊……嗯……”她干巴巴地支吾,只觉胃里一阵一阵的抽搐,头晕眼花的难受,脚下一软,还没说话,就已经先晕过去了。   ×   十分钟后。   “走了吗?”   友美悄悄睁开一只眼睛,见身边除了赤也外没有任何人,一个鲤鱼打挺重新坐了起来,把半蹲在她身边的赤也吓得坐在地上。   赤也捂着脸愁眉苦脸,“你、你怎么可以装晕!”   其实那一刻他是被吓到了,连跟幸村打招呼都忘记了,直接抱着友美来到了保健室。   曾听人说,坠入爱河是一种反射,就和感到害怕一样。   那么……   他还真想知道当时那瞬间的心动,究竟是触着了哪根神经,才让日后的自己即使揣抱着戒慎恐惧,也无法放下这段无疾而终的恋情?   友美露出笑容:“《演员的自我修养》,你该好好看一看这本书了。”   赤也红了双颊,被女孩脸上绽放的、世界第一好看的笑容掳走了所有心神。   根本没有听清她在说什么。   其实还记得自己那时如何笨拙地回应,可是一旦被谁问起,他都会装傻着推托说忘了。   其实他说的那句话是——   你笑起来真的太好看了,以后可以天天都这样对我笑吗? 作者有话要说:  对阿容妹子表示诚挚的抱歉,最近网站好像很抽,留言我怎么回复都显示回复失败TvT 最近因为到了考试周,更新慢了一些,见谅。 友美的性格完全是因为她从小就在歌剧社练习舞台剧,既浮夸又不真实,动不动就是以扮演歌剧里主角的身份表达自己的感情。 嗯,至于狐狸到底跟友美说了什么就暂且保密wwwww ps此时的时间设定应该是关东大赛结束后幸村刚出院,我一直觉得幸村自尊心蛮强的,而且距离全国大赛只有不到一个月时间,幸村的压力应该也很大,结果我们的友美就是这么没心没肺戳中了人家的痛点,幸村就放大招了,友美她就怂了…… 我有在考虑要不要加入游戏学园祭王子的剧情,这样我就可以写我最爱的腿子卡了啊! 不过我在想学园祭的剧情大家是不是都看腻了……   ☆、误会二次方   赤也见友美怒视着他,心想,原本已经暖洋洋的气氛,瞬间凝固了,啊咧,又踩到尾巴了吗?   “我最讨厌笑了。”   友美抿着嘴,扯出倔强的线条。   自己是家里的独生女,每次爸爸妈妈都是这么说的。带着友美去漂亮的公园,穿着可爱的裙子,说着“友美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女孩子”“只有友美开心就是爸爸妈妈最开心的事情了”“要永远开开心心地”这样哄骗她的话。   赤也侧过身,看着友美,她的目光飘得好远好远,远得就像天边的星星。   “爸爸,妈妈为什么要离开我们呢?”   “妈妈,你不要友美了吗?友美做错了什么了吗?”   “妈妈,你能留下吗?”   很久很久以前,友美曾经抱着妈妈送给自己的玩偶熊,流着眼泪,声嘶力竭地问过,但是没有人回应她,没有人为她留下。   她被拒绝了。   多么害怕,多么痛苦,一个小小的女孩儿,在黑夜中醒来的时候,没有妈妈陪在她的身边。她紧紧抓着被子,看着房间里那狰狞的黑暗,无声地哭泣着。   她知道,她被拒绝了。她知道,她被抛弃了。她知道,她再问多少次,也不会有人回答她,也不会有人留下来。   拒绝别人,会对别人造成多么大的伤害,我很清楚。   我不要做那样的人。   “但是如果你这么说的话,那我勉强一直笑着好了。”   友美扯扯嘴角,一脸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诶……你还是别笑了。”   赤也被她这副满脸杀气的笑容吓得头发都快竖起来了。   ×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切原君。”   “你说吧~”   “我们不是要回教室吗?为什么会走到这里——!”友美发问,然后抬头,光秃秃的蔚蓝天空,一片浮云也没有,太阳就这么毫无遮拦的烘烤一方水土,耳边传来阵阵蝉鸣,好在她和赤也走的地方是一片巨大的绿茵道,榕树繁盛的枝叶向四面不断延伸,巨大的树冠竟然将整条路都遮蔽在下,十分阴凉。   赤也看起来比友美还有懵懵懂懂,抓了下头发十分不解,“这里是哪里哇……不过,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了,反正也快到了午休时间啦,我觉得我们直接去餐厅吃饭吧!”两人默契地停下了脚步。   赤也眼睛一直看着友美,故作自然地抛出了问题:“你喜欢吃小章鱼吗?”   “闭嘴。”友美想都没想,一双眼睛紧盯着前方,赤也清楚地记得友美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拉着他就往树丛中躲,行动之电光石火决断之干脆利落绝非常人所能及,直到赤也抬起头,这才发现这条小道的尽头,那棵学校里最古老的榕树下,站着一男一女,女孩子长着娃娃脸,一头金色卷发上面别着桃粉色蝴蝶结,满脸通红拽住裙摆犹犹豫豫;男孩子正是仁王,银灰色头发,脑后扎着小辫子,,白衬衫松开了最上面的两颗扣子,明明是纤细少年却带着股叛逆气息。他微微斜着身体靠着树,与平时那副满眼坏心眼的模样不同,此刻倒是认真的不得了,非常清醒的看着眼前的少女。   “我突然想起来了,渡边,这条道路最尽头那里是我们学校最出名的姻缘树,据说在这里告白的人都能得到幸福哦!”   赤也手舞足蹈,友美根本不以为然,“是吗?树丛中的小鸟把便便留在告白和被告白的人的头上?如果这也是幸福的话,那就是幸福吧。”   一语中的。   赤也恶寒,光是想了想鸟粪落在头顶的情景,就发誓以后任何人约他来这里告白他都不要来了!   赤也和友美离他们距离太远,根本听不清在说些什么,只见那女孩子像是情绪很激动的样子直接伸出手抱住了仁王,友美咬牙切齿,的确是有股冲动很想就这样站起来和这俩人拼个你死我活,这个女人也就算了,假睫毛黏的夸张又难看,脸上的腮红看起来更让她觉得恶心,但是那个今早才和自己说什么喜欢由纪的混蛋,此刻居然就任由对方抱住自己,甚至还有想要安慰那个丑女人的想法。   她闭起了眼睛深了几次呼吸,忍住了心里那熊熊怒火,眼尾狠狠地扫了那两个人一眼后,尽量按耐住自己心中的怒气,别过头望着好像还很兴奋地想看八卦的赤也,恶声恶气,“切原君,走了。”   “诶诶诶?可是我还没看够嘞!之前经常听丸井前辈说仁王前辈很受欢迎,想不到居然是真的,厉害,仁王前辈果然很有一手!”   友美不想再继续看下去,站起身子再次诅咒一番,拍了拍裙子上的草屑,瞬间赤也身边温度下降质零下几度,不知道是不是远在树下的仁王也察觉到了,赤也吞了吞唾液,打算打招呼那刻,友美怒瞪他,原本对学长忠心不二的赤也犹豫了下,把手默默放下来了。   “偷看别人明明是自己的错,你看起来好像还一副很不爽的样子耶,真正不爽的应该是我吧!”那蝴蝶结少女用手指着友美,打破了这长久又寒冷的沉默,友美挑了挑眼望去旁边那面无表情的仁王,冷哼了一声。   “呸!真恶心。”友美脱口而出。   赤也打了个冷颤,难以置信地望向友美,她的表情很吓人,眼睛里有一道光闪过,那双眸子里的冰冷,瞬间几乎将赤也冻结。   一阵风吹过,友美的发尾被轻风扬起,她抬起头,步履缓慢的离开了。   连赤也这个在球场上被誉为红眼恶魔的家伙此刻都能感受到她身上散发的敌意。   那眼神如此地如芒在背,那敌意如此地浓烈鲜明。   “仁王前辈……你到底做了什么让友美这么讨厌你啊……”   赤也喃喃道,仁王潇洒异常的将双手往裤子里口袋一插,然后边走向教学楼边对着赤也说:“秘密。”   语气和往常一样,狡黠又潇洒。   待仁王也离开后,蝴蝶结少女在原地急的跳脚,“都怪你和那个看起来就神经兮兮的死丫头,如果没有你们两个,我们还能继续相处的!”   赤也背对着她,耸了耸肩,动作里带着说不出的讥讽,大概是被刚才少女话语中的某个词汇戳中,他舔了舔嘴唇,转身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混蛋!我不许你这么说她!”   他克制不住情绪,锋芒微露就咄咄逼人,连眼睛都已经有慢慢充血变红的趋势了。   ×   伸手敲了敲门,推开来,走进去,将门锁上。   由纪坐在办公室最靠里的椅子上,那个纤弱身影纹丝不动端坐在桌前,原本的披肩长发被一丝不苟地扎起,露出了漂亮的脖颈线条,有种难以言说的成熟味道,她的面前堆着成山的文件,似乎并没有发现友美的到来。   时间抹去了她的稚气,给予了她成熟的美丽。但这美丽在友美看来,却是遥不可及的。她会赞美这美丽,很想要保护这一份美丽,只要一想到由纪有可能被欺骗,友美的心头就浮起了难以言说的伤心,她长长的睫毛微微垂了下来。   “友美,吃饭了吗?”   由纪带着笑意的说。   “我打扰到由纪姐姐了吗?”   友美有些局促不安,缩着脖子,搓搓手,又跺跺脚,由纪被她委屈的样子弄得心一软,放柔语气,“怎么会,我也是刚刚下课后才来呀,友美没有吃饭的话,陪我一起吧。”   说完,她把办公桌上的文件整理了下放在一旁,留出了可以放便当盒的位置,左边是漂亮的总汇三明治,切好的起司片和火腿、鲔鱼和生菜与西红柿都夹进吐司里,三层为一单位的吐司最后被她对切成两个三角,三明治旁边的则是色泽和香气都很诱人的炒菜,青翠的蔬菜、金黄的蛋碎、暗红的香肠,友美被勾.引的食欲大动,看着由纪已经将保温杯中的柳橙汁倒在杯子里,带点鼻音的嗓音象是撒娇一样,她跑过去坐在由纪的腿上,稍微转移了下位置便牢牢抱紧她。   轻轻在她细嫩的颈边蹭了蹭,她发间清新的香气混杂在空气中,随着呼吸的频率一齐飘进友美的鼻腔。   “由纪姐姐喂我!”   友美撒娇,由纪右手安慰性质地拍拍她的背,“好啦,别像小朋友一样。”   话是这么说,但是友美还是在自己最喜欢的人的怀抱里乖乖地吃完了中餐,由纪整理了便当盒,又拿出手帕轻轻擦拭着她的嘴角,温柔又温暖地将她包裹着。   厌恶刺耳的声音是在友美已经幸福的快要冒泡泡的时候响起的。   是午休前那个和仁王在一起的蝴蝶结少女,友美全身的警报立刻拉起,她气势嚣张满脸写着不开心,另外一只手则是拽着赤也的领带,即不礼貌也不友好的把他一同拽进来,赤也还在嚷嚷,但友美见他脸上多出了几道细细红红的指甲的刮痕,又看了看蝴蝶结少女的手,顿时就明白了。   “副会长,这家伙打我,我找不到风纪委员长,只好来你这里了。”她说得理直气壮,似乎这是非常合理的一件事,又看了一眼站在由纪身边的友美,“什么啊,是你啊。”   奇怪的是,赤也并没有反驳,只是底气明显不足,就像个随时要接受训话的小学生。蝴蝶结少女的手臂上的确多出了一道紫色的痕迹,一看就是被大力抓住很久后出现的,由纪犹豫了一下,“你先放开切原君,好吗?若田君。”   “那可不行呢~”被叫做若田的蝴蝶结少女昂起下巴,嚣张的让友美想要一脚踢过去,挑衅道,“杉野学姐,你旁边这个疯丫头一而再再而三的违反校规,风纪委员会都没有什么惩罚行为,我可不可以理解为是你在帮助她呢?如果今天把这小子交给你,或许你也会放了他,对吧?”她故意把“杉野学姐”几个字咬得很重。   说完,若田翻了个白眼,不管是口气还是态度,都把由纪看的很低,根本不尊重她这个三年级的学姐,友美气急,但却跟赤也一样无可反驳,其实她已经因为违反校纪被真田和他身旁的柳生逮过好几次了,只不过每次都是由纪替她解释道,说友美之前呆过的学校只有月曜日才需要穿制服,所以她现在还没有习惯之类这种……   “真是,没耐心的小朋友啊。”   由纪微笑起来,慢悠悠地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前天若田君不是因为手上的甲片还被柳生君警告了吗?他为人比较善良放过了你,如果是我的话,可要好好把你教训一顿呢。”说完,她走了过来,愣是打下了若田还抓着赤也领带的手,冲着赤也微微笑了笑,示意他去和友美到另一边站着。   若田微微语塞,但立即接着道:“杉野学姐,除了这件事,我还有事情要说,我们合唱部之前提交的议案不知道有没有通过?下周就是比赛了,学生会的办事效率现在这么低了吗?”   “这些事情都是运营委员负责的,若田君,如果你想继续在这里和我争吵的话,我是没有意见,不过二年级的考试应该也快要到了吧?与其留在这里不如早些回去复习,免得考试成绩太差劲参加不了合唱比赛呢。”   若田一愣,大概是没有想到一向温柔的由纪居然会这么说话,她依然是那一个温暖的微笑,可是微笑里却带了点黑气,不知是错觉还是阳光的问题,友美微微感觉到此刻的由纪,好像有点可怕。   “好帅啊~比真田副部长还要帅~杉野学姐太棒了!”赤也见若田不甘心地离开,双手握拳,兴奋地叫着,友美捅了捅他,“由纪是我的,你眼睛别乱看。”   “什么时候又变成你的了……”   赤也抱怨,由纪这才抱肩回身,“切原君,你的考试也要加油,否则是没有办法参加全国大赛的。”   “诶诶诶??糟、糟了!”   不负责任地看着赤也一脸惊恐的表情,友美毫不留情的哈哈大笑,然而,由纪靠近她,头顶,被轻柔地抚摸着。友美抬起头,就对上了由纪的那双眼睛。   “友美,从明天起,可以乖乖穿制服吗?你也要学着听话一些,不要再给风纪委员会添麻烦了,好吗?”   “是!”   只要是你说的话,我一定乖乖去做。   我会保护由纪不受伤害的,友美默默点头,心里俨然已经想出了一个绝佳的计划。   ×   又是快乐的平日训练结束了,赤也走进更衣室前,被一脸笑意的幸村叫住,在幸村左右的还有真田和柳,身后是赶着来看好戏的文太桑原与柳生,唯独见不到仁王。   幸村刚回归,额头上带发带,抄着手闲闲站在一旁,英气里带点随意,看起来一水儿的风流倜傥,见了赤也又笑得眉目如春,赤也退了好几步,面露杀气的真田和满目春风的幸村一起来,他有点招架不住,更别提还有一旁的柳了。   柳叹了口气,“唉。”   说出去网球部的王牌选手居然还要前辈们操心考试问题,整个学校的社团也仅此一位吧?   “柳、柳前辈,你别叹气,整的我好心虚。”赤也顿了顿,又看向幸村和真田,“那啥……部长,副部长……你们有话就直说……甭整什么酝酿铺垫……垫得我肝颤……”   后面文太桑原你捅我我捅你,柳生推了推眼镜,话还没说先叹了三口气。   真田面容严肃,开口就在跟赤也讲述这次二年级考试的重要性,事必躬亲,话多且长,滔滔不绝。   这厢真田刚讲完了第一章的序章,停了停打算开始讲第一章第二项的第一个小分节,后面的文太已经带头打了个哈欠,“噗哩,真田,我看就让柳和柳生留下来给赤也补课就好,我们其他人先散了吧。”   桑原这才发现不对劲的地方,脸色煞白,“你把我们文太丢在了哪里?仁王!”   纤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拽下了头顶的红色假发,仁王眼里闪着意味不明的光芒,嘴角勾勒出好看的弧度,他说,“嘛,被带走了。”   被谁带走了?   桑原来不及问,真田已经吼出声了。   ×   “这张脸看起来还算不错,就是平时保养不到位,现在看上去皮肤不是很好啊。”   “发型太老土了,应该配合脸型做出更时尚的造型!”   “嗯?管家大人,需要选哪一件衣服给他穿上?燕尾西服三件套还是收身三件套?我现在就打电话去萨尔维街为他量身定制。”   “手指意外还算很漂亮,戴这个尾戒会很好看。”   文太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的时候,差点被那耀眼的金色穹顶和巨大的水晶吊灯闪瞎了眼睛,他活动了下手指,左手小指那里的黑钻戒指让文太再次以为自己在做梦,他连忙站起身,不远处是一个金色的圆形等身镜,透过镜子,文太看到,之前因为跟仁王打赌戴上的银灰色假发早不知道掉在哪里去了,他穿着浅黑色的格纹西装,肩部稍宽,腰部收紧,里面是浅米色的白色镶银边的格纹衬衫,领口处解开两颗扣子,正好露出他白皙纤细的锁骨。浅黑色的裤子包裹着他修长的双腿,好像显得高了些。   他抬起头看着这比自己和弟弟所有房间加起来还要大的房间,米色的羊绒地毯,头顶除了水晶灯外还有藏在吊顶的射灯,房间的装扮是文太只在电视剧里看过的如同宫廷般华丽奢美,光是旁边那个咖啡色的小桌上就摆着三种不同颜色的水晶杯,文太的嘴巴自打清醒后就没有合上过,他又重新坐回那张咖啡色的座椅上,开始思考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傍晚训练结束后,仁王问他有没有兴趣相互交换身份试试看,文太对仁王出神入化的cos技术很好奇,一时脑抽,二话不说答应了他,然后,文太努力回想,自己在花坛那里被几个黑衣人抓住,刚想反抗就被打晕,再次醒来后就已经在这个富丽堂皇的房间里了。   这么说罪魁祸首是仁王吗?这个随心所欲的家伙到底是得罪了谁?文太咬牙切齿,正想着,突然那个看起来很古典还雕着花的大门被打开,两边各站着一排男女,都穿着黑白色的制服,整齐划一的鞠躬,此刻巍峨磅礴的马赛曲响起,一条红色的地毯从门外铺到文太面前,他抓着椅子的扶手退了好几步,领头的一位老人,大约五十上下,穿着一丝不苟的西装西裤,头发用打蜡固定地整齐有型,俨然一副有钱人家执事的样子走进来向文太鞠躬。   “小姐好!”   在仆人们整齐划一的鞠躬中,文太看着那个女孩子踩着地毯向自己缓慢靠近中,她昂着头,柔顺的长发绑成了双马尾,湖水般清澈的眸子,长长的、一闪一闪的睫毛,和那仿佛把人吸引进去的美丽黑瞳,像极洋娃娃般的完美五官,此刻那诱人粉唇正因为主人的心情而微微的紧闭着,她身上则是华丽繁复的长款洋装,长长的裙摆在身后拖着,踩着黑色镶钻高跟鞋一步一步逼近他。   她睁着略带迷蒙的大眼睛,文太的心却抖了一下,难道友美也是被这些奇怪的人莫名其妙地抓过来的吗?   “仁王雅治,要多少钱你才肯乖乖分手?”   友美敲了个响指,旁边的管家立刻上前,文太想象了很多种引起话题的方式,却万万没想到她会这样问。   第一,他不是仁王雅治,但是友美没有注意到。   第二,文太执着地认为这是在拍搞笑电视剧。   于是他的视线从友美裙子上那繁复的花纹中抬起来,用着镇定的口气说道,“请问是现金还是支票?” 作者有话要说:  文太以为是在拍摄搞笑剧的现场,友美是认真的想用钱砸死雅治少年然后逼他和由纪分手。 由纪和雅治少年交往有原因,不信的往前面看hhhh 本章文太被抓走来自于《花样男子》 乖乖接受霸道总裁友美金钱的洗礼吧2333 相信你们看到友美这种设定就知道日后她的对手是谁了 ps这次文太替雅治背了锅 下章背锅2.0 进行中 绅士柳生乖乖接锅 再再ps我终于写到了恶毒女配的剧情了我想写已经好久了_(:з)∠)_ 最后其实本文原定的男主角到现在都没有主场戏份,我下章和下下章要努力让他散发光辉【真的吗   ☆、梦境与现实交叉点   确信自己被秘密宣召到某个电视台的搞笑秀的拍摄后,文太反倒平静下来,面对着一脸严肃且穿着华丽的友美,他自信地露出了自己最满意的笑容,脸颊两侧都浅浅陷了下去,露出可爱的酒窝,反问道:“现金还是信用卡?”   不过,文太对着友美,还是稍微憋了几秒,没有继续说下去。   柔顺的长发,整齐的流海,可爱的嘴唇上涂着草莓粉色的唇彩,还能闻到对方身上好闻的香水味,啊啊,这种近距离嘟着嘴不满的看着自己的模样也超级可爱啊!   “真岛爷爷,你在做什么,你抓错人了,好吗?”   友美盯着文太看了三秒,平时有些过长的流海此刻被修剪的清爽干练,大概是因为之前被拉去做了皮肤护理,脸颊和手指都白皙不已,脱去了平时那套不修身的夏季制服换上了真岛特意根据身材选择的休闲西装,眼前红发少年的气质也发生了变化,原本文太的脸圆圆的,但换上这身西装后就像是杰尼斯的偶像艺人一样,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潇洒和帅气。   “小姐,我可以肯定没有错。”   眼看着自己家小姐与眼前的少年距离如此之近,真岛从口袋里拿出手帕轻轻擦了擦泪水,他的小姐终于在十四岁这一年明白了谈恋爱的美好!稍微稳定自己情绪后,真岛从身边一位男仆人的手中接过文件夹:“丸井文太,十五岁,比小姐大一岁!身高164cm,哎呀有点矮,不过青少年还是可以长高的,体重62kg,哎呀有点胖,不过小姐请你放心我会督促他减肥的,擅长国语和音乐,小姐,和你一样,你们会很有共同语言,哦?爱好是网球,最喜欢吃甜食,这简直是上天为我们小姐创造的最完美的男朋友!”   文太拍拍自己的脸努力让自己变得冷静,再勉强摆出了刚才神采奕奕的笑容说,“那个……”突然有种一脚踩坑里的感觉,但是嘴巴那边已经来不及收回了。   友美紧紧盯住他,从头瞧到脚,再从脚瞧到头,最后站直身子,拉远了与文太之间的距离,“真岛,送他回家。”   文太也从椅子上站起来,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望见了友美的眼神。   孤独的站立在一侧,和身边那些仆人们拉开好远的距离,暖橙色的灯光打在她脊背上,漂亮的裙子,繁复的蕾丝,清越的声音,光洁的肩膀,一截细软腰肢,都比不上她眼里的孤寂。   为什么会用孤寂来形容她呢?文太自己都想不明白,他们见面不过几次,但是他就是觉得这个小女孩看上去像是一株独自安静生长的植物,动作和神态是夸张了点,但眼底的孤寂却是文太看得出来的。   她本就眉目如画,此刻画的是千秋月别,破釜沉舟,毅然决然。   真岛见文太和友美之间气氛略古怪,捂嘴思考后,尝试性开口:“小姐,已经到了晚餐时间,干脆请这位少年留在府中用过晚餐后,我再派人送他回家,可以吗?”   友美浅浅地应了声,没回头。   ×   墨蓝色的欧式缎面窗帘,半透明的圆拱门与墙面上华丽的装饰造型,顶级的水晶烛台与浅金色贝壳制的餐具,看起来就造价不菲的黑色餐桌与餐椅上铺着绣着金线的绒制餐布,整个餐厅的布景让文太脑海里只浮现两个字:华丽。   不管是身旁分别站成一排从餐厅这头到那头的仆人,还是跟球场相媲美大小的餐厅,还是一路走来足够让自己目瞪口呆的一切,单独的游戏厅,漂亮又大气的阶梯,一道又一道推开的门,仿佛走不完的红色地毯,像是城堡一样的华丽的房子,就是文太最直观的感受。   蒜香面包和刚焗好的可颂,凯撒沙拉佐蛋黄玉米粒,拌杂菜,培根炒圆白菜,茄子肉酱,蜜汁牛排,黑椒牛柳,樱桃烤鸡胸,芝士青口,甜点是栗子蒙布朗以及熔岩巧克力蛋糕,不知道是不是真岛刻意为之,甜点又增加了鲜奶卷与芒果布丁等一系列的美食文太眼看着一道又一道色泽鲜艳让他胃口大开的食物被端上餐桌,眼睛瞪圆,想下手却不知道应该从哪道菜品开始,坐在长桌对面的友美似乎是早已习惯这样的氛围,切下小块牛排施施然放入口中。   文太学着友美的模样,戳了戳樱桃,红酒的醇香、鸡汁的浓郁与樱桃的甜美搭配的相宜得当,似乎入口即化,满意的眯起眼睛,吃了有好一阵子,真岛见两人之间气氛融洽,差遣所有仆人离开,自己则在餐厅外等待着,透过半开的大门,他欣慰地又拿出手帕擦了擦眼泪。   我们的小姐,终于找到命中注定的王子了……   文太唔了一声,开始进攻沙拉,边吃边说道:“你好厉害,看起来对使用刀叉很熟练呢,我家平时还是吃传统的日式多一些,西式有些苦恼呢。不过妈妈她做的照烧鸡排饭与芝心玉子烧非常棒!有机会要来我家尝尝看吗?”顿了顿,他见友美动手剥着青口,“你妈妈呢?”   友美终于松开手,抬起眼盯着他:“她跟别的男人跑了,家里只有我和爸爸两个人。”   她眼里并没泪,只有漠然和冷淡。   天之涯,海之角。   北极星星芒如雪。   文太慢慢瞪大眼,觉得喉咙里有些堵,竟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她。   友美神色如常,提着裙摆来到他身边,取出一个巧克力海螺卷,啊呜一口咬过去,咖啡色的巧克力酱自底部落下,她连忙用手去接,有点狼狈有点可爱,满手都是巧克力酱,连嘴边和脸颊上都染了色彩,文太忍俊不禁,最后还是笑了起来。   “你的方法错了啦!”文太从小筐里重新取出一个海螺卷,向着友美示范着,“先撕下上面的面包沾着下面的巧克力酱再送入嘴中,这样就不会出现面包吃完巧克力酱还剩下的情况了。”   友美心领神会,再次拿起一个,照着文太交的方法一口一口吃着,文太挥手示意友美凑近,拿起桌面上的手帕,用着十分温柔的声音和语气,非常非常温柔地替她擦去了嘴边的巧克力酱。   已经温柔到像在哄小孩了,友美愣了愣,手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有种突然被吓一跳的感觉。   文太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抱歉,因为你刚才的样子好像我弟弟,于是忍不住就……”   “家人?”   她低头笑笑,仿佛想起了曾经拥有过、又再也回不来的什么,接着又兀自摇了摇头,“听起来就很棒。”她从远远的长桌的对面拉来了椅子坐在文太身边,拈了片火腿放进嘴里,“多给我讲一讲你家里的事情吧。”   ×   文太抱着纸袋发愣,坐在加长豪华轿车的后座,前面开车的陌生男性面无表情,透过漆黑的车窗,他可以看到周围的景色飞快向后倒退着,刚才在那座城堡里发生的事情就像是做梦一样,令人觉得不可思议,如果不是搞笑节目的录制,他想他大概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坐这样豪华的轿车回家。   “丸井少爷,这是我们小姐给你的礼物。”   旁边座位上搁着的是大大的扎着蝴蝶结的纸盒,文太并不清楚里面装了些什么。   他怀里抱着的纸袋则装着自己来之前穿着的网球部正选的那身制服,腕表,尾戒,甚至身上这身西装都来不及换下,车子已经缓缓停在了自己家的门口,两个弟弟已经在楼梯那里等了很久,见他从车上下来,相互对望,呆滞了好长时间,才跑过来抱住他,一脸天真无邪的问道:“哥哥!哥哥你是被哪个大小姐包养了吗?”   文太被弟弟们的天真可爱(口无遮拦)惊得几乎摔倒。   说起来的确会怀疑友美到底是不是真的大小姐。   不管是容貌也好气质也好都会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温室花朵的错觉呢,之前在餐厅里吃晚餐,文太给她讲自己和弟弟的趣事,她很笨拙的回应,笑容很灿烂,文太还发现她有一对小小的虎牙,非常可爱。   “真羡慕丸井君啊,有那么好的家人,真的很值得羡慕。”   柔软的、雨水般的语调,友美笑着。   “…诶?诶…谢谢!”   直到他最后离开前,都是这种没头没脑的对话。   在弟弟的簇拥下,文太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上了休闲装,捧着那巨大的盒子来到了餐厅,轻轻解开上面鹅黄色的缎带,在打开盒子那一瞬间,弟弟们先吸气后欢呼的声音让他还像是在云朵上漂浮着,轻飘飘的没有一点实感。   巨大的,甜品礼盒。   可爱小巧的巧克力,奶香诱人的鲜奶卷,鲜艳多姿的马卡龙……里面几乎全部是文太平时最喜欢的甜食,他犹豫着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难道真的遇见了传说中的公主吗?   文太那晚,做了一个梦。   他好像再次看见了友美提着裙摆沿阶走来,像是盈盈的燃着火光的一枝百合花。   ×   因为前一晚失眠,文太第二天连腕表和尾戒都来不及摘就匆匆来到了网球部准备晨训,在更衣室换衣服时,被柳叫住了。   柳的语气平缓,闭着眼,“戴着手表和戒指有89%的概率会影响到你打球。”   文太涨红了脸,拳头紧紧攥起,慢慢褪下腕表那刻,被柳抓住了手腕。   他说,“如果我没记错,这是卡地亚前阵子才上的新品腕表,还有这戒指也是经典的Entrelacés戒指。”此话一出,还在更衣室的其他几个人都饶有兴趣凑了过来,赤也更是双目放光盯着文太的右手小指发出啧啧啧的声音。   文太缩了缩头,显然心有余悸,连提问都有些语气不足,“咳咳,多、多少钱?”   柳依然闭着眼,看不出喜怒,指关节抵着额头,“保守估计,大概二十五万元日币,如果根据今早最新的汇率来算的话……”   三秒后。   “那个,柳前辈,丸井学长好像被你吓到了。”   赤也戳了戳已经石化的文太,仰视着柳。   “跟我说没用。”   良久,赤也又问:“柳前辈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柳极慢极慢地笑了一下,重复:“你是在怀疑我吗?”   赤也抖,猛摇头。   “那,丸井前辈是被哪个大小姐包养了吗?”   “嗯,34.5%的可能性。”   “是谁?”   “你们班上的转学生,渡边友美的可能性,78%”   赤也愕然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五一快乐!最近事情比较多所以更新也慢了下来请见谅qwq 嗯,土豪的友美,土豪的大爷,官方敌人,敬请期待他们相见的那刻。   ☆、我所轻蔑的……   奔跑着。   自打晨训结束后,赤也匆匆换上制服,手里拿着还未系上的领带,开始往教室一路狂奔,等到了自己教室那层时,赤也在安静空阔的走廊只能听见自己因为运动后而产生的急促呼吸,教室的门并没被关上,有几个同年级他不认识的男生正在门口围着,时不时相互交谈几句,赤也有些摸不到头脑,顺着那帮男生的视线,他搜寻了好一会儿,才发现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班里那位陌生的少女身上。   乌黑顺长的直发扎成了双马尾,整齐的刘海打理成侧分,上面还别着几枚黑色一字夹,白皙的皮肤,水灵灵的大眼睛,小巧的鼻子,嫣红的嘴唇,似乎根本不在意身边人对于自己的讨论。原本立海的女子夏季制服是背心裙的款式,但眼前的少女将裙子改成了背带裙款,深绿色的背带裙,白色的丸襟领衬衫,及膝的白色袜,咖色皮鞋,赤也盯着她看了半天,才猛地发觉这是他的同桌,前几天一直不按学校规定乱穿衣服的渡边友美。   “让一让,让开啦!”   赤也突然觉得有些焦躁,尤其是看到那些个男生视线一直像橡皮糖一样黏在友美脸上他就觉得厌烦又讨厌,抓了抓自己运动后有些汗湿的深色黑发,赤也走进教室,因为刚才在教室门口的动静有点大,友美也注意到了他,抬起脸,“早上好,切原。”   “啊,早上好。”   虽然友美还是那种习惯性的CG笑容,眼睛里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但赤也还是觉得很开心,他坐在座位上,见友美的手腕上戴着个金色的细钻手链,又想起今早在更衣室柳说的文太被友美包养之类的话,赤也摆正坐姿,清咳几下后,打算问一问友美。   “那个,渡边,我想……”   “切原,你的领带是怎么回事?”   还未问出口的问题被友美下一句提问截住,赤也呆滞了下,看着自己领口处空落落的,好在纽扣还没扣错,只是领带还在右手抓着,友美站起来,走过去拍拍他,指了指还在他右手,已经被揉的不像话的领带:“给我。”   “哈?”虽然不解,赤也还是把领带给了她,友美叹气,微微弯下腰,和赤也平行,将他衬衫的领子整理好,然后将领带系上去,手法老练又熟练,将领带结系紧,友美满意的点了点头,赤也低头,虽然觉得领子那里太紧有些不舒服,想往下拉一拉,但看友美一脸你敢乱动你就去死的表情,他就不敢乱动了,友美为他打的领结也和一般同学的不同,领结看起来很美观大方。   “和柳生前辈平时的模样好像。”赤也自言自语,他并不知道友美为他打的这个领结是典型的温莎结,典型的英伦风格,平时一向大大咧咧毫不在意这些扭捏的细节的赤也此刻却不敢抬头看向友美,为了转移视线,只好盯着她瘦弱的肩头发愣。   教室外栽种的巨大的树木展开的枝脉透出些许日光,叶缝间滴落的日光像是花瓣一样在地面上打出好看的影子,友美取下了自己领口那里黑色的宝石别针别在赤也领口上,今天赤也的衬衫在她看来总算是整洁,看着眼前帅气程度提升了不止一个level的赤也,友美精致无比的脸总算是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那样的心情大概就像是匠师打造出无可挑剔的完美机械后所露出的自豪满足感。   “渡、渡边!”   赤也喊出口。   “怎么了?”   “你——你吃早餐了吗?我们一起去福利社看一看吧!”   “哦。”友美觉得赤也奇奇怪怪,低下头收起来了自己的小镜子,赤也在旁边支支吾吾,像是给她介绍着福利社今日特卖的炒面面包和文字烧,友美奇怪赤也今天态度怎么如此反常,见他手舞足蹈地介绍:“我和仁王学长还有丸井学长最喜欢的就是文字烧了,我最喜欢文字烧了,哈哈,我最喜欢文字烧……”赤也说着说着,不好意思地抓了下头发。   “我知道,你不用重复这么多次。”   这家伙是脑袋短路了吗?友美心想。   “哈哈……哈……”   赤也自以为自己还算是个善于交际的人,就算是班里那些只喜欢和手机做朋友的人自己也完全和他们聊得来,甚至自以为自己是个聒噪的人,不仅善于交谈,肚子里的笑话也不少,每次跟网球部的前辈们聚会也经常是大家欢笑连连……只是质量有点次。   可赤也这次是真的败了……脸都要绿了。   “文字烧中的牛筋简直是美味!”   这句话被赤也吞进了肚子里,或许是被友美那冷酷的、毫不留情的直接就往前走的背影塞进了肚子里。   赤也跟在友美身后来到福利社,人并不多,友美十分专注于文字烧的制作过程,与其说是看着,不如说是盯着,友美很好奇,因为她从来没有吃过这些东西。   一心一意地翻炒,摊平再翻炒,然后围成一个圈。   倒入面糊,这个时候赤也就会偷偷看着她,看着她的刘海,看着她像是漫画人物一样完美无缺的侧脸。   面前的铁板散着热气,漫着的全是难受,迷雾了赤也的眼。   “赤也,早晨不是去餐厅吃过饭吗?怎么你又来福利社了。”   背后突然有人用懒散的口气唤着他,赤也迷茫的眨了眨眼睛回过神,在他身后的正是已经提着便利袋买好了早餐的仁王与文太,赤也举手打招呼示意,友美跟着他有点疑惑的转身,看到文太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咧嘴笑了笑,在视线回到仁王看起来就很狡诈的脸上,友美不屑地翻了个白眼,这一举动自然也被赤也和文太瞧见了。   倘若此刻只是他们二人还好,偏偏前几天那个一直缠着仁王的娃娃脸金卷发女孩子同时也走了过来,友美见她靠近仁王,面露凶光,直盯着对方挽住仁王胳膊的手不松开,或许是因为气愤,她的拳头握得很紧,直到身后那个大叔提醒她文字烧做好后,友美伸手拿过文字烧,可是心中的愤怒还是无处排解。   “仁王学长~今晚到我家里帮我补习代数吧~”   “噗哩。”仁王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伸了个懒腰,另外一只手不留痕迹地推开了若田,“到时候再说吧。”   “哼。”   沉默了一下,友美再开口的时候语气从容平和了不少,像一种刻意表露出来的冷静,声音似乎失去了刚才的平淡,隐隐地,有一股夹杂着怒意的气势从这话语中散发出来,“我一定要让你后悔,等着瞧吧。”   “随意。”仁王拖长了声音,打断友美的话,懒洋洋地,露齿一笑,“你还太小。”   一句话,轻轻的,柔柔的,仿佛长辈看着顽皮的孩子,微笑叹气般的语气,却让友美火气更大,她双手手指微颤,被眼前这人嚣张的模样气的几乎晕倒,就在赤也和文太打算说什么之前,友美已经举起盛着文字烧的袋子,赤也文太心惊胆颤,生怕她一怒之下砸到仁王和若田脸上,但是——   友美举起来之后打开封条咬了一口文字烧,什么都没说,从几个人身边走开,若田看着友美这副模样,忽然伸出右脚,绊了友美一下,友美惊讶,身体失去平衡,一下子扑倒在地上。   真该死!   友美的下巴撞在冷冰冰的地面上,牙齿还不小心咬到舌头,一股血腥味在口腔中弥漫开来,友美深吸一口气,缓步站了起来,只是回头看了看笑的一脸无辜的若田,抿嘴,不语。   说起来男生大概就是这点比较有好处,单纯的赤也和文太都以为友美是不小心绊倒的,只有仁王眯了眯眼睛,什么都没说,只是在她离开前递过来一块手帕,友美冷哼,直接拒绝了他的好意,一边啃着文字烧,一边往教室的路上走着。   并不是没有遇过这样的事情。   自打国小开始友美就在女校中度过,一如既往散乱、又弥漫着女校特有氛围的场所,光是想到成百上千个少女日复一日端坐于此呼吸同样的空气度过共同的时光,就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不过,毕竟是女校,校园霸凌也没人想搞来那种玩意,而且大家同为世家小姐,非富即贵,入手和运输那些恶心的生鲜或腐烂的尸体或者都会弄脏制服。   只会用一些小动作,无视啊言语恐吓啊,都是老一套,校园剧里司空见惯的段子,毫无新意。   曾经友美班上一个女孩子去和邻校的男生联谊,不知怎么的,竟被拍下了两个人在街头拥吻的照片,被大幅印出来张贴在校园各处,走在走廊里,教室中,伴随着的是无止尽的欺凌和嘲讽,运动服和制服都被剪得稀巴烂,便当也时常不见,只因为那女孩子家境普通。   友美没有和其他女生一起做出什么出格的动作,只是在某天清晨,那女孩从天台上跳下来了。   因此。   因此,友美听到同班女生以嘲笑的口吻说:“跳之前还把鞋子整齐摆好,是想被称赞很有家教吗?”“明明妈妈只是个卖酒女的穷人罢了”她想也没想的掀了桌子,指着这些人的鼻子大喊,“给我闭嘴。”   她愤怒的出声,大概自己摆出了很恐怖的表情。   攥紧拳,发着抖,谁要再多说一句什么就会揍上去,类似这样的表情。   于是她们沉默了,像说话的人不存在一样开始干别的事。   然后第二天,欺凌的矛头转到了自己身上。   即使父亲是掌管东京大半娱乐经济公司的总执行董事那又怎样?还是忍受着每天被冷嘲热讽,上学已经不是乐趣,变成了一种折磨。   啊,大概就是在那时候,几乎对校园生活绝望的时候遇见了由纪吧,友美默默地想着,文字烧已经吃了一半,赤也还在福利社那边和文太仁王二人商量着什么,友美并没有注意到若田已经悄悄跟在自己身后,在她即将拐入楼梯时,将她拦了下来,友美有些惊诧面前这张不怀好意的脸,若田已经出手将她手里拿着的文字烧一把扇到地上。   “你——!”   友美又惊又气,还没来得及反应,对方已经高举右手,紧跟着而来的是脸颊像火一样的灼热感,她的脸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扇的转向另一侧,脸颊那里红肿一片。   “听好了,如果你以后再敢在我和仁王学长的面前做这些事情的话,就不是一巴掌这么简单了。”若田仗着父亲是东京某家大型会社的社长,又经常向学校捐赠的缘故,素来在学校里横行霸道且无人敢管,此刻她整个人更是看上去凶暴又残酷,见友美只是捂着脸不说话,她昂起下巴,“真是讨厌,和三年级的杉野由纪一样让人觉得恶心!”   “混蛋——!”   友美听到由纪的名字从这个家伙嘴里吐出来,一把上前掐住她的脖子,“我不许你侮辱由纪!”   若田被她吓了一跳,面前这个比自己还矮的,平素总是沉静平和,笑容雷打不动的女孩,此刻却皱紧眉头,目露凶光,如同一头猛虎一般,正对着自己低声咆哮,只可惜她的力气太小,若田轻轻松松就挣脱了友美的束缚,将她再次推开,友美向后踉跄好几步,就在她即将从台阶上摔下去那瞬——   有人自身后抱住了她。   接住了她即将坠落的身躯,友美惊诧,回头望过去时眼睛瞪圆,怎么都想象不到会是这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嗯?突然画风有点不太对劲。 友美之前情绪总是一惊一乍是有毛病的,医学简称表演型人格障碍。 试着猜猜是谁英雄救美了吧   ☆、胆小鬼   脑中一片空白。   友美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是怎么样一种表情,或者换种说法,她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感觉,她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怔怔的望着眼前这个接住自己的少年,至少他避免了自己从楼梯上摔下去的结局。   沉默,温柔,微笑,还有身侧一如既往纤细的骨骼……她看见幸村美丽的脖子与漂亮颜色的头发,逆光的尘埃里,他的表情里漾着水色,有阳光和细致的温柔闪过。   “没事吧?”   他微笑着问道,友美拼命的点着头,但又想起了什么,又开始拼命的摇头,倒退了好几步,仍是一副惊恐的表情,在幸村身后随即出现的是还在讨论着什么的真田和柳生,还有更后面的抱着文件的柳,友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把头偏了过去,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   “发生了什么事?”   真田的目光在友美和若田脸上转了一圈,地上还一片狼藉,微微蹙眉,正打算说什么,被身旁的幸村微笑着制止了,他见友美一脸惊慌失措般的表情,不仅心软了几分,但真田一副不可能不惩罚的表情让幸村暂时打消了询问友美的想法,转而看向对面那位气势汹汹的金发少女。   “只是跟新来的这位转学生讲点规矩而已。”   比起友美躲闪的眼神,若田看起来自然大方多了,见她态度这样而优美又明显不想在纠结下去,比起坦荡还不明就里真的把若田话当真了的真田,柳生推了推眼镜,叹了口气,友美顺着这轻微的叹气声望过去,看过去时真是吃了一惊呢。身材匀称甚至显得有些瘦,长度适中的刘海遮住了前额,干净的脸庞,紫色的头发,银边的眼镜……简直可以称得上帅气了……但真正让友美心中一颤的是他眼镜背后的视线,对,那是一双温柔的眼睛,让她隐隐约约想到了曾经在医院遇见过的一个人。   “真的吗?”   幸村突兀的问道。   “……”   她紧抓着裙摆,含糊不清地动了动嘴,没人听见她在说什么。   友美咬紧牙,推开身边的幸村冲了出去。   ×   那个曾经跳楼自杀的女孩子叫爱佳,小野爱佳,天真可爱的容颜,捎带着一些婴儿肥,笑起来有点傻气,柔软的头发披在肩上,喜欢扎着可爱的蝴蝶结,也喜欢做布偶,其实和友美并没有什么交集,只是间隔很近的同桌。   只是那天她不想坐私家车回去,在公交车站等公车时,看到那个站在站牌下正在织围巾的小女孩,满脸憧憬,满脸向往,和学校那些女生相比有些朴素的书包上挂着一个可爱的轻松熊,爱佳看到了友美,笑着向她挥手,于是她走了过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摸了摸自己的头,“挂饰很可爱呢。”   “诶?嘻嘻,这是和陆君相同的情侣挂饰哦!”   爱佳絮絮叨叨讲了很多,陆是隔壁普通国中的学生,上一次东京各校举办的舞台剧比赛上和他认识后,两个人就迅速开始了交往,家境相比起班里其他人太普通的爱佳平时只能和陆君去海边或者游戏厅这样被富家小姐所不齿的约会地点,说起今晚的见面,爱佳满脸都是向往。   “说起来,能够和渡边聊天,真开心呢。”   临走前,爱佳跳上公交车,笑嘻嘻地对着友美这么说道。   啊?   她愣愣地看着公交车离开的影子,在爱佳看不到的地方,举起自己的手挥了挥。   其实,能够跟爱佳聊天我也觉得相当开心呢,虽然这件事,并没有能够及时传递给爱佳听到。   虽然回家后觉得懊悔,在公主床上抱着羊驼滚来滚去的友美心想,她们至少是同校,同班,同桌,想说话的话总会找到机会的。   只要她们还活着。   只要活着。   第二天爱佳就送给她了一个自己亲手缝制的猫咪娃娃,圆溜溜的眼睛,大大的身子,友美把它塞到书桌中,时不时低下头能够瞥见那只笑的跟爱佳一样傻气的猫咪。   她死掉那天,天气意外地晴朗,友美跌跌撞撞爬上天台,呵斥那些拦着她的警员,从那么高的天台往下看的时候,一阵头晕目眩。   胆小的、被人欺负只会偷偷哭泣的、喜欢做手工,笑起来傻傻地爱佳,摆好了自己的鞋子,然后爬过防护栏,就从高台这里跳了下去,尸体早已被抬走,只留下那触目惊心,已经变成红褐色的血迹。   友美后悔,后悔爱佳被欺负的时候她为什么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后悔为什么学校那帮家伙把爱佳和男朋友的照片贴在告示栏时,她只是默默地选择离开。   因为爱佳死后,那句冲动的“给我闭嘴”,被欺侮的人就从爱佳变成了她。   傻气的猫咪被丢在地上,高跟鞋踩坏了它的眼睛,可它还是傻傻的笑着。   你为什么要死,为什么那么轻易死掉了。   如果你还在,如果我们是两个人,我们一起总能抵挡住这些恶意。   你怎么不向我求助呢?   你明知道她们这帮家伙根本不敢明目张胆的欺负我,即使你走了,她们也只敢对我笑笑恶作剧当作惩戒罢了。   你如果早点开口的话,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说其实我一定会站在你这边。   ——为什么要留下我一个人?   友美蹲在角落里捂紧嘴,险些让悲伤的呜咽冲破喉咙。   这抗争不是一天两天,一月两月,她才坚持了多久,而爱佳坚持了多久,无人知晓,只是那些照片作为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她负荷不起,以跳楼身亡作为结束后,强制终结。   其实,爱佳,你不知道的是——   只要不是一力承担,就一定不是真正的不幸、真正的痛苦、真正的坏事。   心就象是被人用剪刀一刀一刀剪碎一样。   ×   她回到教室的时候,已经是第二节课上到一半了,友美回到座位上,赤也向她挥手,看起来是终于放心的模样,趁着老师背过去写笔记的时候偷偷往友美桌上送了几枚刚从文太那里抢来的水果糖。   与赤也的单纯不同,友美抬头看着班里同学对自己投来了奇怪的视线,前面黑板那里写着今晚值日生的名字,清清楚楚,写来就是为了给她看的名字,正在讲台上讲课的班主任感受到了台下同学们的骚动,没有人应声,也没有人笑,原本应该是两个值日生的位置现在只留下了她一个人的名字,友美把脸埋在臂弯里,没有抬头,小心翼翼拆开了水果糖的包装,酸甜的糖果入口即化,她努力让自己保持平时的笑容,转头向赤也点头致谢。   ——下课后我留下来陪你做值日。   赤也偷偷比着口型这样说道。   她笑的几乎要是没有桌子的抵挡就要弯了腰,慢慢摇头拒绝着。   真的做不到啊。   怎么会做不到呢?   爱佳被留下来清理垃圾的时候自己为什么就做不到呢?为什么只会默默袖手旁观,连和她对视的勇气都没有呢?   她把头抵在大眼猫仔的头上,告诉自己,等一下,再等一下,等那些可怕的人离开后,她就偷偷过去帮爱佳。   仿佛只要她这样做,那个人就会像以前一样,看见她,傻笑着叫一声:“友美。”   友美。友美。友美。友美。   你一直在等我的那句话吗?   “爱佳,让我来帮你吧!”   爱佳。爱佳。爱佳。爱佳。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吗?   ×   或许人们总是会从欺凌上得到满足,在这种违心的发泄中尝到了久违的甜头,在接下来的上课和休息时间,隔三岔五地在友美身上找茬,也有一些同学,看着她的目光是充满同情但却无能为力的,体育课结束后,友美腰上被撞出的一大片淤青,与此同时受到牵连的大概是什么都不知道,但却一直跟她走在一起的切原。   运动服被剪坏了。   赤也宽慰她,“没事,我一年级的时候也遇到过这种情况,没有关系的。那帮家伙根本不敢正面出来,只是背地里做这些事情,如果被我发现一定要狠狠揍他们一顿。”   她觉得相当愧疚,抬起头却不知道该怎么道歉。   赤也搭上她的肩,顿了顿,又摸摸她的头。   这人发型混沌,表情懵懂,还带着刚才运动结束后手掌心的温和热度,“我不太会安慰你,但是……你哭的好像一只老鼠。”   友美被他气的差点一口气背过去,“你自己看上去才像是一团团乱糟糟刚从海里捞出来的裙带菜好吗?”   看着她破涕为笑的模样,赤也哈哈大笑,两个人坐在画室里讨论着JUMP最新的漫画剧情,谁都没有留意,画室的门外,幸村顿了顿,然后轻轻为他们带上了门。   ×   最后一节课上课前几分钟终于回到了教室,友美坐回自己的座位,把手伸进抽屉拿需要的课本,像是触碰到了什么,她猛的缩回手。   赤也看到友美的异样,瘪瘪嘴懒懒的站起身走过来,这才发现友美右手掌裂了一道口,血不住的往外涌。赤也大惊,俯下身朝友美的抽屉看了一眼,满是细碎的玻璃碎片,其中一块还沾着血。   “喂!你们这帮家伙!”   赤也气急喊道,一把抓出玻璃,手指的缝隙血珠渗了出来,“谁要是再做这样的事——即使是女生——我也不会放过!听到了吗!”   眼看着赤也的眼睛有着泛红的趋势,班里同学谁也不敢看他恶狠狠的眼神,谁也不敢说话,原本嘈杂的教室变得一片沉默,友美看着赤也满是鲜血的手,眼睛募得一下瞪大,浑身颤抖着说不出话来,赤也转身拽住友美,她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这个人抱起来,快步跑在走廊上。   “该死该死——!我要快点带你去医务室,姐姐告诉我,女孩子的身上不能留疤,这些家伙,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干的,我非把她的脸砸烂不可。”赤也狠狠诅咒着,手上力道也慢慢加大,友美看着他抱着自己的手那里也是在不停地冒血,赤也伤的比她严重多了……   “痛吗?对、对不起。我……”   友美问道。   “所以,这根本不是你的错,为什么要道歉,渡边。”   赤也打断了皱着眉头想要解释下去的前田,声音低低的,带了一点沙哑,莫名地令人觉得内心安定。   “别动。”他轻声说,医务室的老师似乎不在,赤也把友美放在病床上,摊开她的手,不自觉的靠近着,赤也蹙起眉头,能看得出来虽然他包扎时比较着急,但并不是手忙脚乱的状态,先消毒,再用镊子去掉手掌心那些微不可见的玻璃碎片,最后用纱布小心翼翼地包好后,见友美手腕那里还有些小的刮痕,赤也连忙又将创可贴替她贴上。   “你……”   友美往他的手望去,“为什么,为什么要帮我?”   “我们不是朋友吗?”   “朋友……?!我们是朋友,朋友吗?”   “是。”   看着面前努力忍着却终于还是没拦住眼泪的友美,赤也有点不明就里,右手手掌摊开,又握起,愣是压制住了想要拥抱眼前的女孩子的冲动。   友美笑了笑,就像是上一次在这里时绽放的笑容一样,甜美的偶像颜笑容,即使此刻被人偷拍也绝对不会出现任何问题的笑颜,然后用力地点头。   “谢谢。”   真诚的向赤也鞠躬道谢,友美再次望向他的伤口,“对了,我刚才只是手被划破了,为什么你要抱我过来,我的脚又没有断。”   “呃……抱、抱歉?”   气氛好像又有些不太对了。   ×   下课的钟声终于响起,这一天对于友美而言,大概过的比当时在歌剧社排练还要来的漫长。   友美原本已经在赤也的强.迫下被送到了校门口,望着那个乱糟糟头发的赤也跟自己说再见,友美望了望他从右手那里一直延伸到手腕上方的纱布,咬着嘴唇,在赤也前去网球部训练后,重新回到教室的门厅,制服鞋在光滑的地板上奔跑时有些打滑,友美不得不扶住墙壁来避免跌倒。而面对拐角处的楼梯,她再次陷入了短暂的迟疑。   ——爱佳,我呢…   ——我呢,也一直很想与你说话,我们聊了一聊,我真的觉得我们是很合拍的好朋友哦,只是我们聊天的次数,太少了。   ——坐下来每次看着你手指那么轻巧的就做出栩栩如生的娃娃,真的好了不起,我曾这么觉得,现在也是这么觉得。   ——现在也一直,很想与你说话。   ——爱佳,你是我的好朋友,对不起,没能说出这句话。   没办法保护你的我已经足够软弱了,连为你流泪的觉悟都没有的我,现在好像真的有了一个很了不起的朋友。   总觉得如果成为不良的话,就会……   嗯,就会很强。不会让别人担心,也可以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但是我还是没有那种勇气,就连在歌剧中扮演一名不良,都被人评价为行动僵硬,举止差劲,完全没有不良的势头。   向上还是向下?面对还是逃避?   撑住墙壁——双手撑着墙壁才没倒下去。   友美的双腿在发抖,但是她在心里对自己这样说道:   ——既然一定要有一个人来承担的话,我会努力的。   不会再让人伤害到,我的朋友了。   捏紧了今天从那些玻璃里拿出的纸条,友美义无反顾地踩着阶梯一路向上,没有回头。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是上章和本章的BGM. 说起来友美的过去和故事大概已经进行到百分之五十左右了,说起来我还是很同情她的…… 如果有人好奇为毛她一个大小姐活得这么憋屈那就等下章的另外百分之五十就好_(:з)∠)_   ☆、大小姐在身边   “真田和柳生都在考虑要不要明天去帮你说情。”   仁王越过正在切西瓜的由纪,打开冰箱,干冷的霜气扑面而来,他拿出冻好的芒果牛奶寒天,身旁那个人除了回应了一句“嗯”之外再无反应。   他往寒天上浇着一层草莓蜜,由纪将西瓜切好后摆在可爱的水果盘中,贴心地将叉子放在果盘一侧,走出来放在餐桌上,顿了顿说道:“不用白费力气了,这次打架责任的确全部在我,你们不是还有一个月就要比赛了吗?最好还是不要再出什么意外了。”   由纪对每个人都很温柔,但这种温柔是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墙的,用恰到好处的温柔与人维持着距离。初和她相处的人大概只会觉得她是个家教良好,品性温和的人。进一步接触后才会发现她的温柔是同等的,即使只是陌生人也能得到她像是冬日午后的阳光般的对待。   这个发现让被称为“欺诈师”的仁王有些沮丧。   在追求由纪时他就明确感觉到了由纪的与众不同,一开始他理解为是女孩子专用的害羞,然而在惯用的欲擒故纵忽冷忽热手法完全失效后,连他都不得不承认心里的挫败感。   “杉野由纪,我喜欢你。”   一个月前,立海大附属中学三年级,网球部的王牌,立海大史上被告白次数最多的人仁王雅治,双手围成圈状放在嘴边,对着活动大楼中央栋三楼,学生会室的所在位置这样大喊着。   三楼的学生会室,正好在窗边的柳生用力拉开窗户,看到底下的人后皱了皱眉:“仁王,请你不要扰乱校园秩序,学生会正在开会。”   接着是窗子被用力关上,然后听到底下坐在一起的人笑成一片,嚷着真心话大冒险的惩罚仁王真的做了云云。   他在众人的一片叫好声中,继续下一轮的真心话大冒险游戏,所有人都觉得这不过是欺诈师的又一场恶作剧罢了。   傍晚放学,特意守在学生会办公室的仁王等到了被自己告白却无动于衷的那个人,由纪关上门抱着书出来时,仁王靠在走廊那里,高挑纤长的身形,白皙干净的脸褪写满了英气,自信从容地弯着嘴角,那双眼睛就像藏起了星星般明耀吸引。   仁王听到声响,将头撇向由纪那边,眼中带着笑的叫唤:“由纪。”   这是仁王第一次好好叫她的名字,不是因为玩真心话大冒险,更不是因为要借睡觉的地方,是真真切切的,喊了她的名字。   “有事?”   她带着鼻音回应。   “我喜欢你。”   充满精神却微微有些沙哑的嗓音响起在学生会室的窗边。   “谢谢。”   她眼神波澜不惊,静静的对仁王说。   “要和我交往吗?”   “可以呀。”   尴尬的气氛持续了多久,没有什么概念,最后打破沉默的是由纪,交往的前提是保持距离,不是身体上,她对仁王的生理需求多数时候是满足的。距离是指生活上,互不窥探互不干扰。   重重的叹了口气,双肩耸起,再落下。   手中的草莓蜜好像淋得有点多了……仁王收回思绪,拿起小勺稍微搅拌了下,“热情的小粉丝很难办吧?”   “友美今年才十四岁,你不能期望她一夜长大。她还需要更多的时间。”   由纪吃着西瓜,发出鼻子被捏住一般的声音。   实际也确实被捏住了。   哼哧哼哧地提出抗议,理所当然被无视了。   “那为什么看起来有点别扭,噗哩。”   “……也没什么。”   “不说就亲你了。”   “总觉得友美好像和丸井君走的有点近,稍微不太放心。”   “我倒是比较看好赤也。”   “切原君吗?好像不太成熟啊……”   “毕竟是王牌嘛,就是应该天真一点才有王牌的架势。”   “这又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理论。”   “噗哩。”   仁王捏了一下由纪的脸颊。   “今晚我留下来陪你吧。或者,我也可以暂时不去学校了?”   由纪舔了舔手指,“别开玩笑了,友美就拜托你了,我没办法一直保护她。”   “这个不需要,我看柳生的态度很奇怪。”   “诶?”   “总而言之,就是有好戏看了,噗哟。”   ×   濒临死亡的英文课上。   昏昏欲睡抓了抓脑袋,赤也实在无法明白讲台上的老师怎么能够讲出这么让人哈欠连天根本没有办法认真听下去的课程,悄悄压低身子捂嘴打了个哈欠,眼里的泪液溢出,他揉了揉眼,无意看向了坐在身旁的友美,依旧是一丝不苟地齐刘海双马尾,挺直的鼻梁,微翘的唇瓣,从发间微微露出洁白如玉的耳朵白皙透亮,亮晶晶的眼睛此刻正紧盯着黑板,手下摊开的笔记本已经密密麻麻写了一堆笔记。   友美感觉到有人注视着自己,转过头,突如其来的对视让赤也怔住了。   回过神的赤也赶紧低下头,慌乱的翻着自己的课本,他越是想掩饰就越显得手忙脚乱,友美偷笑,结果两个人动作太大,被老师盯住了。   “我来。”   友美在赤也之前站了起来,自信地笑容不经意地融化在她白皙的脸上,赤也看着她连思考都没有直接脱口而出自己根本听不懂的语句时,眼睛瞪得更大了,不只是他,连班里那些自允英文成绩优秀的同学都回过头来看着友美,老师在台上推了推眼镜,“那个,渡边同学,你说的是……?”   “抱歉,比起英文来我更擅长法文,接下来我再用英文表达下我的观点,当然如果老师您需要的话,我也可以用希腊文来做一个简单的解释。”眨了眨眼睛,友美扔出了如同□□一样爆炸性的宣言,赤也揉了揉眼睛,确定不是做梦。也不是上课时发的白日梦。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情况下坐下的友美用昨天受伤还绑着纱布的那只手笑嘻嘻地冲着赤也比出V的模样,赤也吞了吞口水。   抬眼看见回到座位上重新开始记笔记的友美,突然觉得全身不自在的燥热起来,有点丢脸。不,很丢脸。   暗地里狠狠咬了咬唇。有些生气,有些不知所措。   有些莫名其妙地“被看扁了”的感觉。   捏皱了笔记本的一角,赤也有些生气,有些不知所措,有些莫名其妙的不想输的念头。   第二节在音乐教室里,友美的表现,再多的浮夸的词语都不能用来形容在钢琴前的她。虽然穿的是和普通女生一样的墨绿色制服,但是那无法隐藏的高贵气质却让她和教室里的其他人拉开了无形的距离,就那样坐在坐在黑色钢琴前,端雅高贵、文静优雅。   纯纯的、有如天使的清纯,也有如一朵含苞的山水芙蓉,纤尘不染。   白皙修长的手指在那键盘上飞舞着,身躯配合着美妙的音律挥动着,弹出了让人屏住呼吸的音乐。就这样的完全被吸引了过去,心脏的旋律也已不清,视线也好注意力也好,完完全全的被那音律和弹奏的主人所侵占……   只对流行音乐和电子音乐比较感兴趣的赤也并无法再找出什么形容词来表达那美妙感。   明明只是弹奏着非常普遍的小夜曲和致爱丽丝,却可以让人如此的沉醉。仿佛和那音乐同为一体,被带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好厉害……   有可能真的只是自己那妄想的错觉。   总觉得友美是个非常非常了不起的人……   赤也暗想。   如果要说自己并没有领会之前的意思,那是骗人的。   很容易想到的事情吧,当班上有一个被欺负的对象的时候,大家都会选择和这个人保持距离。或许是真的厌恶轻视,又或者只是以这样的方式来划清界限,从而保护自己。   那么,如果有一个人突然打破了之前的状况,朝着那个被欺负的人走过去的话会怎样呢——别说笑了,怎么可能会有感化了众人,从而化解黑暗而走向和平的可能性啊。   结局无非就是两种罢了,要么两个人一起成为被欺负的对象,要么,打破界限的人接替了之前那个可怜虫的位置,成为了“站在对面的人”。   这个道理友美很清楚,显然赤也更清楚。   然而就像是一夜之间大家都变得客气而又友好那样,就连上室外体育课需要换运动服时,那些男生都很客气且有些惶恐的冲着赤也鞠躬道歉什么的,他一开始不懂,班里有个戴眼镜的男生小声地提醒着:“听说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公司——帝国娱乐公司的继承人大小姐就是渡边友美。昨晚有很多同学家里都收到了很可怕的警告,如果渡边大小姐再受到一点点伤害的话,恐怕我们连学都上不了了。”   “说什么大小姐真是奇奇怪怪的。”   赤也解开衬衫扣子,对着镜子抓了抓头发,从柜子里拿出那瓶喷雾,学着友美的模样打理着自己过长的流海。   “真是羡慕你啊~切原君,不仅有这么漂亮又贵重的徽章,还和大小姐的关系那么好~”眼镜男生捅了捅他的臂膀,一脸艳羡,“不如跟我说说,你到底是怎么一开始就发现她是个大小姐的?现在买什么东西都不用自己掏钱了吧?感觉是不是很爽?我听说她可是帝国娱乐的唯一继承人,你小子……”   “你再说的话,我就真的打你了。”   赤也捏紧拳头,嘴唇也紧紧抿着,匆匆套上运动衫后就离开了更衣室,今天恰好是体育测试,赤也心不在焉的看着女生队伍那边,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大小姐”这个词的影响,他怎么看友美都觉得这个女孩子比起身旁那些谈笑风生的女生们来说太过于瘦弱了点,太过于白皙了点,太过于……太过于大小姐模样了,等到她身边那些围绕着的女生散去,赤也走了过去,看着友美那张一年到头时常省电状态发着呆的脸庞,张嘴了好几次愣是开不了口,想问的问题始终问不出,赤也只好打着哈哈,有些尴尬,“那帮家伙对你好像不错。”   他指的正是那些看起来心满意足离开的女生。   “那当然,我跟她们说以后只要乖乖的不要找我们的麻烦,我就可以送岚这次东京巨蛋演唱会VIP的门票给她们,还有机会和松本润一起参加花样男子电影版的拍摄。”友美大手一挥,“除了岚,其他的偶像和男艺人也可以,你有什么想见的女偶像可以告诉我,我帮你安排个三天两夜的夏威夷度假之旅。”   “真的吗?我一直很喜欢……不对不对。”赤也顺着友美的话正打算兴致勃勃地说出自己的偶像,突然意识到问题的重点,“难道你真的是……?”   “什么?”   友美不解。   切原君——!!!轮到你啦!”   大老远处的女生挥手示意,轮到赤也参加短跑测试了,友美站在跑道前默默看着,赤也一开始速度就相当的快,带领着第一集团在前面跑着,而且这么多圈下来丝毫没有任何疲惫迹象,他后面好几个男生已经累的在喘气,赤也头发被风轻轻带起,表情倒是让友美觉得忍俊不禁,这个人认真起来还是蛮可爱的嘛。   不过刚才那个没有问出口的问题是?   友美疑惑,但很快就抛到脑后去了。   直到——   午休时的便当事件。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埋下的伏笔(?)目前还在一点点写之中。 下章就可以写到东京之行了,我有点兴奋 谢谢我的机油鲸鱼给我的两枚地雷爱你么么哒   ☆、你不知道的事   ——渡边,我喜欢你,如果可以的话,你愿意和我交往吗?   ——啧,好恶心,你离我远点。   大概是早上到现在为止第三个告白的陌生的男生了。   面前的大碗咖喱鸡块饭蒸腾着烟气,浓郁的咖喱味,肉感十足的鸡块,还有飘香的白饭,一切的一切似乎都能勾起人无限食欲,赤也举着勺子,看着对面坐着的淡定得如同泰山崩塌而岿然不动的友美,她以一种“今天天气真不错”的口气残忍又冷漠地拒绝了那个跟她告白的人。   “那个是,A组的谁来着?之前在新生入学时我好像见过他。”赤也回忆着。   “越听越不靠谱。”友美神色淡漠,“我最看不上这种看脸决定一切的人,还是个男人。”   赤也略略惊讶一番:“怎么总觉得你好像是在变相夸奖着自己?”眼看着梳着双马尾的少女面不改色心不跳拿出大瓶糖浆往自己的咖喱上浇,瞠目结舌:“喂,这又是什么奇怪的吃东西的方法!”   “哦……?难道你觉得我长得不好看吗?知道什么是CG革命吗?”友美拖长尾音,请了罐饮料犒赏他,赤也接过来,葡萄味的汽水,扒了两口饭,想起什么,合掌低头说了句“我开动了”,露出了白白的,森然的牙。   大概是狠下心又多买了一份鳗鱼作为加餐的关系,今天的饭变得更加好吃了。   啪——!   餐厅不远处那边的吵闹声让原本还在享受午餐的赤也和友美同时抬头望了过去,餐厅最角落那里起了争执,依旧是脸颊上有两个甜甜的酒窝,居高临下的微笑着的若田,用着有些恶劣的口气对着那个不小心把可乐洒在她身上的人说道:“你这家伙,胆子可真是小呐。”待她话音落下后,周围还响起了数目不止一个的笑声。   “我、我已经道过歉了!”   又响起嘲讽的笑,然后是乱糟糟的,似乎还有争抢什么的声音。   然而对面那不太大声的争吵似乎没有引起整个餐厅多少人的瞩目,或许是已经习以为常,或许是不愿意多管闲事,友美撕开鸡块往嘴里送着。   “喂喂,听说了么?”   “什么?”   “公告栏那里贴着的,三年纪的杉野不是被勒令休学了嘛。”   友美手下动作缓了缓,心脏狂跳起来。   “啊啊,我知道,听说是昨天跟人打架来着?这种事不是应该交给风纪委员负责?”   “明明知道若田的家境,竟然还敢一个人去啊。”   “据说她经常因为学生会的事晚归,真是个负责任的人。”这么说着的女生,友美不知为何从中听到了丝嘲讽。   “据说很惨呢。”   “真是可惜啊,我记得她的身材可是不错,样子也挺漂亮的。”   “喂,你的表情好下流!”   女生锤了下她身边的男生,端着餐盘,渐渐走远。   友美再次抬头望了望似乎沉浸在眼前午餐中的赤也,脖子上白皙的皮肤下可以微微看见青色的血管。少年有一双漂亮的眼睛,瞳孔如同罕见的绿宝石一样散发着光芒。   他,竟然也无动于衷。   抬起头,像是没听清那边发生了些什么,赤也微笑。   “今天的特价餐点味道不能更棒了!”   友美微笑点头,或许赤也根本不知掉这所谓的特价餐点是友美特意请家里的大厨做好然后送过来的。   ——那是我再一次渴望英雄的存在。   ×   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的聊天,友美睁大了双眼,眨巴两下,“蹭——”的一下站起身,大步走向那边一群人身旁,被欺侮的女生趴在地上呜呜呜哭泣着,她扶起那还蜷缩着的女生,“发生了什么事?”   完全忽略了还站在那边的若田。   不对,应该是东京秋叶原的一家小有名气的经济公司的老板的独女,若田纯奈。   友美不想浪费自己的时间索性直接走过去,先是摸了摸那女孩子的脑袋瓜,勾起面瘫似的笑容,一把抓过若田的头发把她的脸按倒在桌旁不知是谁买回来的豚骨拉面碗里,按着她头发的那只手何止是用力,简直是大力,还左右碾了几回,本身那拉面搁置的时间久了,面条都黏在一起,等友美放开若田时她头发上别着的蝴蝶结甚至都染上酱料的颜色变得乌黑一片,看上去搞笑极了。   “记住了,下次就用我这样的力道,表情愉悦点,只要她没整容,有多狠就做多狠。”   餐厅的视线齐刷刷投过来,友美有那么一瞬间想要拿出自己的话筒高歌一曲,但是她忍住了。   她报以率真而无辜的微笑,说:“一分钟之内给本小姐鼓掌的人,我就送你们一人一台最新的psv。”   有些无关大雅的坏事,只要有冠冕堂皇的理由,就会被原谅。   但谎言就是谎言,过错就是过错,人们那可悲的“怜悯”只不过是日渐扭曲的价值观下的产物。   可悲的不是被怜悯的人,而是怜悯这件事本身。   除了那些本身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已经暗暗得知友美身份的、甚至连平时跟在若田身后的那些剑道部和合唱部的女生都在鼓掌。   她提着裙摆在如海潮般的掌声中微微致谢后,走回赤也身边。   “那个,切原,我们去唱歌吧!”   赤也抬起头,随后用牙齿咬开方便筷,嘴里塞满白饭和鸡块,他花了好大的劲把它们全部咽了下去,咬着嘴唇,鼻尖被汗水点的晶莹莹的。   时间仿佛静止了。   赤也是这么想的,友美拉起他的手,在其他人的惊呼声和齐刷刷的视线中拉着他跑出了餐厅,拼命冲出人群,像是热血漫画一贯的结尾,主角打败恶龙后终于开始了新生活,友美拉着他一路跑到天台,从这里望下去刚好能够看到那一片蓝的不像话的大海,波光粼粼,美不胜收。   就在赤也还在纳闷友美还不拿出她那标志性的贴满粉色水钻的话筒放声歌唱那刻,头顶传来的轰鸣声吸引了他全部注意力,只见水塔高处那里放下了一架梯子,然后更上面的是带着墨镜的保镖和他以为只有好莱坞电影里才会出现的黑色直升飞机,引擎巨大的轰鸣声让赤也不得不堵住自己的耳朵,然后友美拉着他上了直升飞机,没过多久,直升机就降落在日本最大的室外体育场——味之素体育场。   能够容纳五万人的体育场此刻空无一人,一望无际的绿茵球场,只有在最顶头那边巨大的黑色LED屏幕映照出他们二人的表情,准确而言应该是自信满满在唱歌的友美和一脸“我是不是在做梦”的赤也,因为父亲喜欢看足球赛和棒球赛的缘故,赤也曾经也随着父亲来这里看比赛,可是巨大的球场此刻除了那些墨镜黑衣保镖外就只有他和友美两个人,如果说一开始他还觉得友美是个大小姐这句话是个玩笑的话,那么现在确确实实……   “该你了!”   巨大的声画享受也不是随便说说的,赤也尝试着对着麦克风吹了吹,然后简单唱了两句,唱歌本就是他除了网球和电动游戏外最喜欢做的事情,此刻难得像偶像天团一样可以占据这么大的球场来做个人演唱会,赤也看着大屏幕,一步跃到台上,伴随着伴奏的响起,开始大声唱歌。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个场地简直比全国大赛的那个场地还要更大更爽!赤也在台上来回跑动,眯着眼睛想着,如果有机会的话,完全可以把副部长他们也一起叫过来啊!   赤也和友美一个在舞台左侧,一个在右侧,一边唱一边模仿着知名歌手的经典动作,玩的不亦乐乎。柔软的,毛绒绒的,像一只仓鼠一样的大小姐,活泼又可爱。   ×   “什么?你问我的童年?可是你满脸都写着你更想问的问题是我到底是什么人哎。”接过一旁女仆递来的果汁,友美喝了一口,迎着赤也的眼神,抬起头,像是没听清对方说了些什么,“有钱是我的错吗?”   “喂,这个回答好恶劣。”   “喂喂,说恶劣什么的未免太过分了吧!”   “虽然确实跟家庭脱不了干系啦。”   “你确定要听么?”   “或许在你看来是个很无聊的故事哟。”   “真是拿你没办法……”   “诶……我好像没有说过我很想听吧……”   赤也脑袋被友美砸了下,然后大小姐遣散了这些人,放下了话筒,看向远方。   “其实,我妈妈是被我杀死的。人家都说我跟我妈妈长得很像,如果妈妈再年轻一些,我们站在一起的话,就算是爸爸就都分辨不出。但是我们的性格完全不同,妈妈很阳光,什么都能做的很好,是个八面玲珑的人,但是我就完全不同了,大概是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没有吸收太多养分,我性格又阴暗,头脑又差。”   “嗯?现在看不出来当然是有原因的啦,你别打岔啦。”   “总之,妈妈很讨厌我。自从我出生后,还有着一两岁模糊的记忆,那时候她还很温柔,会教我弹钢琴、唱歌,抱着我去秋千上玩耍,但是我慢慢长大,原本那个又阳光又温柔的妈妈却越来越奇怪,脾气越来越差,我稍微碰一碰她的裙角,她就会气的打我,掐我的腿和胳膊,拽着我的头发然后把我往柜子上砸,还在我的手臂上用刮眉刀刻出痕迹。”   “那天我不小心弄坏了妈妈的书信箱。我害怕了,妈妈会杀了我的,一定!”   “是真的杀了我,剥夺我的性命。”   “于是我就耍了点小手段,在妈妈发现这件事之前,偷偷敲坏了她的高跟鞋又重新拼起来,那天她下楼的时候,高跟鞋突然断了,她从楼梯上摔了下来,她支离破碎的脸颊上,一双美丽的眼睛,空洞的望着我……望着我……”   “骗你的。”   “啊哈哈哈~都说了是骗你的,这是我之前演过的一部舞台剧啦,我负责扮演一个阴暗又抑郁的女主角,你是男孩子,还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嗯,我就是如此恶劣,你又不是第一天和我做朋友。”   “糟糕,到了下一节美术课时间了,我叫他们送我们回去。”   赤也点头,跟着友美上了直升飞机,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看到了友美被风吹起的头发,然后耳侧那里,有一道长长的伤痕,痕迹很淡很浅,若不是他经常练习网球需要观察对手,而视力又出种的缘故,大概是发现不了的,除了耳后,赤也皱眉看着友美那平时永远不动的铁刘海,在那碎碎的刘海下面,一道红痕爬在她太阳穴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嗯,说好的剧情总是一拖再拖很抱歉……大爷再等等,其实大爷也算是本文关键人物之一。 大小姐就是土豪,至于多壕赤也已经体会了,文太也深有感触,那么接下来就是主上_(:з)∠)_   ☆、心跳的约会   回去上美术课之前,友美从福利社买了两瓶可尔必思,正好碰见来这里买口香糖的文太。   正午校园上空飞过的直升机已经成为了大家下课后闲暇无趣时讨论的最佳话题,文太去过她家,也见识过她心情不好把整个甜品店买下,还送了他一张黄金VIP卡,友美一本正经,其实是财大气粗地跟文太说,只要拿着这张卡,以后来这家店,即使把店铺搬空都不要钱。   那甜品店也从那天开始,每天都在往家里送所谓的慰问品,巨大的礼盒,浅紫色的缎带,里面有蛋糕也有布丁也有和果子,他不太喜欢的黑糖系列和抹茶系列倒是一次都没出现过。   几个月前刚过完十五岁生日的文太,一如过往十五年的人生,一切安安稳稳。就如经常被人评价一副兴趣缺缺的脸,他感觉自己天生好是也是个没有什么欲求的人,嗯,网球除外。   家庭方面,文太生在一个幸福家庭里,不是特别富裕的阶层,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父母感情恩爱,兄弟关系融洽,作为哥哥的他,不仅弟弟们崇拜他,父母对他也很放心。   学业方面,从小就读的学校不是很棒,但也不糟糕,与自己的能力匹配,然后国中顺利进入立海大附属中学读书,成绩在班里属于中游,不上不下的位置,偶尔因为熬夜读书或者从学霸柳生那里搞到情报,蹿入班级前几名对于文太而言也是意外的惊喜与收获,但他并不强求。   兴趣方面,喜欢世界上所有的好吃的,立志收集起世界上所有口味的泡泡糖,除此之外就是最热爱也是付出心血最多的网球,文太自认天才,在截击方面相当有自信,哪怕是社内三巨头都给了他绝招相当高的评价。   人际方面,朋友不算少,来来去去很多个,但大部分都是可以推心置腹,无话不谈的好友,甚至在外校都还有着崇拜者,比如冰帝的那个叫做什么的来着?   因此,整体的来看,文太不缺少什么,也不特别的需要什么。要说在什么地方有遗憾的,恐怕只有那个————至今的十五年人生里,文太对自己的恋爱并不是很满意。   恋爱这玩意,你当它是一回事,它就是件重要的事情。可你不把它当一回事,那它还真的什么都不是。虽然这说法听起来有点自我安慰的下台阶,不过硬要指出其中的不妥,却也很难下手。而且就文太的情况来说,或许更加偏向后者。   作为整个网球部谈恋爱次数最多同样也是人气最高的那位,文太年纪轻轻就已经交往过不下五任女朋友,谈不上感情疲惫,积极的想法也是有的。只可惜每段恋爱开始的时候都很像童话故事,然后就越来越疲乏无力,甚至一度让文太产生了措手不及想要逃离的想法。   但是现在……   他很努力地笑着,大眼、酒窝、露八齿--露出完美的、天才的笑容。   友美见文太盯着自己好一会儿不说话,还以为这人也是口渴,索性将手里那瓶可尔必思拧开瓶盖,递给文太:“你是吃撑了吗?”   “……”   文太咳嗽了好几声,刚刚吃完的饼干,饼干渣差点喷出来。   白皙的手指将尺寸有点大的饮料递给他,文太接了过来,灌下一口酸甜清凉的饮料,酝酿了许久,终于装作不经意的问道:“我最近一直都有收到你送的,甜品盒。”   “嫌小?那我回头打个电话让他们做个大点的。”   友美完全没注意到文太两颊稍稍染上的红晕,自顾自地想着,然后狐疑地盯着文太看了三圈,认真地评估着,“你真的该减肥了,我见过的打网球的人没有像你这么胖的。”   虽然友美嘴巴说出的话总是破坏眼下在文太看来还算是不错的气氛,他低头看她,这中学的制服穿起来浑然天成的大小姐气质怎么也挡不住,换了班里其他女生,非要把裙子改的很短,衬衫也花里胡哨的,但友美的笑容有点假,一举一动像是少女漫画里的分镜,好像身后都能看到开着花的网点纸,美好的不真实,亮丽的不像真人。   他转身在福利社买了一盒pocky,抽出一枝递给她,女孩子笑着接了过来,也不吃,只是拿在手里好奇的转来转去,饶了一圈,文太最后把她送到美术教室门口,外面太阳正圆,天气正好,他们还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准确来说是友美自顾自走在前面压根没注意到文太屡屡伸出的手。   文太简直要为自己掬一把辛酸泪。   更泪的是,如果他真的什么都不做,恐怕也没有下一回了。   命运的险恶之处即在于此。   他想狭路相逢勇者胜,又想千金一掷破釜沉舟,索性牙一咬心一横,不管三七二十一走到她面前,拦住她,开口。   “友美,这个周末有时间吗?跟我一起出去玩吧!”   友美没料他有这心思,也没料他有这胆子,结结实实被吓到了,手里还在玩着的pocky摔到地上。   ×   “各位同学,今天来给大家做指导的是三年级的幸村同学,这次我们的绘画主题是这个维纳斯半身像,大家都要好好努力。”   台下不管是女生还是男生都在鼓掌,友美正在构思画什么好,见了春风满面笑意盎然的幸村眼皮都不多抬一下,思考得十分认真。   幸村作为画作多次代表学校参加全国艺术绘画大赛并屡屡捧回奖杯的人,在指导学生方面,台面上从容大方,台面下千变万化,如同在网球部指导部员一样,用词客气,却不容置喙,这次的静物只是个放在台面上的维纳斯石膏半身像,友美盯着只有头的维纳斯,举起画笔开始了绘画,坐在她身旁的赤也甚至无暇顾及她到底在画什么,抓着头发很是苦恼。   “赤也,你还不打算开始吗?”   幸村走来,轻拍他的肩膀,微笑着问道。   “部长……幸村学长,我对绘画最不擅长了啦……”   “别紧张,天塌下来也有东京塔顶着。”幸村语气轻松,声音里带着半点笑意,“总之,你先动手试试看。从这里可以开始考虑构图,看赤也你打算怎么样……”幸村在身旁指导着,本就柔和的声线缓和了赤也部分情绪,他开始顺着幸村的话语一点点去勾勒那个画面。   窗外偶尔传来一两声惬意的猫叫,日光蒸腾着海面,浅蓝色的海面朦胧得宛如幻觉。   美术教室里一片安静,每个人都在安静地涂抹绘画着,只有画笔在白纸上摩擦划过的声音。   悉悉索索。   不知不觉,幸村已经轻轻地靠过来,单手支着下颌看了看友美的画作,上面是一片星空蔚蓝,从中间到下面如同红色血海的幔帐遮掩着那后面的维纳斯半身像,暗红色的艳丽萎靡,深蓝色的幽怨深邃,盈盈的燃着火光的雕像身下还摆着一枝百合花。   时光就此倒退数十年,像是老电影里的场景,没有色彩的单纯光影,明艳得令人心惊。   那些厚重而柔顺的帷幕摆动如波浪,如波浪下熠熠作响的珊瑚。   “像是诗歌一样啊。”   眯起那双美丽的眼睛,幸村感叹着。   “自由引导人民?”友美沾取颜色,头也没回,哼了一声,“但实际上民主主义是根本不存在的。”   幸村微笑,言语中带有深意,“有机会还真的想去巴黎或是罗马看一看。”   “罗马是个难以穷尽的城市,有太多教堂、纪念碑、博物馆和画廊——教堂和博物馆都关了,只能找画廊。巴黎还好,只是资本主义没落的腐朽气味让人觉得受不了,你想去,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这算是约定吗?”   “你如果想现在就走,我没有意见。”   他伸出手,稍稍抚摸在画作上那面无表情的维纳斯脸上,黄金比例的五官贴在掌心里,沾染了些许颜料。   幸村垂着眼,睫毛上似乎还散落着阳光照耀下金色的粒子:“只是个复制品,真是可惜啊。”   “模仿着充满才华的原作的东西,要多少有多少,哪怕现在从窗户下推下去,破坏干净了也只要重新再买一个就好了。”友美接过幸村的话,手上也没听着,大笔一挥,沾取了黑色颜料的画笔在那张完美的画作上涂下了一个大大的“×”,她顿了顿,回过头,静静一笑。   “但是,我是不会成为那种人的。”   少女慢慢拽掉松了一半的领带,巧笑嫣然,“幸村学长,还有什么问题吗?”   赤也投来问询目光。   “没事,”幸村笑着,“总觉得你交到了非常了不起的朋友呢。”   ×   叶太瘪着嘴。   寿太皱着眉。   两个弟弟同时眼泪汪汪。   “放手,都说了放手啦,今天哥哥出去约会,回来给你们带好吃的可以吗?”文太在门厅那里换鞋,偏偏两个弟弟死活不松手。   摇头,摇头,死命摇头。   “哥哥,我们也想去纽约玩。”   “谁说我们要去纽约?”文太大吃一惊,还没搞懂是什么情况,寿太已经推开了自己家的大门,老远处红地毯就已经铺到了门口花园处,十几个保镖分别站在两侧,路对面停着辆加长的林肯房车,车窗慢慢摇下,穿着洋装的大小姐友美一脸不满地看着他,“为什么还不出门?飞机已经在机坪等了很久了。”   太阳穴一鼓一鼓的发胀,他诚惶诚恐地踩着红地毯走过去,扶着车门,脑后流下三道黑线,“我说,你真的知道‘出去玩’是什么意思吗?”   “难道不是度假吗?”   大小姐耳畔的珍珠耳环闪闪发亮。   ×   长长的、流泻而下的黑发,依旧是在两旁扎着双马尾,与众不同的是在双马尾上别着浅蓝色镶浅金边的蝴蝶结,同款浅蓝色花边条纹衬衫,白色高腰纱裙,脖颈间精致的锁骨链,踩着白色坡跟鞋,从这点来看勉强还算是正常的装扮,至少比刚才那身金光闪闪的洋装好太多了。   与此同时被强烈吐槽衣服颜色和质感都不好的文太也被友美家的管家再次进行了一番大改造,与友美类似的浅色衬衫,黑色长裤,限量版的银蓝色耐克球鞋,还有右腕上的装饰性腕表,文太已经不愿意去想这又是多少钱了,反正肯定是会令他晕倒的数目就对了。   “所以,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我倒是想听听你所谓的‘出去玩’到底是什么概念。”   友美提着可爱的手提包,和文太站在东京最繁华的街头,面无表情地问道。   “突然这么说本天才也没有主意啊,这么紧张的出来去迪士尼的话肯定要排队很久来着……”有些苦恼的吹出泡泡,看着对面友美一副“那有什么我可以让迪士尼把所有游客都赶出去只有咱俩”的表情,连忙换了个话题,“我们可以先去书店看一看!我最喜欢的漫画单行本好像已经出版了,我们还可以去看看其他的漫画情报。”   “书店?我才没兴趣。”   友美皱眉,对于一个家里全是限量版英文原装书以及漫画全套作者签名珍藏装的人来说,这并不是个好地方,但是她也的确没什么地方可去,只好乖乖跟在文太身后,穿过马路,来到了市内最繁华的那家书店。   五分钟后——   文太在漫画专柜那里无趣地晃着,怎么都找不到友美,一开始以为她对这些没兴趣,文太索性去了休息区,买了咖啡包和果茶还是找不到她,最后在畅销小说区看着坐在地上捧着书表情十分丰富的友美。   那是今年三月月九档电视剧改编成书的小说,校园题材,颇受女性欢迎,文太的妈妈也曾追过一段时间,说把当代校园少年少女那求而不得的爱情心理刻画的入木三分,感情的纠葛是最为让女人们痴狂的。   他偷偷凑过去,见书页上那一幕刚好是最经典的剧情发展,男主角在一次意外后认识了女主角,一直默默爱着她,然而女主角早已是男配角家花瓶里插得草,又有女配角号向男主角告白,男主角觉得可以试试,一方面又放不下最爱的女主角,紧要关头,在女主角出事的那刻,男主角还是毅然决然地离开女配角跑向女主角。   “给。”   就在友美被男主角气的想要骂街的那刻,脸颊那里突然有了冰凉的触感,抬头才发现是文太把果茶贴着自己的脸颊,微圆的眼睛此刻盛着快要溢满而出的笑意。   “这到底是怎么想的?我最讨厌这种朝三暮四完全不明白大脑里到底的男人。”将书放回架子上,友美愤愤不平,“难道想表现主动追求的恋情还比不上经年累月的单恋吗?就因为那个人说了一句我需要你,就抛弃了自己的女友跑到另一个人身边?哼,男人果然都是一样的恶心。”   文太宽慰她,“月九不就是因为缠缠绵绵的爱恋著名的嘛,真觉得难受就别看了。”   “不!”友美扁着嘴,喝了一口果茶,“我得看下去,我想看看这个男人最后到底会不会惨死。”   文太心想是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是这么个纠结傲娇的心理,所以电视剧的收视率居高不下,当时他老妈也是这样,一边骂着不看了,一边还是每周准时在电视前等待着电视剧的最新进展。   他俩从休息区绕了过去,背着那些坐着或者看书的人,在走廊处友美还是愤愤不平地在阐述着那本书男主角的三观,文太好脾气地听着,时不时插嘴说两句为男性辩白的话语。   “切原赤也——!你站住!”   两个人的谈话被突如其来的少女的叫声打断,听声音似乎来源楼梯口那里,文太和友美被吓的反射性回退了几步,良久,相互对视,还是不明白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还是有伏笔在但是我觉得大家应该能够看出来的_(:з)∠)_ 可以猜猜接下来的剧情? 村哥其实是提醒友美不要变成他们学校第二个嚣张的若田而已 然而大小姐表示我并不care这些因为我比她还有钱。 友美想:出去玩=去度假=要请假几天 文太想:出去玩=约会 顺带一提之前公式书有提到过立海大正选的交往情况我个人觉得交往女友最多的应该是笨太没错-,- 最后感谢砂砂的地雷爱你!   ☆、难懂的距离感   “站住!都是因为你哥哥才会住院的——!”   正对着文太和友美的那位橘发少女身形娇小,语气有些气急败坏,细长双腿搭配着蓝色短裙,再往上是纯白色的立领短袖,双手正紧紧握拳,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让原本清秀精致的脸庞变得哀怨起来。   “啰嗦!我、我……你有完没完?我也不会是,我也不会一直是以前的我啊!”   与那名少女有些愤怒的语气相反,背对着的赤也微微垂下头,身穿浅白的T恤,黑色长裤,还背着网球袋,手里的漫画书已经掉落到地上,友美看不清赤也的表情,只觉得他口气似乎压抑着什么,然而接下来说出的话却让她大吃一惊。   “要是为了哥哥的话,那还真是不错啊,但太过火就让人觉得恶心了。”   虽然看不到面容,但是这还是友美第一次听见赤也用这样奇怪的语气说话,这种不太礼貌的举动,换了是谁也不会有多好的回应态度,果然那个橘发少女更生气了。   赤也话音刚落,橘发少女明显吃了一惊,怔了怔才开口:“除了哥哥外,还对不二学长做出那样的事情,你难道一点愧疚都没有吗?”   “想跟你说清楚点,我是不会同情你的,当然就连丝毫歉意都没有,煽动之心多少还是有那么一点的。”   赤也紧了紧身上的网球袋,故意端起架子又气势很足的样子,堵得橘发少女毫无反驳之力,说完,他挪了挪步子,转过身打算离开,脸上原本邪恶的笑容全部收敛不见,流海遮住了全部的表情,待他离开后,那个橘发少女抱着膝盖坐倒在地上里,眼泪使劲往下掉,却好像怎么也止不住,默默垂泪渐变成了小声啜泣,扩散到整个楼梯间的声音里尽是无助。   “混蛋……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鉴于橘发少女是个非常可爱的女孩子,友美叹了一口气,默默走过去递了块手帕给她,橘发女孩这才抬起头回望过来,青涩干净的脸庞充满朝气,眼睛里是这个年纪特有的闪烁,哦,真的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友美不自觉地就悄悄感慨了一番。   “谢谢。”   那女孩站了起来,飞快地擦去了自己的泪水,抓了抓头,想掩盖害羞般不好意思的就弯了嘴角,一笑起来整个人柔和了许多,微翘的嘴唇跟猫一样可爱。   她笑着向友美鞠躬,然后挥手离开了。   即使天天都在拌嘴斗气,可是对方遇到困难时必定是第一个冲上去,尽最大的力帮忙排忧解难,非要说起来,就是除了我之外谁都不可以欺负你,如此约莫便是朋友的定义了。   友美摇了摇头,望向赤也离开的另外一个方向,她走到文太面前,“切原这么乱跑一定会迷路的,我们得赶快追过去。”   文太慢条斯理啊啊嗯嗯着,这次约会一开始就觉得心气不顺,他的心情大概比室内飘浮的空气还要酸,但是看着友美一脸严肃,文太也不敢懈怠,跟着友美一起跑了出去,当然途中还有严厉劝阻她使用直升机和保镖来寻找赤也的计划。   ×   再次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之后,友美再次看了好几次才慢慢往室外网球场挪了过去,没来得及说话就见球场上正在和赤也对峙的那个男生,若是让友美与人相熟后再来重新形容这一刻的感受,想来也不会有多少差别,毕竟仅从外表看,出于造物主私心而创造的这位本就是无可挑剔,眉眼标致,鼻梁高挺,外表毫无挑剔的英俊和帅气,此人银灰色的头发稍微有一点点散乱,脱下来的黑色西装外套被随手搭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内里的衬衣领口相对正装有多解了个扣子,袖口亦被胡乱的挽到了手肘处,修长的双腿下踏着皮鞋,一眼望去确是有种特别的诱惑。   “这是哪个混蛋?看上去真是让人觉得不舒服。”   友美嘟囔着,旁边的文太已经吃惊的捂住了嘴巴:“冰帝网球部的部长,迹部景吾,想不到居然会在这里见到他。”   “啊?为什么我明明不认识他,却觉得他这么讨厌呢?”   友美往旁边的观众席望了过去,终于明白了自己这股怨念劲的来源,自从上次打架事件后再也没有来过学校的由纪和另外一个不认识的男生坐在那里,她的早就已经不在赤也身上,而是默默感慨,长得漂亮真是世上最不公平的外挂,由纪今天穿着一身水蓝色连衣裙,可爱又不失成熟,脑后的长发则随着偶尔袭来的微风轻轻扬起,灿烂阳光下皮肤白得近乎透明。   “很好,本大爷就将就做下你的对手吧,在这十五分钟之内。”   风姿绰约的甩着双大长腿漫步而来,迹部绝不能容忍自己的字典里有拖泥带水这四个字,既然有了这么个想法,马上就得付诸实行。   “哼,该不会是害怕和我比赛吧?冰帝的部长大人?毕竟你们的正选刚才都输在我手下了嘛。”   “少废话,别以为本大爷跟你一样每天都闲的没事干。”   刚才打败了宍户此刻又被迹部挑衅的赤也已经握紧球拍,退到底线等着迹部发球,比起双眼放光(?)不知在想什么的文太,友美显得兴致缺缺,她对网球没兴趣,也看不出这比赛到底有个什么看头,只是看着由纪刻意伸出的食指点在那个反戴着帽子的男孩脸上,弯起了好看的嘴角轻笑了起来。   “你别动,别用手挠,痒也要忍着。真是的,提醒过你多少次了,这个时候最容易过敏了,还是每次什么都不带就出门了,还好我这里有药膏。”   她从身旁那个小包里拿出湿的纸巾,一点一点用手指推开药膏,小心又仔细地涂在脸上,对方拿她没辙,吵嚷着要自己来,由纪有些惊讶,然后笑了,露出带点羞怯又开心的表情。   “不去上学真的没有关系啊?”   “没关系,也许很快就可以来冰帝陪你了,对了,今天凤君没有陪你来练习?”   “有事情啦,好啦好啦,给我,我自己来,真是的。你也赶快让迹部离开好吗?在这么下去我今天的练习就要泡汤了。”   “我可以陪你练习。”   “你这么逊,我宁愿回家睡觉。”   “噗嗤。”   原来,不是只有我能让你露出毫无防备的笑容。   你不是交往了其他的男朋友吗?干嘛,还要对其他人露出更加温柔诚恳的笑意呢?   那是……怎么一回事呢?   喉咙似是被一种莫名的、堆积起来的情绪梗住了。   眼见由纪一个偏头似要往此处望来,就像凝视本身就是件天大的亏心事般,友美慌张且飞快地蹲下了身子,慢慢抱着自己膝盖,她感觉自己的心脏砰咚砰咚跳得疼痛,冷意自背后所倚的墙壁扩散开来,直接打入五脏六腑,象是沉重的钝物杂乱无章地将身上每条血管都敲过一遍。   我的耳朵、我的鼻子、我的眼睛、我的心灵,全都只填满了不到五米之外,你昭然若揭的笑容。   一定又……不再被需要了。   友美垂眼对自己低声说道。   ×   听着咕噜噜的肚子快要睡着的时候,头顶传来了文太的声音。   “……肚子咕噜噜地直响,饿了吗?”   文太下意识想去抓一抓她风吹雨打都不动的铁刘海,友美瞬间避开,漂亮的眼睛不满的盯着他看,文太的手指微微滑过友美的发丝,错手间拂过纤长的睫毛边缘。   “切原呢?”友美不敢起身,天知道她到底保持这个姿势多长时间,此刻夕阳西沉,她双腿双脚都开始发麻了。   文太半侧着身,眼珠原本就滴溜溜地转,不经意间瞥过她,她很清楚地感受到文太的打量、揣测、或许还有估分,“早就已经离开了。”友美这才敢扶着膝盖往后望,偌大的球场,哪还有什么人。   ——你看见,夕阳了吗?   她移动手,看一点光斑在上面跳,难过痛苦扛不下去的时候从来不会跟人说、就像动物一样藏起来、等到解决了才轻描淡写地走出来……   这么孤僻的性子……   总要让你知道有人想看你笑着活下去……   “我饿了。”   友美尽量口齿清晰的发出声音,文太不明就里的同时欣然应允,并自告奋勇请客去买切块的蛋糕,然后可以一起在海边的风味小食摊一边嚼鸡串一边吃蛋糕,大概是看友美脸色有点阴沉,文太提议说除了鸡串还有蘑菇南瓜这类的蔬菜拼盘,友美点头,打电话叫来了司机,送他们去了银座高级料庭店,文太吃了一惊,他只在美食刊物上有看到过这家的推荐信息,据说是日本有名的政界商界要人、总理大臣以及大公司和海外驻东京各大机构都是这家店的座上宾,以“高端大气上档次”作为标签,一个需要提前一周才能预约的餐厅居然这么简单就能过去,文太再次抖了三抖。   是习惯了吗?还是……   算了,下次有机会再请她去海边风味小食摊吃好了。   ×   坐在拥有巨大水晶吊灯和花卉装饰的豪华的包间里,一股奢华气息随即扑面而来。天花板内置的灯源制造了星光点点的效果,跟足球场差不多大的餐厅里只坐着友美和文太两个人,服务员和保镖都安安静静守在门外,不打扰他们二人的用餐。   文太眼瞧着什么松茸汤锅、寿喜锅、帝王蟹、铁板鹅肝、牛油果三文鱼色拉清一色开始往桌上端,还有什么松露饭,红豆水果沙,总而言之是让人眼花缭乱的存在,文太掰断一只帝王蟹腿,肉质滑嫩劲道十足,他大口地咬了下去。   好、好吃!   于是某个红发少年的眼睛一下子发出了莫名地光彩,叉子往进口和牛上一.插,然后送入嘴中,这个也好吃,再尝尝那边那个甜品拿破仑酥,清淡的奶油,混合着刚刚采摘的水果,搭配着酥脆松软的酥饼,餐桌最边上还放着巨大的巧克力熔岩蛋糕等待着二人品尝。   “那是切原最喜欢的……”友美自言自语着,文太从满桌的美食前抬起头,愣了下,放下了汤匙,见友美的手停在了其中一道菜品上面。   他的表情难得严肃起来,“糟糕,我都忘记那小子今天表现奇奇怪怪的……该说是ACE的觉悟什么的吗?总觉得自从关东决赛结束后赤也就一直心事重重的样子。”   “ACE?”友美吃着鹅肝,想了想平时赤也在自己面前的模样,贪睡又可爱,实在无法想象他居然是能够担任社团ACE这种重量级角色的人。   ×   文太面对着一桌美食陷入了沉思。   去年春天他升入了二年级,正式从一年级小鬼头的身份毕业成为了学长,第一次有了后辈,   也是第一次听到自己被人称作前辈,文太最喜欢的后辈非赤也莫属。   新一天的招生结束,文太和桑原坐在活动室的椅子里交谈着。   “都是懂礼貌的孩子……都是为了去年的全国大赛的冠军来的……然后呢?”   “…然后?”   “没有个人特色什么的吗?那么多新入社员,总不能让人一个也记不住吧?”   是你太过漫不经心了吧,这样说着,桑原歪头想了想。   “没有个人特色可以培养……不过有一个不一样。”   “嗯?”   回应得太省电了,是想知道具体哪个人还是有什么不一样至少说出来啊,桑原苦笑着,同时反思自己对于文太是否太过宠溺。   “还记得那个叫做切原赤也的小子吗?”   苦笑加深了,桑原转过身来,文太的泡泡也吹破了。“第一天因为随意攀登校门然后被登记在案的那个小鬼吗?个性很强啊。”   “有才华的人没几个性格不强的吧……包括你。”桑原说道。   “哼,本天才自然。”   文太低低地、然而非常迅速地说。   清楚朋友在这个话题上固执不可动摇,桑原只是往他肩膀捶了一拳:“但是今天的比赛真是出乎意料啊。”   “对啊……”   文太陷入了沉思,一年级的小鬼挑战二年级以幸村为首的三巨头,结局自然是惨败,可是那小子眼中过于强盛坚定,一腔孤勇一厢情愿,即使输了也要冲撞迸发出去,容易碰壁,更容易玉石俱焚。   然后过了一周后,那孩子笑嘻嘻的回来了,继续挑战,虽然结局还是失败。   这后辈小小的,眼神灵活而坚定,有万分的倔强和不服输的劲,明晰明确坚定自己要走什么路的后辈,得到了包括他在内所有前辈的一致赞赏。   ×   虽然赤也总是在给他和桑原不停地惹麻烦,结局总是要受到真田的铁拳制裁……文太手下的动作慢了几分,最后无奈的喝了一口汤,“就像你一样,总是给人惹麻烦的存在,不是吗?”   “除了都是平胸,我根本看不出我和切原相似的地方。”   “不,胸部的话我想没有小看,尺码应该是…”   然后被那个人恶狠狠地视线盯住,文太笑了几声转移了话题。   ——可是你们一样的努力呢。抬高了视线直视着她,文太的眼神是及其认真的,浅紫色的瞳仁跟玻璃珠子一样剔透漂亮。   愣了一下,她下意识就噗嗤笑了。   “总是随身带着个话筒,跟赤也随时随地都能打网球有的一拼,为自然而然有兴趣的东西而努力,因为是喜欢所以当作本分做到最好,难道不是努力吗?”   “做喜欢的事情,最单纯地付出努力,你到底是在说我还是在评价你自己。”   抬起的手最后拿起了咖啡杯,友美垂下头。   文太翻了翻眼睛,仿佛开着半真半假的玩笑:“或许你跟本天才在某种程度也是蛮相似的。”   “哼,跟你一样胖吗?”   大小姐对此嗤之以鼻。   ×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越过马路,不远处就是海岸,远处的海岸线呈现着一片昏暗,在并不明亮的灯光下,远处有着带着黑色末梢缓缓移动离开的小型观光船,她站在最上面,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看着下面的那个人不停地对着墙面在做最单调无聊地墙面击球,一下又一下,涌动的视线中,大概只有那网球的艳色能够被捕捉得到。   当手中最后一个网球落在地下那刻,汗水从他的发丝一滴一滴掉落了下来,他单手撑着膝盖,急促地喘着气,胸口也剧烈的起伏着,赤也的眼前很模糊,他用着平时在面对着敌人一般的凶狠眼光直视着面前那个痕迹斑斑的墙壁,有些发球的力气太大,甚至在墙上留下了一道不浅的印迹。   “真的,和我一样吗?”   友美垂下了双手,最后还是转身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叶子的两枚地雷爱你么么哒! 这里赤也的部分是我参考了TV剧情和学园祭王子剧情加上适当脑补改编的。 然后文太和友美的对话,友美的心情什么的,包括前面后面剧情都有在铺垫的,我还是想写个比较有深度的文来着-,- 还有这篇是友美角度看由纪,自然会有不同_(:з)∠)_ 顺带一提一直觉得文太很温柔的,从立海列传到现在的新网王,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可爱,不对,应该说立海大的众人除了赤也还属于少年心性外其他的都很成熟来着_(:з)∠)_   ☆、给你一个刺激   含着金汤匙出生,又是家中独女,作为帝国娱乐唯一继承者,自幼便在万千宠爱中长大,不管从哪种角度看,渡边友美应该都是被万人艳羡的代表,可人这一生大多如此,总觉得能够轻易拥有的那些都不是自己真心想要,有时间的穷人吵着没钱,有钱的忙人烦着没时间,说到底都是永不满足,而富豪家孩子的通病,往往便是认为管束太严缺少了自由。她却是个意外,什么自由,什么向往,友美统统都没有兴趣,说实话,友美并不叛逆,她喜欢读书,也享受有钱的生活,自由,民主对她来说简直就是无意义的存在。   对于家里指定的专业的学习计划,插花,茶道,跳舞,法文,马术,钢琴,礼仪,统统跟着学就是了,只要是日本娱乐圈的人都知道,渡边家的千金,教养很好,英语法语俱佳,礼仪端正,弹得一手好琴。   她一门心思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性格越来越孤僻,越来越内向,而且越来越奇怪。   友美在原本的女校除了一起排练的戏剧社的成员外,基本没有说得上话的朋友,再加上国小和国中发生的几起事件,友美大部分时间都是闷在屋里敲敲打打钢琴,或者玩一玩电子吉他,就算表面上装得再如何若无其事,毕竟还是十几岁的年纪,心性未定,寂寞孤单是无可躲避的时常冒出来坏了情绪,本就有些内向的性格越发加重起来。   身边只有照顾生活起居的管家和一群负责讲课的家庭教师和保护她的保镖,对着这些人能多说什么呢,父亲忙着工作事业,能有时间在身边的次数屈指可数,父亲那些合作的朋友伙伴在她曾经住院的时候是有大张旗鼓的来探望她,短暂的热闹一阵便过去了,友美心里太清楚,这些高调的关心大多都是在作戏,真正的意图还是为了各自家经济公司那些明星可怜的资源。   之前戏剧社的前辈曾经很深很长地叹一口气,有些同情地看着她:你是聪明的孩子,但是现实主义倾向很严重,女孩子,天真一点难道不好吗?   那个时候,友美任由他同情,不说话了,摆出生化人一样的微笑,酒窝里明媚清澈的笑意,倒也没有丝毫动摇的意思。   ×   嘿。   友美冷笑了一下,客厅的门大敞着,真岛管家正站在门口,见友美进来,连忙拉着她进去,脸上的笑容怎么都遮不住,“老爷,小姐回来了。”   “友美啊,我的小公主,快点过来。”渡边澈眉飞色舞,提高声音叫道,他看起来很年轻,光洁的额头上没有一丝皱纹,脸部线条刚毅如雕塑,单是这样看,友美与他没有丝毫相像的地方,唯独那双眼睛,神采奕奕,渡边澈年少时曾是红极一时的明星的经纪人,后借着手中强大的资源成立了经纪公司,如狼一样狠、狐狸一般狡诈,很快便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娱乐业帝国,在如今日本,乃至全球,帝国娱乐这个名字,无人不知。   她没有说话,默默走过去,渡边澈很是高兴,拉着友美的手,从客厅出来到走廊,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听真岛说,小公主最近是在谈恋爱吗?哪天带回来让爸爸看一看~真好呀,我们的小公主也长大了~”   “是,我喜欢女孩子。”   友美话音刚落,这句话却刺痛了渡边澈的神经。   “别学直美总是说那种混帐话!”   刚才还笑容满面的他反手一挥,一巴掌打到了友美脸上,她重重摔倒在地上,自己父亲手指上戴着的戒指在脸上划过,留下一道血痕,左半边的脸也立刻肿了起来。   友美怒视着他,哼哼笑了:“我不会喜欢男人的,他们不都是像爸爸这样吗?别开玩笑了,我最讨厌的就是男人了。”   渡边澈看着女儿,突然有些语无伦次,已经丧失了平时工作时谈判的气度,他用手掩住眼睛,尽量不让自己露出厌恶的神情,拳头也紧捏着,清了清嗓子:“今天练琴了吗?”   “现在就去。”   她站了起来,蹭了蹭嘴角的血,脸上还带着让人觉得触目惊心的红色血痕,走上楼,在自己的房间门口停下,友美深深地吸了口气,缓缓吐出,她终于回到了自己的世界,坐在琴椅上,友美自顾自地掀开了琴盖,一曲巴赫咏叹调的选段已经弹了出来,指尖动作并未停下,穿梭中音符变换为恶魔鸣奏曲,重复了一段非常讲究手腕柔韧性的小节,滑过两个高音,友美趴在钢琴上,她一句话也不说,一动也不动,就那么趴着。   “小姐,是我。”   门外响起了真岛担心地声音,对于这个像是爷爷一样陪伴自己长大的人,友美并不排斥,甚至很感谢他带给自己真正的亲人的感觉,她没应声,真岛走了进来,见偌大的屋子里连灯都不开,叹了口气,打开了顶灯。   “小姐,老爷请你在本周学期课程结束后去试穿礼服,据说是要带您参加由迹部财团举办的宴会。”   “我知道了。”   “还有,老爷说,您有什么想要的尽管提,他都会买给您的。”   不喜不恶的声音响起,若是忽略她脸颊的红肿和血痕的话……   友美说着,双手继续在钢琴上弹奏着,克莱门蒂二部创意曲,音符众多,音准要求又严格,不仅要求演奏者自己对于钢琴的纯熟度,更是双手配合也要相互得当,她左手跳右手,慢慢加深音色厚度,最后左手将力度推上顶点,真岛暗暗感叹,自家小姐对于钢琴的演奏又登上了新的台阶,现在已经完全不需要乐谱了,而且对于情感的把握也比前几个月好太多了。   “叫司机开车,我要出门,之前提到的关于杉野由纪退学的事情,务必在明天给我解决,对了,记得去调查下切原赤也,一场比赛都不要落下,整理好数据回来交给我。”友美合上琴盖。   “小姐,现在外出,时间上是不是不太合适?”   “立、刻!”   ×   “漂亮的姐姐,这位漂亮的姐姐!”   向来被认为是耐心极佳的好孩子丸井寿太,此刻已有些恼了。他紧紧拧着眉毛、嘴巴瘪着,扯了扯友美的裙摆,最后气沉丹田,精气神十足地大喊了一声:“姐姐!”   “……是?”友美揉了揉鼻子,双眉微蹙,一点一点努力着、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自己只是想出来散散心,想不到真岛居然把她送到了文太家门口,看着一脸天真无邪在门口叫着她的寿太,友美咧着嘴笑了笑:“晚上好。”   “姐姐你是来找我哥哥的吗?”   “并不是。”   友美砸了砸嘴,拢了拢头发,再抬起头时,文太已经站在门口,冲她微笑。   “要进来坐一坐吗?”   ×   友美在室内坐了五分钟,算上那位得知文太领回‘女朋友’很兴奋地在客厅与厨房两头忙的妈妈,这个小小的家里围着七个人,文太的祖父祖母,父亲母亲,两个弟弟,都是看上去很和蔼并且可爱的人,文太的妈妈甚至无需转身,一边在厨房切着蜜瓜,一边一边没好气地这么呛了文太一句:“快去把冰箱里的红豆糕和巧克力慕斯拿出来请友美吃,你还坐着干什么?”   “是是是。”   文太起身,捉了捉脸,尴尬一笑,打开冰箱拿出了冰点搁在桌上,这边文太的祖母神情颇为嗔怪,“真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啊,文太你应该早点带回来让我们见一见的。”   “那个……”他结结巴巴打算错个话题,却瞥见了友美脸上的红肿。   相邻而坐的祖孙间气氛十分融洽,文太的祖父和爸爸在看电视,偶尔插两句嘴,讨论的大多也是现下日本国内的经济状况,颇有剑拔弩张之势,打算动手抢蜜瓜的两个可爱的弟弟,还有温柔的妈妈和祖母,友美自记事以来,就没有见过如此温馨的家常,垂下了头,这时,文太一把抓起她的手,大概是看出来了友美的心思,将她带出了客厅,打算去二楼自己的房间。   “哥哥打算做什么?”   啃了口蜜瓜,叶太问道。   “可以和这个漂亮的姐姐做一些我们现在还不可以做的事情。”寿太点头,很是上道地说着,文太的脸一下子就红了,看着友美不明就里的眼神,他想要解释,但从祖父祖母到父母母亲都是乐见其成的模样,文太索性直接拉着她走上去,也懒得解释了。   其实文太家并不小,只不过对于住惯了庄园的友美来说是很新奇的体验,趁着文太在房间里翻找着医药箱的时候,她坐在文太的床上好奇的打量着,以暖黄色作为主色系的房间,墙壁上挂着已经熨烫干净笔挺的制服,衣柜的门大开着,地上摊着很多本漫画书,圆弧柜设计的书桌上还有没吃完的甜品装在可爱的盒子里,飘窗设计了书柜,最显眼的莫过于是那张网球部众人的合照,整个房间的功能很齐全,还有游戏机也搁在床头,友美看到了电脑桌下的那个抽屉里,她送给文太的一堆装饰品,尾戒手表什么都被好好的收整了起来。   “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文太先一本正经地向她保证这,然后提着医药箱过来,仔细地看了看友美的脸,那一道血痕因为时间太长基本上都凝固成了暗红,仔细看了下,发现只是有条不算太长的割伤,因为没有及时止血才弄成了这样,这才舒了口气,声音也柔和了下来,“我先帮你消毒,然后再清理伤口,可能有点疼……嗯,要不然你先吃个糖吧。”   再次站起来,他从床头柜那里抱来一个糖果盒,浅绿色半透明的盒子里面是色彩斑斓口味各异的水果糖、棉花糖、金米糖、夹心糖、麦芽糖、太妃糖,总之叫得上名字的,叫不上名字的,几乎什么糖都有,大概是女孩子都对这种东西很喜欢吧,她一开始挑了一个彩虹模样的糖果,在看到了一个画着可爱的黑白花牛的奶糖后又伸手取了过来,总而言之这个也想要,哪个也不想放过的表情让文太乐了。   “先别乱动,等我帮你把伤口处理好。”他扶上友美肩头,“然后这个给你随便选。”   友美嘟着嘴气鼓鼓看着他,拨开糖纸把那个圆滚滚的水果糖放入了嘴里,拿出酒精来清洗伤口,看着友美疼得倒吸凉气,文太一边吹一边转移注意力,“怎么弄的?”   “不小心撞树上了。”   友美疼的咬牙切齿,就是不愿意说出真相。   文太埋着头专注在绷带的尾巴打结,折腾了好一会儿终于完成,然后才发现友美头偏向旁边嘟着嘴生闷气,她的睫毛那么那么长,皮肤也白的不可思议,一双眸子仍比常人来得黑且好看,整张脸的五官宛如把一束仙女棒同时点燃,绚烂之下,雷光迅火,总而言之,就是不可思议地好看。   他原本是蹲在友美的面前,此刻慢慢站直身子,突然自己房间的门被推开,所有家人都守在门口看着,叶太摇摇晃晃进来,踩到脚下的漫画书,下意识伸出手推了文太一把,本来就还没站起来的文太没控制好,直接把还坐在床上的友美扑.倒了。   诶?   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   文太混乱一片的脑中,只有被放大了无数倍的友美的面貌,还有那双温暖柔软的唇上传来的触感,近的几乎可以碰到她的眼睫毛的距离,甚至还有刚才吃下的彩虹糖香甜的味道。   他好像,一不小心亲到了大小姐。 作者有话要说:  某个深藏功与名的真岛管家表示:他老早就觉得文太应该入赘过来叫做渡边文太了-,- 弟弟:我早就告诉妈妈,哥哥被大小姐包养了。 好吧,至于大小姐是杀了文太还是卖了文太请大家等待下章揭晓就好。 嗯,大爷终于要有镜头了,,,可能真的是未婚夫的身份))))   ☆、今天我们不谈恋爱   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倘若循着既定脚本一定会迎来这样的话——   也许还伴随着一个愤怒的巴掌和凄惨的哭泣声什么的,文太反应过来的时候,倒退了好几步,以仿佛落荒而逃的狼狈架势、全力匀变速位移到房间的角落。   “对、对不起……”   文太低低地、然而非常迅速地说。抱歉的话甚至还没说完,已经被对方打断了。   “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反正我已经跟其他人亲过很多次了。”   友美突然抬起头,轻描淡写地说,然后拆开了另外一块牛奶糖的包装,将小巧的糖果送入了嘴中。   文太慢慢地张大嘴巴,他将自己所能筛选出的最合适的措辞表达出来,“诶?什么?”   “那么惊讶做什么,作为一名优秀的演员,吻戏难道不是最挑战演技的吗?”   她扬起唇,露出洁白的牙齿,笑得甜美动人。这样可爱又丝毫不遮掩的笑容只要是个正常的男孩子都会被迷惑,文太也不例外,心脏一缩,像是被人捏了一下。   他想,自己一定是被她的笑容所骗,所以才暂时压下了那些想继续问下去的问题。   后来他们相处后,他去看过她主演的几部舞台剧才发现,其实她扮起少年来相当完美,是个天生的演员材料,那种少年的帅气是舞台式的,充满了表现力与活力,友美后来饰演了一个天才科学家,金丝眼镜,有点凌乱的银发,让台下一众女生迷醉的出不了声。   她的第一个角色,是在某个以军事战争为题材的舞台剧中敌国的公主,女孩子之间相爱进而约定山盟海誓的故事,爱人被兄长和父亲所迫害,她从不谙世事的公主成长为血腥狠毒的女王,戏份不多却相当出彩,当时文太在舞台下看到她因为失去了爱人跪在地上失声痛哭的时候,甚至想的是如何才能保护她,如何才能保护她不受到任何伤害。   清咳了几声,试图缓解两个人之间的不自然,他先是遣散了还在门口围观(?)的家人们,然后重新回到友美身边坐下。   文太剥着橘子陷入了沉思。   果然还是先试图双方了解一下比较好?   在没法更仔细地了解他人之前,外表能说明的东西很多。审美品位啊,经济能力什么的,虽然他不是会完全依靠这一点来判断第一印象的人,肯定也不是另外一个极端。   喜欢看漂亮的人,无论男女都很正常嘛。   嚼着一片清甜的橘子,默默地观察着对方的表情。按照漫画里的套路,这里基本上就是关键的转折点了,按照网球比赛的规律,这里也到了该施展绝招的时刻了!   那么就让本天才我拿下这一局吧!   “你,你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人?”   闷出心病的问句,似乎找到了一个可以提出的突破口。   “有啊。”   友美接过橘子,晃荡着双马尾说道,然后反问文太的初恋对象,文太愣了下,表示自己的初恋是孩子间的游戏,现在甚至想不起那个女孩的名字。   友美大眼睛好看地微迷着,其中零星闪动的不知道是兴奋还是别的原因,脸上暖暖地深嵌着两个酒窝。   那样的神色一眼看去便觉得温暖而可爱,可爱到足可入镜、搬上荧幕、供人欣赏的级别。   然而、然而。   ……她竟然就带着那么可爱的笑容,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告诉他——   “我的初恋对象是个女孩,而且我大概这一生也不会真的忘掉她。”   ×   跟友美一起坐在海边的烧烤小摊吃炸鸡串时,文太倒是很好奇她的父母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正在吃着炸土豆的友美舔了舔手指,耸耸肩:“是个大美女。”   “才不是想知道这个。”   文太怔了下,单是看她的外貌就知道她的母亲自然也是个美人,友美突然眼神变得认真,“是个天赋异禀的女人,即擅长音乐又喜欢画画,很奇妙吧,是个非常完美的女性。”友美说着说着收敛了笑意,“爸爸则是普通的长相,我跟爸爸一样,很普通,没什么特别的。”   “哪一点像,普通?还是男人?”文太插嘴问道。   “二者……或许男人的部分更占优?”友美一本正经回答。   有一些时候,尤其是在每个月生理痛的时候,友美特别想成为一个男孩子,甚至试着想象自己剪短头发穿西装制服的模样,绝对是迷倒万千少女的类型。   文太一时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似乎是因为对这样的街边小吃有些苦手,友美一边吃一边好奇地打量着橘子味汽水的水杯,或者干脆询问文太菜单上的菜品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然后手指会下意识地放到唇边,似乎在纠结应该要吃香菇还是吃蔬菜卷。   文太看着她沉思的模样心跳又变得很快,向来对她没啥抵抗力,正打算凑过去介绍一下自己平时喜欢吃的东西时,手却因为碰到了一个在震动的东西吓得又缩了回去。   他定睛一看,贴满了粉色水钻还缀着大头贴的手机,上面显示的来信人头像出乎他的意料,居然是被P上了猫耳猫须造型的赤也,铃声也是那种奇奇怪怪的咚咚声,友美从菜谱中抬头对上文太好奇的眼神,开口:“是切原的邮件吗?”   “啊,上面写了明天可是期末考试,其余的我就不念了。”   文太脸上的表情多少有些微妙,毕竟在他认知里,赤也很少刻意给哪一个女孩子发邮件,后面的内容他也瞅见了,大致是说明早网球部训练后要去给友美买铜锣烧。   认真反思了下,文太决定发挥年长者的温柔宽厚,得到了友美的应允后替她回复了一句:   ——明天要和文太前辈一起去餐厅吃早餐。   赤也的回复速度很快:   ——那我们可以一起!明天可以吃特价盖浇饭!   ——这不是废话吗。   友美从文太手里接回手机,回复得一点儿也不客气不含糊。   “三个人还不如网球部集体聚餐呢。”   文太翻了个白眼,辩驳道,但是底气不足。   ×   吃完了海边烧烤后,两个人走上海边的堤岸,很适合眺望的位置,视野也相当辽阔,波光粼粼的深蓝色海面,只能看得见海岸那边一闪一闪的灯塔,不动时便凝作了移动的黑点。   与友美撑着下巴眺望大海的模样不同,文太的视线就没从她身上离开过,心想明明这么小只,却还是很轻盈,让人觉得很舒服,即使只是面瘫式的笑容也觉得很可爱,深嵌在两颊的酒窝也实在是太可爱了。   总之就是很可爱,一眼看过去就可爱到想要多看几眼的地步。   说起来,为什么这么喜欢看她啊,完全不明白啊。   好像是从第一次在甜品店遇到后文太就对她有了种不一样的感觉,然后是在网球部那个大概能震撼自己一生的告白,他有点无聊地想起少女漫画里那些剧情,感觉有点大事不妙了啊!   友美瞥了正在哼唱着什么的文太一眼,换做两手撑着脸颊,腮帮子微微鼓着,不说话了。   这是她之前误以为文太是由纪对象时去告白时候唱的歌,说起来也很奇怪,明明只唱过一遍,眼前这个人居然还能记得住大半的歌词和旋律,唱起来声音也比平时要再清亮一些,很好听。   “唱的真难听。”她口是不一的评价,其实文太的唱歌算是相当不错了,被友美这么直白的打击后,笑着摇了摇头,很是苦恼地揉了揉脸:“那你再唱一遍给我听听怎么样?那首歌?我好像只记得这么多。”   “我为什么要唱给你听。”   “因为我是天才啊。”   “哼,真正的天才才不是你这样,每天都把天才两个字挂在嘴边。”   文太想着故事大概到此为止的那刻,身边却反而渐渐响起轻飘飘的歌声。   ——我没能说出来,因为喜欢你,你回头看向我的瞬间就是永远。   ——只有期待会再见面,然后微笑着错过。   ——以后在走廊和操场默默念着你的名字,期待着下一次见面。   他有点吃惊,想不到这么任性自我的大小姐其实还是个挺温柔可爱的女孩子呢。   声音渐渐落下,友美垂下眼睫,几乎不明白要发生什么的时候,那个人的脸突然慢慢靠近,在她脸颊边亲了一下。   并不是平时舞台剧跟很多女孩子排练过很多次的那种吻,   忽发事件让友美一下摸不清情况,只能愣愣的望着眼前的文太。   大概只是因为自己唱了歌对方太开心,太过高兴以至于做出的“亲你一下”的决定?   面对那个明显意有所指的笑容,友美冷静的思考过后,一如既往的,表现得相当镇静:“奖励?”   纤瘦但莫名很有力度的手臂在友美没有反应的时候揽了上来,耳边也冒起文太狡黠的声音:“嗯~没错!是奖励!”   等到友美坐车回家后,文太躺在床上,感觉自己的思考功能又恢复了。   他缓慢地喘息着,思考一个怪事:为什么自己会突然做出那样跟痴.汉一样的举动啊?   以前跟同班那个还算可爱的的女朋友也好,再古早一点,那个外校的漂亮女朋友也好,从来没出现这么夸张的情况。从现实直接到了少女漫画闪闪发光的情况?   不过这种感觉并不算很坏。   ×   活动大楼网球部的更衣室里,文太心情相当好,拿出柜子里夏季的短袖衬衫的制服,随意地扣了几个扣子,将领带闲闲系上,刚打算把脱下的运动衫挂上衣架,因为想到了什么又停下了动作,对着柜子里的镜子整理了下自己的头发。   “文太,是我的错觉吗?总觉得最近你照镜子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把自己冒汗的脑门贴在金属的柜子的门上,桑原有些忧伤的看着文太,以他对好友的了解,通常文太这么在意外表大多数时候都是因为他……要开始新的恋爱了。   “唔。”   太糟糕了!一不小心自己也有些得意忘形,文太整理好流海,“真的吗?”   “大概比之前花费时间多了整三分钟。”   不知从何处搞来秒表的柳义正言辞道,“今天就是二年级的期末考试了,我们更应该关注的是赤也的成绩,要知道如果他这次还像上次那样五门学科不及格的话,务必会影响到全国大赛的出赛情况的。”   更衣室陷入了罕见地沉默。   众人均叹了一口气。   ×   分手的这天天气偏偏很明媚,这一点不知怎么让由纪有点不忍心的感觉。   但是下定决心要做的事还是非做不可。说起来这点还是从仁王身上学来的。   “雅治,说不定比较适合更活泼更懂事,看到你笑就会感同身受很开心的那种女生。”   “……噗哩?”   “像若田同学那样,虽然嘴上不会说,但是会全心全意喜欢你的那种女生。”   “……什么啊,由纪这是要和我分手吗。”   看着她点了点头,仁王的表情突然变得十分复杂,嘴型好像在说“真的来了啊”,语调里笑意犹在,脸上的表情却多少有些奇妙。   有时候他会觉得一点也不了解自己交往了这么长时间的女朋友,哪怕分手这天也是一样的,无法理解。   真的是,用着非常非常温柔的语气与表情,说分手的时候冷静地像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真不错一样。   由纪实在是很不擅长应付这样的神情,于是垂下了头假装没看见,见对方长时间没有回应,她鞠了一躬,面无表情的离开了。   赤也沮丧地瞪着草地:“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仁王前辈被甩。”   被女孩子甩这一血淋淋的事实啊……   然而这还是遮掩不了,他和友美又偷偷躲在这里偷听的事实。   手里还握着的纸杯被友美捏扁了,她从草丛这里依稀可以看清:由纪低垂着修长后颈,短裙下是纤瘦苍白的脚踝,似乎对她而言分手并不是件难过伤心的事情,她的心情很不错,像往常一样笑靥灿烂,丝毫看不出任何阴影,慢慢就这么走远了。   其实她才是应该开心的那个人。   长久以来的愿望,终于在今天实现了。   我是不是长久以来都忽略了一些微小却最重要的事情?   她没猜到那开头,也没猜到了会是这样的结局。   我总觉得,你好像不再是我曾经深切爱慕着的,十全十美的那个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事情比较多更新也迟了这么久真的很抱歉qwq 谢谢我的机油土豪盖的两个火箭炮和北城久的地雷谢谢qwq 好像开始虐(?)并没有 还是欢乐的气氛和剧情,但是嘛,说好要写一篇治愈系,肯定还是得有点深度的…… 虽然文太的公式书标注喜欢的类型是[给我东西的人]但实际上在40.5立海大攻略中文太表示比较喜欢打扮起来很可爱的女孩子,再加上他又是白羊座,喜欢挑战新的事物,绝对是标准的外貌协会没得跑,所以现在的感情肯定是有一大部分建立在[脸]这个基础上。 所以我一直觉得立海大交往了五个妹子的那个人应该是文太没有错。 友美呢,她是属于自小在女校读书,父母的原因有导致她心理什么也不太对劲,再加上偶尔还会出演男役角色对性别更是模糊分不清,就比如这里,文太和友美都不是初吻(严格意义上),但是他俩都没把这个当回事,一个人已经认定另一个是自己的女朋友了,一个人则是觉得这个吻是开心起来可以表达情绪的一个方式,就像她自己喜欢唱歌之类的。 于是形成对照的就是仁王和由纪这对情侣了_(:з)∠)_ 虽然也是问题重重,之前没想写过的都可以在这里试着写一写。 接下来应该都是赤也专场(?)吧。 赤也是很重要的角色,对友美来说非常重要,嗯,我保证。   ☆、男孩子是研究对象(上)   “集合——!”   室外体育课上,连运动服都懒得换的友美坐在树荫下,看着因为考试即将来临,兴致都不怎么高的同学们分成两组进行足球比赛,其中最显眼的莫过于穿着白色运动衫和黑色短裤的赤也,往常他就是体育课上表现最出色那个,今天也丝毫不例外,运球,然后进攻,没人能阻挡他的脚步,旁边那些同年级一起上课的女生们此刻也看向这边,不在乎被赤也所吸引,大声为他加油着。   事实上,友美和赤也聊天时并非没有聊过这个问题,赤也和文太不同,到现在为止都没有谈过恋爱,可是光是立海大的女生,追求他的几乎就可以挤满整个教室,赤也这么说的时候被友美狠狠鄙视了,他舔了舔嘴唇,换了个说法,“总而言之就是很多就对啦!虽然比不上幸村部长和丸井前辈,但我也不差的哟!”   “又进球了!切原君实在太棒了!”   旁边有女生激动的喊着,友美望了过去,赤也很亮,尤其是动起来的时候,一眼就可以在人群中找到他。   运动场和网球场是赤也最闪耀的地点,此刻他因为又得了一分在球场上笑着,有着浅浅的酒窝,他本就是不轻易认输的性格,只要不是红眼状态的日常生活中,为人活泼又好相处,反应也很快,大概就是这些原因才吸引了这么多愿意为他加油的女孩子吧?   友美眨了眨眼睛,几秒停顿,仿佛愣住了,原本还应该在球场上的赤也赫然出现在她面前。回神时只见赤也眨巴着眼睛冲她笑得很有神采,友美这才下意识低下头,不再去看赤也笑得过分灿烂的脸庞。   “喂。”   赤也叫了她一声,顺势坐在她身旁远处看来或许会直接把他们误会成在体育课上偷懒聊天的朋友。再普通不过的画面,大约安静了几分钟,友美抬头,赤也抿着嘴,很罕见的沉默着,不知道在看着些什么,视线放空,友美低下头,发现他的右脚踝那里似乎受伤了,肿了一片。   “你……你怎么把自己搞受伤了?快点,你跟我一起去保健室,不对不对,我打电话叫我们家的私人医生来帮你看一看。”友美为自己刚才有点目中无人过头了而暗暗自责。即使她向来给身边的人打上多动症、元气、没心没肺等标签,此刻也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没关系!那边在叫我,我先过去,下课后请你去餐厅吃饭。”赤也丝毫不在意的挥手,起身抓了下本就因为过度运动更显凌乱的头发,笑着离开了。   ╳   赤也将煎蛋卷,南瓜浓汤还有饮料和白饭一起端上来的时候,友美愣了一两秒,旁人或许感觉不到,但是像友美这种,运动和运动反射神经都差的不忍直视的人来说,上天一定会用另外一种办法来弥补,自小对情绪特别敏感的友美已经察觉到了赤也不对劲的地方。   虽然友美非常确定,赤也一次也没有在人前将自己的心事暴露出来过。今早刚刚结束的体育课上,赤也在踢足球时走神将脚踝扭伤了,应该休息而非上场继续比赛。但却因为不想露出弱点,所以没告诉任何人这件事,踢完了整场球赛。   真是个又傻又喜欢逞强的人。   “今天没有我最喜欢的烤肉拌饭,所以只能吃这个了。”赤也露出傻气的笑容,将熬的软烂香甜的南瓜奶油浓汤拌到白饭里,左手伸出筷子夹着煎的非常漂亮的煎蛋卷,一脸幸福的开始吃起中餐。   “不想笑可不可以不要笑了?”   友美放下碗,叹了一口气,抬起头和赤也对视,“真的吗难看死了,干嘛总是露出这么奇怪的表情,那天那个和你在书店吵架的女孩子又是怎么回事啊!如果真的把我当做朋友的话,你就应该告诉我,总可以帮你解决的。”   “因为你是大小姐,所以必须告诉你?”   赤也邪气地笑着,和平时的完全不同,友美一怔,刚想张嘴,心里却响起一个笑声。那是嘲讽意味的笑。似乎所有的灯光都打在这个无形的舞台中央,有人正看着不过是被叫了一下名字就得意忘形的她。   那个人说,也许当时赤也只是觉得她有趣才做了朋友,也许当时赤也只是随意叫了一下“渡边”……所以别擅自定义什么。   也许就是这样的。   她什么都没说,默默站了起来,无力地迈着步伐打算离开,在离开餐桌前那一刻,友美还是没忍住用余光扫了一下赤也。   如自己所料,他并没有在自己身上投下一丝目光。只是握着勺子沉默地吃着中餐。   ╳   平常就不想动不想说话的自己,今天变本加厉。友美离开了餐厅没处可去,不知怎么就来到了美术室,依旧是没有什么人,她看着其中一个画架上模模糊糊只用炭笔画了简单的模样,自己捡起那只笔,循着画板上的模样开始慢慢画着,一边画一边还放着德沃克的《回旋曲》为自己伴奏,等画布上的人像渐渐显出了形,她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竟画出了赤也的模样。   背后传来一声轻笑。   友美对于经常神出鬼没出现在美术室的幸村已经习以为常,幸村靠着门,下巴贴着手背,毫无表示波澜不惊的一张脸,见她望过来,微微一笑。   “赤也呢,画的真可爱。”   友美看着微笑的幸村,唉,这个世界上,就是有些人像幸村一样,天赋异禀,骨骼惊奇,好看到滴水不漏。   “所以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打伤了别人的哥哥什么的,根本不可能……”她喃喃自语,手下所画的线条也变得凌乱起来,索性一把将画纸撕了下来,在手里揉成团丢了出去。   幸村打量着友美,一张脸上尽是年轻,也尽是倔强。   “你要是能听得进去……”他瘫下肩膀,“……也就算了。”   “我知道答案了。”   把炭笔往画架上一放,她冲幸村点了点头,优美的旋律回响在教室里,没人开口打破。   ╳   下午的铃声刚刚响起,第一门考试就开始了,赤也叩叩叩抱着英文卷子回来,看着身旁友美的座位没有人,一开始以为她去了洗手间整理刘海,然而等啊等,等到了考试即将开始那刻,友美都没有回来。   赤也咬牙,拿出手机二话不说按了电话,一声,两声,嘟嘟嘟,赤也紧张的手指都在颤动,好不容易友美接了电话,他站了起来,“你在哪?”   友美不语。   “我问你在哪,别逼我,如果找到你后我会狠狠揍你。”   赤也紧紧抓住手机一字一句警告,说是警告,可担心的口气却怎么也挡不住。   “我在家,没事,你别紧张。”   背靠着教室外走廊的墙壁,友美看着教室里那个显的有点手足无措的赤也,冷静的说道。   “你,你到底知不知道如果考试不通过的话,或许下个学期我们就再也见不到了,友,友……”   赤也似乎想要喊出某个名字。   ……结果没有喊,咽了回去,在出声前一刹那意识到了,突兀的失声与空白。   多少令人感到有点寂寞。   “赤也!”   电话那边友美大喊着他的名字。   “我以前在的那个学校,制服考究礼仪繁琐学生出了名的难缠,从老师到学生都是都蛋疼的老古板,所以。我转学来到这里能够认识你非常开心。”   “如果哪天,你不高兴,难受了,难过了,有不能跟人说的事,想哭的事,有人欺负你了,就来找我,没有我办不到的事。”   “再见。”   然后电话被挂断了,在赤也来不及反应的时候,那句话就像是告别,他摸不到头脑,慢慢在自己座位上坐了下来,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他在卷子右侧写下了友美的名字。   写作再见其实念出来却是永别的意思呢。   他俩曾经在国文课这么开过玩笑。   会让人无比难过,所以千万不要用,要分开的时候就说,“回见”就好了。   因为一定是会回来的,我拼了命也会让你回来的。   我才不会让你随随便便的离开。   ×   昔日,网球部众人面对赤也糟糕的成绩,部长幸村曾经突发奇想,如何让赤也成为年级第一名。赢的人可以做部长一天,此言一出,在场众人无不陷入沉思,不知道是在想让赤也成为年纪第一名的办法还是在想做了部长会不会被幸村灭五感。   真田是不用考虑的,他每回都在赤也考试结束后狠狠教训他一顿,然后黑脸到下一次考试开始,然后继续教训,循环往复,没用。   幸村虽然看上去十项全能,精明能干,注意是看上去,据说有小道消息说他曾经在满分为100的化学实验考试里拿到了班级最低分,倒数第二考了65。   柳生和柳作为网球部当仁不让的优等生代表,几乎有那么一瞬间,两个人都想代替赤也去考试,以便拿到第一名。   至于仁王,据说他每次在考试前就用莫名其妙的手段从柳生那逼问出了所有考试范围,手段之凶残令人发指(?),仁王曾经建议赤也这么做,事实证明,即使知道了考试范围,不知道考试试题答案还是没什么用。   而感觉上根本不怎么好学的文太和桑原,其实真实情况也就比赤也好那么一点,自然也不在考虑范围内,他们俩也想不出办法。   最终结论是没有人能让这个试想实现,除非立海大附属中学从今天起倒数作为榜首公布,但这可能性就跟真田能中彩票一样低。   这一次期末考试成绩公布后,赤也以通科满分成为了二年级的榜首。   这是一个励志的恐怖故事。   网球部部长幸村微笑着说。 作者有话要说:  实在太忙了来不及回复各位小天使留言抱歉qwq 这章还有一部分等我下次回来把它补完!谢谢叶子的地雷爱你! 小天使们请不要因为我更新慢就抛弃我qwq   ☆、男孩子是研究对象(下)   叼着pokcy翻着手中的漫画,呼啦啦就是好几页过去,友美缓慢地抬起茶杯,姿态不紧不慢地吹散奶白色的热气,外人看来大概只会觉得是扎着双马尾板着可爱CG颜的美少女,然而只有照顾友美多年的真岛才知道此刻她的心情是无比复杂的,玻璃帷幕上反射出少女脸部柔和的线条,她身上墨绿色的双排扣的校服外套因为长久维持着一个坐姿弄出难看的褶皱,面前的糖汁煎饼也实在无法勾起她的食欲。   “分析结果出来了吗?”   向后靠上宽阔的皇后椅,嘴巴上咬着的pokcy露出长长一截尾巴,友美漫不经心地问道。   真岛的眼睛里突然迸发出严谨的光,紧紧地盯着友美的脸,“小姐,来自英国美国以及日本知名的心理学家、教育学家、行为分析家等都在书房针对您所要求的那位,叫做切原赤也的少年进行整合性规划,相信再过一会儿结果就会送过来,只不过我实在不明白,小姐为什么要大张旗鼓为这个少年做这些事情呢?”   她愣了下,抬头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   ×   对啊,到底是为什么呢?   大抵是因为立海大附属中学的课程压力并不像曾经的白蔷薇女子高等教会中学压力那么大,友美对功课的热情也不再,尤其是既要流汗又很辛苦体育课,通常都是能翘就翘,那天刚好是网球课,友美打了个哈欠,托着腮,无所事事地坐在草地上看着其他人兴致满满地去领球拍,然后在场地那边做着挥拍练习。   因为赤也是网球部正选的缘故,很多人都跑去问他应该如何发球或者怎么样接球,只见他嘟着嘴,满脸不耐,但是又架不过同学们的热情,友美看了他很久很久,只要一提到网球,赤也整个人都是洋溢着她好像明白,又好像不太明白的,一种名为梦想的自信。不知道过了多久,赤也似乎看见了友美,扯起运动衫前襟擦了一下脸,然后手掌举过头顶朝着友美晃了晃,笑容显得稍稍有些痞。   真是笨蛋,笑起来简直头发就像是裙带菜一样,晃得更加厉害了啦!   友美轻哼了一声。   正午的光芒铺满了整个操场,连巨大的树荫下都让友美觉得燥热难耐,她忍不住把头埋下来,赤也看到她这个样子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跑过来缓缓弯下腰,下意识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甚至忍不住抓了抓她的铁刘海。   手刚触碰上去的瞬间,友美已经立刻抬头对着赤也怒视,只不过她声音本就可爱,此刻更像是撒娇而不是警告:“别乱动,我的头发可是连由纪姐姐都不能碰的。”   “你怎么了?”   赤也咬着一根随手在跑道边拔来的青草,用手肘碰了碰友美。她耳朵里塞着的耳机还响着巴托克的第二钢琴协奏曲,是一首酣畅的曲子,友美抱着膝盖,被这燥热的天气烦的受不了,实在是不想说话。   看着那张眉头拧成川字的小脸,赤也思考了一阵,像是想到了什么,匆匆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友美心里有点庆幸又有点失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渡边,一直不去上体育课,你也很嚣张啊。”   头顶响起了不满的声音,友美连脸都懒得抬,一听就知道是跟自己班一起上课的若田带着她那群伙伴们又来找麻烦了,她不动声色地往旁边移了移,那些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后,若田出手直接掀掉了她的耳机,ipod也砸到了地上。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这所学校,还是我说了算的!”更加变本加厉的是,若田甚至和剩下几个女生拉扯着她的头发,原本扎着双马尾的蝴蝶结发夹也被扯了下来丢在地上,她握紧拳头打算反击的那刻,一颗网球猝不及防地从若田脸旁擦过落在了地上,发出很大的声响。   “我之前有警告过你们的吧!你们这帮家伙,看我这次怎么教训你们!”赤也不知道从哪里出现,还没等友美阻止,他已经高举网球,又是一球狠狠地砸到了若田的小腿处,对方大叫一声,跌坐在地上。   不可以,不可以再让赤也像由纪一样被劝退了,尤其是这个家伙还要参加最重要的全国大赛啊!友美第一次顾不上自己的头发是乱糟糟的状态,冲过去抱住了还打算继续的赤也,对方连眼睛都成了红色,友美使出生平最大的力气一把退到赤也,抓住了他运动衫的领子:“笨蛋——!你真的不想上学了吗?”   “……”赤也迷茫地眨了眨眼睛,看他似乎从狂怒状态中渐渐清醒,友美又回头动了动嘴唇才开始组织想要表达的句子,“若田君,你别忘记了,你家旗下的艺人能不能参加活动可是我们帝国娱乐决定的,不想自己家公司破产的话以后最好给我绕道走,如果今天的情形再出现一次,东京,首尔,洛杉矶,只要是我们帝国娱乐存在的城市,你们的艺人都别想有出镜机会!”   茫然地看着还坐在自己身上的友美,赤也看着女孩子的尾发柔软地支在衬衣的立领,转头的时候从脖颈处刷过,露出白皙的脖颈,拧着眉头的样子意外地有些骇人,虽然赤也不太明白友美说了什么,但见她满脸严肃,若田则是被吓得不轻,大概也能明白这其中的含义。   “还有你。”友美打发走若田一群人,气不过又抓着赤也的领子开始乱晃:“别再给本小姐找麻烦了,我的朋友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不要再离开我了好吗?”   几乎带着哭腔的语气,说是命令还不如是请求,头发也乱了,赤也睁大眼睛看着眼角已经湿润的友美,想说什么,却硬生生地哽在开始咳嗽的喉咙里,“你、你先放开我,我要喘不过气了……”   “哼。”   友美放手,拍了拍自己的裙子,从赤也身上站了起来,低头仔细打量才发现,这人手里除了拿着球拍和网球外,另外的胳膊那里还带了网球部正选那件土黄色的外套,看了看鼻尖都渗出汗水的赤也,友美伸手把他扶了起来,很是不解他的举动。   “给你。”赤也把外套递给友美,见她没反应,脸上莫名有些泛红,眼睛也不知道该往哪边看,嘴里嘟嘟囔囔着:“我姐姐平时也和你一样,一样会肚子痛啦,外套你拿去先披着吧,女孩子这个时候着凉就不好了,大不了你到时候,洗干净还、还给我就好了。”   一席话说的结结巴巴,友美用仅存的一点理智努力挣扎着,最后还是嘴角抽搐着接过外套,披在自己身上,赤也难得的好意,虽然是理解错了,她还是乖乖接受吧。   “谢谢。”   哇,感觉好像更热了……   友美唉声叹气,哪门子的羞耻play啊,她挥了挥外套的袖子,挡住了眼睛。   ×   那天友美罕见地翘掉了家里的钢琴课和礼仪课,只为了留下来在网球部看一看赤也的表现,因为没有外套的他还被其他几个学长调侃了一下,在球场上的赤也,眼神烁亮如星子,纯纯粹粹、毫无虚假的喜欢着这项运动,光是看着他和真田的那场练习赛,友美觉得自己的心都跟着要热起来了,笨拙的、可以说没有任何赢面的一场比赛,真是的,他一个天枰座怎么还会有强迫症,非要赢了不可,非要赢才甘心吗?   至少是快乐的。   比赛结束后,手腕上绑着沉重的护腕负重,还要继续一次又一次地发球,落下,发球,落下。   少年的身影刺得友美有些眼花,她在不远处的树荫下看了一会儿才走到教学楼边的贩售机买了一罐汽水,又去福利社买了赤也平时很喜欢吃的青梨,脆生生青愣愣,她来了兴致,切成了规则的小块,老远看像一幅静物画。   拿起手帕擦去了手上的水渍,友美找了文太帮忙给赤也送进去,对方先是茫然,茫然之后是愕然,愕然之后——竟然有点愤怒。   大概是意识到自身的失常,随即露出了十分温柔且体贴的表情。   “ok~交给我吧~”   很不厚道的文太端着青梨和汽水愉快地拿去与仁王分享了。   好想能做的只能有这些了,于是友美挽起自己的书包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   如今那些光芒全部泯灭。   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只余下漆深的绝望。   那天在书店看到的赤也,友美望着他,望着他絮絮叨叨在那里说,实际上我也不会和以前一样,不知道是自己入戏太深还是对方太认真,鼻子一酸,几乎要落下泪来。   一世,就只能有一次的认真。   这么努力一定是希望可以博得一句夸奖吧,希望哪里能传来配合的掌声,希望哪里可以认可自己的努力。   不是没有看到那个比赛的视频,关东大赛最快比赛记录的创造者,被称为“红眼恶魔”什么的,在为自己感到不满之前,应该先为社团走向了更高处感到喜悦不是吗?毕竟离传说中的三连冠又更近了一步。   而且我也想证明啊,我会证明的。   证明你的决定、你的选择并没有错。   如果。   如果明知这么做其实是错误,如果清楚自己的过去总会被人提到,如果宁肯被别人不解,也要继续做这件事的话。   如果从最初就知道自己是赢不了的,但还是尽心尽力去努力尝试希望能够攀登顶点的,甚至试图逃离,又前功尽弃,然而短暂的沮丧心理后还是想要继续努力。   如果那句“我可是网球部的ACE啊”的话里,没有丝毫玩笑夸大的痕迹。   如果如此。   既然如此。   ——那一定是因为真的非常、非常的喜欢吧。   热爱着网球,热爱着这个社团的赤也,非常了不起。   ×   “小姐,检测结果出来咯,顺带一提,您今天还需要参加立海大附属中学的期末考试,老爷很期待您这次的考试成绩呢。”   真岛打断了友美的思绪,她微微低下头,让刘海垂下来阴测测地笑,“真是糟糕啊,估计又要让那个男人失望了,因为我和自己打赌,这次决定是倒数第一名啊。”   “诶?小姐你在说什么?”真岛揉了揉鼻子,友美已经提着书包离开了。   那个笨蛋明明没有什么读书的天分,为了能够老老实实出席全国大赛还是看书看的很晚,坚持学着那些自己一窍不通的外文,发音烂到这份上,有基础跟零基础没差。揉着头发一脸苦恼还不得不继续下去的模样真的是太可爱了。   那个人还是,半分也没有察觉到。   所以偷偷申请换去了不同的考场,在所有考卷发下来的那一刻,都填下了“切原赤也”这个名字。   如果能够为你的梦想尽一份力的话……   虽然经常被误解,不过那家伙才不是天才,只是个努力过头的大笨蛋。   ×   “The small truth has words that are clear;the great truth has great silence,小理可以用文字来说清楚,大理却只有沉默。”柳生念叨着手中的英文试卷,再看向球场中正在努力的赤也,“真是让人觉得惊喜,赤也君居然也会写出泰戈尔的诗句。”   “这边还有,他的国文试卷上不仅有连我都觉得相当巧妙的俳句,嗯还有这个回答,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来自于《圣经》,噗哩。”仁王眨巴着眼消化了一下。   “物理实验提出的是比我们三年级还要难的砝码测量和密度计算。”幸村笑眯眯,“至于化学成绩,呵呵,赤也表现的非常不错。”说完,继续灿然一笑,迷倒无数群众。   “啊,这次的成绩比起上一次提高的百分点和赤也的用功程度连我自己都算不出来呢。”柳在新买的macbook air敲打着,也引来的众人围观,真田清咳一声,“莲二,这是哪里来的?”   “上一次在餐厅,二年级的渡边君表示只要鼓掌就可以去领取psv,我对那东西兴趣不大,索性提议换成最新的macbook,当然,也得到了渡边君的同意。”众人想不愧是专业人士,实用意识超强,着实令人叹服。   “但是赤也看起来倒是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文太吹着泡泡,“明明得了第一名不是吗?今晚有跟他说要为了这次榜首我们大家请他去自助烤肉店,好像也没有平时那么兴奋。”   幸村十指交叠,笑而不语。   ×   距离暑假还有最后三天,这三天,赤也没见着友美。   天未塌地未陷网球部未倒,地球运作正常,全国大赛还在如期而来的路上。   有些东西不知道该叫命运还是孽缘。   郁闷和烦躁的心情一直围绕在赤也身侧,甚至就没消散过。   下午他照常去网球部训练,却在门口那里看到人山人海的情景,不得不承认,这个阵势堪比他曾经跟着真田他们一起去冰帝比赛时迹部出场的阵势了,整个场地的四周就被人群围得密密严严的。来应援的男女都有,横幅、纸板、打开摄像头的手机、尖叫声一应俱全,赤也不明就里,还以为是冰帝的迹部来了,在听到陌生的旋律声后,他挤到了人群最前面,正在低头调试着怀中的电吉他的友美,还有身后伴奏的正是他前几天刚才堂本兄弟这档节目上看到的新晋男子乐团。   那个人……   身边所有人的呐喊声早已替赤也解决了困惑,这个乐团一出道便凭借着出声的单曲获得好评,人气也是十分之高,友美站在舞台最中间的位置,自信满满地笑着,电吉他斜跨在肩上,白皙修长的手指熟练地演奏着乐曲,面前还有一个长架麦克风,整个人顾盼神飞、光彩夺人。那个笑容的力量有多大赤也并不知道,只是当友美开始唱歌的那一刻,他想,真狡猾啊,为什么有人能够自带光源呢。   甚至已经丰盛到、能将自己发出的光挥洒到别人身上。   ——我正伫立在,憧憬已久的赛场上,被欢呼与掌声的热烈气氛所围绕   经历过严格的练习,克服自我极限,所迎来的今日   曾经有着只有自己会输掉比赛,在回家的路上难过的日子   也有着无法达到自己的期望而失去自信的日子   每当这个时候,眼中只有钦羡着,对手所散发出的光芒   ……   对于前辈们,有着决定不想输给他们的意志,期待着能够赢过他们   曾经有着因为受伤而休养,懊悔不已的日子   也有着功课和训练无法兼顾想要放弃的日子   但是总有从远方传来的加油声,默默支持着我   …   梦想就如同在汗水中,渐渐绽放的花朵   这份努力,绝对要贯彻始终,   梦想就如同在汗水中,一直等待萌发的嫩芽   总有一天,梦想终会成真——   友美的手指飞快地在琴弦上拨动,对于赤也而言再熟悉不过的经历被写成了歌词还唱了出来,演奏出了另一番味道。舞台上友美原本的热闹自信淡了点,却多了份少女特有的孤傲和执拗。日光映照出她瘦削却又带点坚毅的侧脸轮廓,灵活弹奏电吉他的手指细长白皙,骨节分明。明明还有鼓手以及吉他手键盘手合奏,赤也的眼睛却怎么都离不开友美。   “赤也——!”   在大家的鼓掌声中结束了演唱的友美,弯起唇,绽开微笑。   “你想让我看到的,就用比赛传达给我吧,网球部未来的部长,绝对的ACE切原赤也大人!”   那些盛大而汹涌的感情里,赤也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合着血液,合着节拍,合着湿润的热烈的颤动。   那个声音喊他——“赤也”。   他不自觉地提了提嘴角,有一点想笑。   原来自己还是有期待的。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那首歌来自于我的初心入坑曲《初日》 真的很建议大家可以听的都去听一听wwwww超级好听励志的说 这么长时间才更新真的很抱歉,上周一直都在忙校园杂志和电视摄像的事情,昨天终于算是忙完了,我会恢复更新速度的,谢谢支持么么哒 这章应该是和上章一起算是承上启下的剧情,记得看动画原创在集训那段时赤也就陷入了一定程度的迷茫,这里刚好也拿出来写一写,真的看立海列传就觉得赤也超级努力啊,不是一般的努力。 虽然还是会输给主上就是了_(:з)∠)_ 我还在思考全国大赛剧情要不要写,还是大小姐直接去度假回来知道立海大输了呢? 【思考中 真男主怎么掉线这么久了_(:з)∠)_ 对了对了,下章必须要大爷上线惹_(:з)∠)_   ☆、迹部少爷与渡边小姐   从幼稚园到国中时期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甚至喜欢的对象都没有的赤也好像隐隐约约发现自己喜欢上刚转学来这里不到两个月的同桌渡边友美了。   情窦初开或者怦然心动。   在遇见友美的第三十三天,赤也花了三十天去确定自己是否喜欢对方,最后三天纠结,在收到这份歌曲的那刻,妥协投降了。   上面标注着来回修改音符的记号,还有那些用铅笔写出来又擦掉的歌词,赤也已经顾不得真田的那声怒吼以及呵斥自己去跑步的命令,整个脑袋都晕乎乎的。   渡边友美。   最喜欢的颜色是粉色,口头禅是“有钱是我的错吗?”,有着铁打不动风吹不到的铁刘海,笑容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一张面瘫似的CG脸;喜欢搞一切铺张浪费看起来又华丽又令人意想不到,最主要能让自己开心到的事情;她的抽屉就像是哆啦A梦的四次元口袋一样,永远能够找到赤也所需要的一切东西,会弹钢琴,唱歌声音很好听,最喜欢的事情是体育课借口请假戴着耳机在树荫下偷懒。   赤也似乎永远穿不好他的那件正选的外套,半拉着拉链,袖子一边落在手臂上,露出里面的短袖运动衫,往常这样迷糊的装扮一定会被友美大声吐槽,淡色的樱唇紧抿着,双手环抱臂膀,气鼓鼓的瞪着他,那时候的友美,简直可爱的不像话。   ——这是什么造型?   ——看起来真是傻死了……   ——你真是个笨蛋!   说完后,还是会乖乖替他穿好运动服,整理好衣领,一边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还喜欢吐槽。   看着眼前那超萌的脸蛋发威,怎么会有种感觉是小猫向自己发威多过小老虎向自己发威?   不过是哪只都没关系,只要是友美,一向讨厌别人教训自己的赤也就是会连连点头同意,就是会败给她。   对,就是这“只”,满口动漫用语、对自己傲娇又毒舌的渡边友美。   像似忍笑以久,赤也噗嗤的轻笑出声。   “赤也!太松懈了!你在做什么!”   看着赤也跑着跑着渐渐放慢了速度,一丝不苟监督着赤也的真田大声呵斥道,赤也猛地反应过来,现在根本不是向友美述说自己心情的好时候,等到全国大赛结束,立海大网球部再次获得全国冠军,他会像友美今天在众人面前给自己唱歌一样,即使会收到真田的铁拳制裁,也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向她表白。   “49秒,速度先慢后快,看来赤也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按下手中的秒表,柳满意地点了点头,“心理学上有说过奖励机制,通过今天的事情,我发现这对赤来说是非常可行的一种办法。”   “明明跑的超慢……”文太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开始唱起反调,“还是练习最有用吧?本天才找他去打场练习赛好了。”   “文太……”来不及叫住他,桑原抖擞了两道剑眉,总觉得文太的情绪很奇怪同样也需要调整啊!   “喂,赤也!过来,我们来比一局吧!”文太冲着跑道那边的赤也挥手,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口香糖,明明是自己最喜欢的青苹果口味,可是放入口中才觉得,有点酸。   嗯,太酸了。   以后再也不买这个牌子的口香糖了,好酸。   ×   “猜猜我是谁?”   有人从后面遮掩住了她的眼睛,她的声音从左边穿透进入她的耳膜。   刚从女子网球部的场地那边结束训练出来的由纪笑了下,不用猜,光是这个人身上独特干净的味道,她已经知道是刚才被真田从网球部那边赶出来的友美。   “让我猜猜看,是友美小朋友吗?”   “嘻嘻,答对了。”   友美开心的从后抱着她的腰,下巴抵着她的肩头,由纪她身上的味道,除了让人温暖的体温,沐浴露的清香还有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友美低头看了下由纪的胳膊,小臂那里多出了一道长长的擦痕,虽然已经简单处理过了,但看上去还是很触目惊心。她原本还微笑的嘴角立刻弯了下去,“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受伤了……”   “没关系,最近陪一个人在做网球练习,都怪我太笨了,总是搞的满身伤。”友美愁眉苦脸,看着由纪原本纤巧洁白的小腿现在也是伤痕累累,“该不会是仁王雅治那家伙吧?真有需要的话我直接找专业的网球选手去陪他练习好了。”   “暂时不要去找他的麻烦啦,答应我。”   由纪解释着。   软绵绵的女孩子的身体,抱起来真的好舒服。   尤其是由纪几乎轻得像完全没有重量的体重。   有的却是一副非常美好的身段,友美双手缓缓顺着她的腰际向上抚摸。   收紧了手臂,她的手掌贴在对方的小腹上,然后抱紧就再也不松手了,靠在由纪的颈窝上轻轻蹭了蹭:“你们分手了对不对?呐,这个假期,由纪姐姐跟我一起去新加坡度假好了!”   “准确来说……等一等,为什么友美会知道?”忍耐着颈窝处感到一阵痒痒的酥麻,由纪笑着问道,“难道你不想留下来看切原君的比赛吗?或者你不想暑假跟他一起出去玩?”   “如果他来求我,那我就勉强留下来好了。”友美无奈的转过头撅起嘴,“他那破英文□□登世界英文搞笑排行榜了!去国外玩的话也只会麻烦我,哼。”   友美不自觉又回想起来之前在教室里和赤也一起进行英文对话的情景。   “Good Afternoon!”   “嗯,骨头、阿福特嫩……”   被英文搞的直冒冷汗的赤也,和捂着肚子狂笑的友美简直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笑什么笑!这里是日本,只需要会说日文就好,说什么英文,可恶——”   赤也揉着头发抱怨着。   “哼,英文都说不好,以后怎么带你去百老汇看歌剧,你这个大笨蛋——!”   友美卷起英文会话书轻轻砸了砸下赤也的脑袋。   看见友美涨红的脸,由纪不由的想逗逗她,“友美,你和切原君认识没有多久吧?干嘛要冒着被真田君训斥的风险唱那首歌啊?而且,感觉好像是专门写给切原君的哦!”   “谁让前几天那个笨蛋一直奇奇怪怪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看到他难过我自己的心情也会变得很难受,但是看到他开心,我就会被感染自己也很开心,所以为了我自己,我也得让赤也开心起来才行。”   由纪扶着嘴唇想了一下,“友美,该不会,你喜欢上切原君了吧?”   “不、可、能!”友美矢口否认,松开了搂住由纪的手反而捂住自己的脸,“我怎么可能会喜欢男人,这是这辈子都不可能发生的一件事!赤也明明是个笨蛋,英文不好,学习成绩差劲,还总是迷路……我明明更应该喜欢可爱的女孩子才对……”   好像是为了安慰自己一样,友美说了一半,她愣住了。   她身后是下午时分的天空,湛蓝色像是水彩画一样的云层悬挂在天际,她站在这里刚好转身就能看到球场正在比赛的两个人,阳光划过薄而浅的云层,将正在球场上比赛的文太和赤也身上镀上了一层璨色的光晕。   友美的眼睛盯着文太击出的网球,简直就像是最神奇的法术一样,网球在撞到网球柱的那一刻在细长的网线上游走,落下,然后场外便是一群女生的欢呼声。   “Game 丸井:40——15”   友美向前走了几步,有点傻愣地看着文太和往常完全不同模样,比赛的时候笑容稍微有点狂气,紫色的眼睛里像是有阳光在跃动着,在得分后,这人嘴角扬起的模样怎么看都有点高傲。   “是丸井君的绝技之一,走钢丝呢。”不知道什么时候由纪已经拍了拍友美的肩膀,“怎么不说话,是被帅到了吗?”   友美嘟嘴整理脸颊侧的碎发期间,在护栏那边有个可爱的女孩,就像是众多少女漫画里的场景,满脸通红的女孩子低着头弯着腰双手捧着一个蛋糕盒站在网球场外,然后她就看见这么一场煞死人的场面,那扮娇羞扭扭捏捏的女孩子送的芒果蛋糕居然还被文太接受了,他脸上牵起的笑容更是越来越深,很开心的接过了女孩子给自己的蛋糕。   “哼,网球打的还不错嘛,原本以为他只是个喜欢不停吃东西的胖子……”不知不觉间,友美竟涌上了一股淡淡的醋意,只是她自己尚未察觉,“结果还是个喜欢吃甜食的胖子!本小姐每次送给他那么大份的甜品礼盒还不够吗?哼!胖死他,吃吃吃,就知道吃!”   略显嫌弃,又略显复杂的再次看了一眼后,友美再次恋恋不舍的在由纪怀里蹭了蹭,离开了。   ×   冷泉叮咚,穿着黑色制服的仆人将友美和父亲一同引入会客厅,刚才坐在车内,她眼尾掠过的庭院像是一副工整的欧式油画,露台外花园的园艺颇有特色,种了不少奇珍异草。处处都是风雅,处处都是华丽,处处都是钱。   东京这么寸土寸金的地方,居然有这么大的私人高级住宅,市值又是多少钱呢?戒备极其森严,从大门到里面要过无数关卡,刷无数次卡。   光是宅子前金碧辉煌的仿希腊式喷泉就足够刺瞎人的眼睛。   居然比我家还大,真是太让人生气了。   友美咬牙切齿地想,反倒是身旁的父亲不知在想什么,揉着拇指上的黑色戒指沉默不语,他精明一生,从不做无意义的事情,他并不希望自己唯一的女儿友美继承自己的事业,他的任务就是尽最大可能将友美培养成一个淑女,养大后,和其他更有势力的财阀联姻。   迹部财阀掌管着整个东京金融界的一切,倘若友美真的和迹部家的长子联姻,或许渡边家也可以从其中分一杯羹。   心情烦闷,友美没情绪研究这所华丽的大房子里的细节,真皮大底定制的白色无防水台高跟鞋踩在厚重的红色地摊上,她机械地跟在父亲身后,不知道在这个挂满了世界名画的走廊走了多久,仆人总算是推开了前面那扇白色雕花的大门,坐在那边长椅上的端庄有礼的太太的确是迹部景吾的母亲,迹部奈绪。   她看上去并不像是一个有着孩子的妇人,不管是皮肤还是仪态都保养得很好。青草色淡雅的绸缎长裙,妥顺地穿戴在身,微垂颈项,对友美微笑着,宽开的裙子领口,内衬下露出象牙般的白瓷肌肤,和价格不菲的项链。   她貌似对友美并不感到陌生,垂头稍微打量了一圈就邀请她下次一起出去喝个下午茶,友美没有回答,微弯下腰行了个礼,待友美行礼完毕后,迹部母亲很满意地点头,“嗯,友美果然是个有礼貌的孩子,景吾,你也应该和渡边先生还有友美打个招呼。”   友美抬头,她记性不错,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对自己和父亲毕恭毕敬迹部家的独子是上次在室外网球场见到的男人。   他穿了件简单的浅色衬衫,深色西装外套,显得精神且略带敬意,西装料子挺括,精致的银亮袖扣闪出冷光。为了美观也没有打领带,领口稍稍敞开着,银灰色的头发,精致立体的迷人五官,眼角下的泪痣,棱角分明的薄唇紧抿着,虽然迹部礼貌性地点了点头,但友美明显能感觉到他的不耐烦和漫不经心。   看来难得两个人想法一致呢,这种无聊的举动也只有被物欲熏心的大人才玩的那么开心。   友美暗暗想着,虽然头依旧是恭顺地垂下,但心里白眼已经不知道翻了多少次了。   凭什么随便就让我和眼前这个男人以结婚为前提先进行交往?   凭他的相貌?诚然迹部的外形的确很有魅力,但友美家本身就是培养艺人出身的,她从小就见过太多高大修长帅气英俊的男演员,简直如过江之鲫,友美早已看的麻木了。   凭他的头脑?虽然迹部是私立冰帝学园的网球部部长还是学生会会长,头脑才华也是一等一的,但友美自认自己也不差,英法语向来是她的得意项,钢琴,小提琴,马术,交际舞友美也玩的很有一套。   还是凭他迹部家有钱?哼,渡边家虽比不上迹部家富可敌国,但也样样不缺,她作为大小姐什么没见过,什么没用过,她不信有什么东西是迹部家买的到而她渡边家买不到的。   还是凭所谓的什么爱?   呵呵,别逗了,友美第一眼就看得出来,迹部喜欢的绝对不是她这个类型,他们俩骨子很相似,都是骄傲不服输的类型,内心更向往的,肯定是那种温柔似水,善解人意,但同时又不失坚强和头脑的女性。   好像隐隐约约想到了什么人的样子?   友美暗想,他们两个想要结婚,简直是痴人说梦。   “说起来,这么多年过去了,直美就算是为了友美,都不愿意回来吗?”   端起骨瓷红茶杯,迹部奈绪装似不经意地问道。   渡边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陷入了沉思,友美冷笑了一声,即使她知道接下来她将会面对怎么样的事情,她依旧克制不住的开口。   “因为她喜欢的是别的女人不是我爸爸啊,为什么要为这种人的孩子回来呢?”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叶子的地雷和崎夜手榴弹!qwq泪流满面能够喜欢这篇文真的太幸福了! 祝各位六一儿童节快乐!看在我没有榜单也在坚持更新的份上出来冒个泡吧2333 大小姐的心情还是很复杂的,赤也和文太两个人她都搞不清楚,毕竟没有和男孩子谈过恋爱,如此奇怪也是正常…… 嗯,大爷正式出场,然后戏份还是在逐渐提升中…… 至于大爷和大小姐之间会有什么火花(其实就是土豪的较量) 敬请期待下集【喂 不对不对,下集可是真男主要出来找存在感的一集_(:з)∠)_   ☆、听见你的声音   “丸井君!”   身后有很活力的声音在叫着他,随之双眼被另一双手给蒙住了。文太下意识地想要拉开遮蔽物,那双手却自己先移开了。   他回过头去,是眼角都带着笑意的芥川慈郎。   ×   年龄相同,打球类型相仿,生日只差一个月,是在成为朋友后才知道的,眼前这个有着橙棕色卷发的少年想问题的方式非常有趣,或者说是太过天然,随时随地就能睡着的个性、网球比赛却又能十分亢奋,My Pace的程度让自认十分不器用的文太都为之叹服。   和文太一样不挑食,除了对番茄有本能的排斥外,文太比慈郎对于食物的接受范围更广,有一阵子还因为什么都喜欢吃还被桑原吐槽是不是味痴,当然天才如他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慈郎虽然一副对什么事情都无所谓的样子,但是在打球时手法却意外的漂亮,还曾经让文太吃了好几次苦头,正因为慈郎跟文太一样同样擅长的截击,而且慈郎比起普通的fans更加崇拜文太,于是这一切反而显得很合理。   因为是本天才的粉丝嘛!   慈郎最近喜欢的是海贼王和无头骑士异闻录,但最爱的还是JoJo的奇妙冒险,甚至加入了JOJO的官方Fan Club。而文太本人的漫画本命则是海贼王,他经常会被故事里一船热血笨蛋追逐梦想的故事感动得稀里哗啦。   小时候跟邻居家的小孩一起开始追,升上国中还经常逼着桑原跟自己一起看,无奈桑原本人看起来很纯爷们,实际却更加喜欢少女漫画,从道明寺少爷到入江直树大人都是他欣赏的类型,对于这样没有理想没有追求的桑原,文太是嗤之以鼻的。   “桑原你醒醒吧!作为男孩子的我们难道不应该更喜欢些热血的漫画吗?”   转眼,桑原已经捧着四月是你的谎言这部最新的少女漫画哭的泪流满面了,文太嘴角抽搐,捂头叹息。   后来在认识慈郎后发现他也是要去伟大航路寻找One piece的海贼,便结伴同行了。   ×   在树荫下一边闲聊一边喝着果汁,突然一直安静地喝果汁的文太说话了:“为什么突然过来,难道你们不训练的吗?”   “因为迹部今天去相亲C~我们暂时不训练的~再加上很久没有见到丸井君了!所以搭了电车就赶快过来看你呀~”慈郎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相亲?”   这让文太非常想吐槽,但是槽点太多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从何开始吐起才好……   而毫无自觉的慈郎还在继续说——   “不愧是站在顶点的男人~迹部是不是马上就要结婚了?人家好期待~”   慈郎絮叨了半天没有得到身旁文太的回应,他感觉有些奇怪,脑袋仰起来,一双明亮的眼睛瞅着扁着嘴的文太。   对方眉间有细小的汗珠浸出,顺着蹙起成可爱的眉形流下没入发迹里,消失不见。好看的眼睛紧紧盯着车站前的单车停车点,三五个戴着黄色小圆帽背红色方书包的小学生们手拉手走过斑马线,一切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大概是小动物天性的知觉性作祟,慈郎明显察觉到文太的心情略有不对劲的地方,忍不住开口询问。   “丸井君看起来好像不开心C~发生了什么事?”   “诶——?没有——”   文太的声音还未落下,已经被慈郎扯着手臂往马路对面走,“听说这边有一家甜品店的彩虹蛋糕超级棒~呐呐,今天我请客,丸井君不要拒绝哦!”   慈郎说到的那家甜品店正是好几次文太遇见友美的甜品店,这家甜品店即使是在工作日依旧人气不减,学生模样的男孩女孩聚在店里那些可爱的小圆桌附近,桌上摆着让人看到就会食欲大开的精致的甜品和热茶,比起慈郎弯身打量橱窗柜里玲琅满目的甜品那个兴奋劲不同,天天都在收到这家甜品店大礼盒的文太闲闲地吹起泡泡,眼睛却忍不住往上一次和友美一起吃甜品的角落那张桌上望去,与他预料的一样,没有人。   “慕斯蛋糕,黑巧克力千层饼,奶油泡芙,加牛奶的红茶。”只要和文太在一起就比任何时候都要精神的慈郎点完餐后,对玻璃橱窗后那可以面对面看到制作过程的后厨台十分感兴趣,将自己的网球袋和装着手信的包往桌上一丢,他就跑去看着甜点师如何制作那份黑巧克力千层饼,巧克力的碎片倒入白色的小碗中,淡淡的牛奶味裹着巧克力的浓滑,几乎可以想象得到巧克力滑软的口感与纯正的味道,看着慈郎这副孩子模样般激动地心情,文太之前还有些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他也悠哉悠哉的搭着手臂在桌上,一不小心碰到了从慈郎网球袋里露出的足够长的耳机线,还能隐隐约约听到唱歌的声音。   虽然声音很小,但甜品店安静的氛围和文太过于出众的耳力让他扑捉到了那耳机里传来的声音,很有感染力的歌曲,文太的注意力全被吸引过去了,他向慈郎打了招呼便把ipod从网球袋里拿出来,将耳机塞入自己耳朵中。   是哪一个流行偶像团体的新单曲吗?   由远及近的一阵陌生的悠扬却不失力道的乐声传来,前奏结束后有人开始唱起了第一句。   他缓缓眨了眨眼,将音量调大,对于这漂亮、动听的声音文太可谓是再熟悉不过了,清晰而又冷澈,来自于渡边友美的声音,像是水晶一样的声音,晶莹、剔透、流光溢彩、充满生气,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已经全部被这个声音所占据。   文太并不能确定周围的人是否像自己一样能够听得到这首歌,但是他却有莫名的自信认定了,自己正沉浸在一种无法言喻的微妙气氛当中。   无论是环绕在自己耳畔边这如同清石一样的声音,还是能够从歌曲中真切感受到的柔软和温度,都告诉文太,这是渡边友美,在世界上的这个地方,长河中的这个时刻,和人群中的这么多人之间,只有他是真正的听到了这首歌曲的人。   “丸井君。”   “嗯?”文太听见了慈郎的声音,对方含着匙羹转过头,样子意犹未尽。   “要吃吗?”慈郎眯起眼睛,把蛋糕递近文太嘴边。   “……”文太没说话,总觉得自己一向喜欢的甜食比起现在耳机里的音乐都没有任何吸引力,他看着慈郎越靠越进忍不住往后退了好多,脑后也冒出一排黑线,“喂,你离我太近了……”眼看甜品店一些女孩子已经被他帅气的外貌所吸引(?)已经望向这边,而慈郎又毫无自觉性地越靠越近,万一碰到友美再被误会他们俩的关系那就糟糕了!毕竟她一直因为自己跟仁王关系亲密(?)而想杀了仁王呢。   不得不说,文太在某些方面,真的是单纯的可爱啊……   终于像是撒娇够了,慈郎顺着力道坐了起来,睁开一双惺忪的睡眼。,脸上还是乖巧的模样但是语气却充满狡黠,“嗯~文太君如果吃了这个蛋糕的话我就告诉你。”   顺着力道坐起,慈郎一脸乖巧的傻样看着他。   “告诉什么?”文太瞪圆了眼睛,有点不解。   “为什么友美酱~的歌曲会在我的ipod里面呀。”   “我才不是想知道这个——!”   文太急急忙忙想反驳,但慈郎已经打了个呵欠,慢悠悠地伸了个懒腰,“既然这样,丸井君把ipod还给我好啦。”   “喂,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是扮猪吃老虎这个类型的……”   “好开心C~这算是被丸井君夸奖了吗?”   屋外,某辆及其吸引人注意力的加长林肯房车里,真岛管家紧了紧自己领口那里的黑色蝴蝶结,眼镜闪过莫名的光芒。   ×   文太是被饿醒的。   饥饿感突如其来,他的食欲一向迅猛剧烈,甚至不能靠饥饿感判断自己究竟睡了多久,勉强睁开眼睛,在看到头顶那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的华丽的施华洛世奇水晶灯后,他再次看了下自己的穿着打扮,果然又在自己睡着的情况下被人偷偷更换了,这次比起上次那件夸张到要死的西服好一些,只是简单黑色的休闲外套,文太拽了拽胸前那个银色挂饰,心想大概又是好几十万的东西,想了想又放了回去,如果说第一次他还有点不知所措和紧张兮兮的话,第二次来友美家里文太已经完全没有不适应的念头了,他趁着这个房间没人也想要好好打量一番。   透过白色的蕾丝落地窗帘可以看到外面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这个房间比起上一次那个会客厅只是更加富丽堂皇,整个房间都是以浅粉色与白色为主色调,但却不失华贵典雅,镶着金边的白色羊绒地毯,水晶一样剔透发光的公主书桌,华丽的床幔,床脚下堆着数不清的毛绒玩具,其中还有一只巨大的羊驼就趴在文太脚下,向后望去则是整个房间更显空阔,颇具皇室贵族风范的梳妆台在右侧,墙壁上还挂着铜制复古雕花框的油画,左侧则是同样色调的巨大的书柜,文太花了几分钟拿来适应这个事实。   这个奢华复古的房间应该是友美的房间吧?   比他整个家都大的房间……   他的右手扶上了额头。   ×   卧室的门发出响动,文太一惊,下意识拉开了更衣室的门躲了进去,这其实距离并不远,他稍稍打开了门,透过狭长的缝隙,有光亮和声音透出来,先被人从屋外推进来的正是摔倒在地上的友美,表情看起来不知是在哭抑或是在笑,然后头发便被随后进来的那个人抓了起来,文太似乎被发生的事情惊呆了,而他只惊呆了一秒,“啪!”又是一声脆响。   友美一手捂着脸,一手捂着肩膀,然后又被渡边澈踹了一脚,精准地落下,重重地踩在她的背上。   “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渡边友美,不要再提你妈妈那件事情了,看清楚现在养着你的人到底是谁,是谁给了你衣食无忧的生活?是谁让你能这么痛快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渡边澈冲着她说着,表情也显得狰狞不已,快要烧尽的香烟从指间被丢出,还未燃烧殆尽的烟头直接落在友美的手臂上,友美的双手抓着地毯,艰难地抬起头。   “妈妈……”她的声音嘶哑干涩,“妈妈……爸爸,被一个女人抢走妈妈,你也不是那么万能的人啊……我今天见到那个迹部家的夫人就知道了,她应该也是……”   “你!”渡边澈摇摇晃晃揪起友美的衣领,右手高高举起啪啪啪怒扇她巴掌,几巴掌下来友美的脸上已经被打的满脸是血,可是她的亲生父亲还是疯了一样拼命扇她,她纤细的脖颈在自己掌心中,仿佛稍一用力便能折断,渡边澈像是提起一只宠物那样拖着她往前,然后把她的头使劲往柜子上撞。   “砰——!”   这么近的距离,都能听见那个人强忍着的压抑的声音……冰冷的撞击声一下一下传来,文太后知后觉的明白,那天友美脸上长长的刮痕究竟是从何而来。   他僵在原地,心狂跳起来。   这种事在身边不少见,有见义勇为的,也有事不关己的。   他知道身为一个男孩子,此时此刻更应该挺身而出,去做一个英雄。   然而身体却被恐惧所支配,甚至不能控制自己跨出一步。   感觉视野有些模糊,文太心想,他自己一定是身体抖的很厉害吧。   ——还是,还是等到友美的父亲发泄完火气后再出去吧。   ——可是,这样下去的话,友美真的会被他打死的!   心跳声震耳欲聋,文太尝试大口呼吸来平复心情,汗液已经浸湿衣服黏在身上。   偏偏,能够看到那双眼睛。   那是一双会说话的眼睛——   闪耀着晶莹泪光的双眸中,有恐惧,有不安,似乎还有着隐约的期待。   “住手——!请不要再打她了!”   努力按捺住内心汹涌的恐惧,他从更衣室里冲了出去,伸开双手挡在了友美前面。   渡边澈的瞳孔收缩起来,盯着眼前这名少年,不动神色的皱眉,从胸前拿出折叠好的方巾擦了擦自己的手,连一丝些微的动容都没有,淡淡地出声,“这次我会告诉真岛,帮你买下你上次在拍卖行看上的那条项链,爸爸最近新购入了一台游艇,有时间可以叫真岛带着你和这位少年出去玩一玩,短时间之内我不会再回来了,想要什么你就跟真岛说吧。”   “我知道了。”   挣扎着站起来的友美面无表情的说道。   然后渡边澈神情非常复杂的看了文太一眼,转身离开了。   ×   友美昂起头,将胳膊挡在脸前,眯着眼睛,室内除了头顶的那个吊灯外并没有别的光,唯一的光来自文太脸上,一如既往在黑暗里也清晰可辨的、名为丸井文太的生命光芒,她静静地望着他,没有说话。   几乎要在那样的视线里呜咽出声,说不清为什么,她有些委屈,又有些如愿以偿。   友美的身体向前倾,一只手伸过来握住文太的手,体温滚烫得几乎要将两人焊在一起,她的头抵住文太的肩膀,对方抬起手,默默抚摸她的背脊。   他扳过她的头,让她那双漂亮的眼睛对上自己的眼睛,在那之中毫不意外的看到了恐惧,几乎不让人察觉的恐惧,他想问你在怕些什么,可是友美却笑了起来,她的气息温热地扑在他脸上,有一股甜蜜的、初生般的潮意。   “今天你就不要回去了,陪我一起睡觉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喜闻乐见同床睡觉(很纯洁很清新)请不要想歪-,- 慈郎总觉得是那种很会扮猪吃老虎的类型 为毛这章会有浓浓的丸慈即视感【好吧我承认我是被冰帝梦想影响了_(:з)∠)_ 但是慈郎的确还算是很聪明的类型啦 至于慈郎是怎么认识友美的暂且卖个关子吧暂时先保密 还记得之前友美跟赤也说的妈妈会打她的故事吗?其实那里是个伏笔啦经常打她的不是妈妈是爸爸而已-,- 嗯,最近因为学校课程问题真的是很忙很忙望谅解,周末我会努力再来一次 ! 高考的各位同学也祝你们考试顺利=3=   ☆、仅此一度,无可取代   文太咽了下口水,一向天才如他的人遇到这件事都忍不住变得结巴起来,“你、你再说一遍?”   友美说:“说什么?”   说完,蹭了蹭脸上的血,看着不知道是被吓傻了还是被吓傻了的文太,皱眉。   “肯定是骗你的,笨蛋。”她一边做伸展运动一边往外面走,看文太表情如此可爱她又回过头,提起裙摆走了过去,低下头,执起他的手腕,轻轻地吻了下去。“不过我们可以试试。”   她的嘴唇像果冻,凉的,软糯的,带着一丝甜意,甜得甚至能渗进血液。   文太抖了三抖,友美倒是很认真,头小幅度的摆动着,从他摊开的掌心一路亲吻到指尖。文太觉得不太对劲,她这个架势不像是亲吻反倒是像在啃猪蹄,汗毛耸立,忍不住反问,“你干什么?”   友美直起身子,把他往后退,另外一只手环住他的腰,文太不敢大力推她,只好一个劲往后退,最后倒在了那张KING SIZE的大床上,“什什什——”他七手八脚往后退,“怎么又神展开了?!”   “我刚才不是说了我们试试吗?”对方理直气壮的说道,说着,文太的领带已经被她扯下来大半了。   “我、我——我们就不能像正常的情侣一样从正常渠道开始试吗?!!”   “你知道吗?不用跟我客气。”少女彻底拽下了他松了一半的领带,“别客气,你今天救了我,做这些是应该的。”   “一直以来,从你第一次出现在网球部,不,比那更早,在甜品店我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   一直以来——   文太的嘴唇翕动。   有再多的勇气都会被时间慢慢地消耗完毕,反正又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话,可一句简单的“我喜欢你”像是很难嚼开的硬糖,从左边嚼到右边就是没法触及到那最甜蜜的中心。   还差了点什么,可能是所谓的契机吧。   还没有完全泯灭的所谓的男性自尊心在作祟,再怎么说都要找一个更好的场合吧,总之在现在自己被少女扑.倒的情形下说一定不是最佳选项。   怎么会喜欢呢?怎么能喜欢呢?   于是他开始思考这其中的缘由,文太喜欢她像动漫美少女一样的脸蛋;喜欢她一丝不苟地双马尾的造型;喜欢她吃甜品时满足的笑容,会轻轻眯起眼睛;喜欢她唱歌时清丽明亮的声音;喜欢她孩子气的笑声,也喜欢她……   文太无法开口解释,无法心中释怀。只能无不得意地认为,这样一个美少女的美好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不止一次的,文太有股冲动,想要告诉网球部的人,不让别人再对她有其他想法,不让任何人看见她,把她的好与不好都变成自己的专属。然而,即便内心不敢承认,文太又不能否定自己所看到的一切,或许比起自己与友美之前,更多人乐见其成的是赤也与友美之间的感情。   文太倒在床上,手背贴着额头,略抬起脸看友美解自己衬衫扣子。   于是文太恶趣味的心想闲着也是闲着,索性伸出手扶住了她的肩膀,友美就跟触了电一样,直接惊到跌下床。   文太见她向后栽也吓一跳,幸好地上铺着厚厚毛毯又堆了不少毛绒玩具,安然无恙。   友美跌在一堆毛绒玩具里,缓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脸没表情,却噌地红了,抓起地上那个羊驼朝在床上笑的乐不可支,甚至抱着肚子滚成一团的文太砸了过去,对方身手很好,于是友美继续砸,文太继续躲,等那些玩偶被砸了差不多有一轮的时候,她开口。   “笑什么——笑什么笑什么笑什么,”她红着脸爬回来,将羊驼抱在怀里可劲揉圆捏扁。   文太摇摇头,笑着攥住她的手。   “刚才的事情……”   “嗯?”   “亲吻之后的事情——不想做下去吗?”   大概是跟仁王那个家伙相处的久了,文太连说起话来都带着那股风流不羁的调调了。   “所以说被你看出来了是经典的戏剧Part了啊……”友美捂脸倒在床的另一边,枕着文太另一边胳膊,也没意识到对方的手环在她的腰侧。   “嘛,谁让我是天才呀,这种小事情还是会轻轻松松发现的。”   文太摸了摸肩头上的小脑袋,心里暗想还好上一次音乐课鉴赏歌剧时没有打瞌睡,才勉强记起来这是那部经典歌剧里的情节,虽然对白还有主角完全不同,他抬头看着天花板,然后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用没被桎梏住的那只手揉了揉眼睛,原本还是普通的吊顶的天花板此刻已经变成了透明的玻璃,向上望去,视野相当宽阔,黑色的天空之上之上,漂亮的星星显得渺小而美丽,云层漂浮如同缠绕其上的白色丝带,似乎伸出手,就能扑捉到闪闪发亮的银河。   再往上,是直达霄际的苍穹。   万里无云万里天。   “怎么样?这是我让我爸爸仿照哈利波特那部电影里的穹顶帮我打造的,你还真是幸运,这么漂亮的景色除了你之外还没有其他人看到过。”友美得意洋洋地说道。   仅此一度、无可取代……   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突然想到了这样的词汇。   神奈川的夜空很美,与东京相比更是无可替代的美丽,文太是试过的,当时去东京铁塔,即便头仰得再高,所看到的东京也只有高不可攀的天际线,和被挤得微狭的霜天。   啊。   能喜欢上这个人,真的是太棒了。   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而是再一次体会到这种心情。   就在他下定决心要不然就把刚才的事情再这么继续下去吧反正再过几年就可以结婚之类的云云想法付诸实践时,房间的大门被人推开了,真岛管家很不解风情的走进来,看了眼床上衣冠不整的文太和友美,清咳几声,“小姐,现在已经是您每日练琴时间了。”   ——钢琴!钢琴!友美要演奏钢琴啊!   之前就在赤也那里听说了友美从小就对钢琴衷心,先不说她那钢琴的实力,弹奏的时候更是美得不行……然后啊——还有啊——   也许她也会为我专门唱一首歌对不对?反正都已经分别给赤也和慈郎一人一首了啊!   转过身背对着友美和真岛,文太激动得鸡血了一阵子后,再次收回情绪转过身装作思考的摸样对着友美。   “我一直都很想去学习钢琴呢,不知道你可以教我吗?”   ×   真岛带着他们来到琴室,里面空无一人,尽最大程度地打通整个房间的布局,整体望过去通透无隔断,看起来很是随意,最里面放着放一架白色博森多夫小三角钢琴。立体落地白色专门放音乐CD立柜旁的墙壁则挂着一架手制红棕色小提琴,黑白线曲线自然,旁边还搭配着几架Pirastro琴弓,在落地柜旁的小圆桌上还摆放着一架老式留声机,友美领着文太到钢琴旁坐下,翻了翻曲谱,找了自己认为最简单的勃拉姆斯op.78奏鸣曲的曲谱摊开,“先从这个开始练习吧,我想看下你的740功底,没有问题也可以从克莱门蒂二部创意曲中择选你擅长的。”   她从钢琴前起身,仰着脖颈,“指法不要出错,敲键记得用力,带入自己的情感。”   “哈?”   文太一头雾水,要知道他对于钢琴的了解仅限于小星星和洋娃娃与小熊跳舞,尝试着用食指敲了敲键盘,友美眯起眼睛,重新坐了下来,扳着文太的手指调整到最佳状态后,教导他一个键一个键的按下,“看到了吧,这是钢琴七个音符的位置,整只手臂放松下垂,在你每个手指都能够弹出饱满的声音后,才能进入连奏的练习,现在我们先来慢奏练习吧。”   友美在钢琴上肆意舞动的手指也没有因疲惫而无力,音符顺着她白皙的手指以花朵绽放的形态蔓延开来,最终形成一道温暖人心的旋律,好在文太是真的很聪明,学着友美的模样,渐渐也能敲出完整的旋律了。   “友美,你也送我一首歌曲好不好?”   拉长了音调,文太不自觉地侧身撇头,思索着眨了眨眼,见她肩上长发齐齐伏在脑后,稚气的侧脸,眼神干净得像镜子。   “凭什么?”   友美连头都没抬。   “不是你刚才说的,英雄救美当以身相许啊。”   “好啊,如果你学得会肖邦的升C小调幻想即兴曲,我就帮你写一首。”   “一言为定,天才如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   那天刚好是全国大赛的第一天,正午阳光正盛,比起惹火朝天的比赛,大概更吸引人的还是坐在座椅处那里的两位美少女,天空瓦蓝明亮,繁花状的云朵正在天空懒散又斜斜地流淌而过,在这盛夏的阳光里,树木高大繁密的枝杈,在这肆溢的热炎中舒展,绿意馥郁,漂亮的女孩子本来就不乏人青睐,友美照例喜滋滋地闭着眼睛趴在由纪的大腿上,感受着这一刻的美好。   “那啥,由纪让我埋胸试试好吗?”   “喂,我怎么说也是前辈哦,可不要对前辈做这种事情。”   非常温柔的劝着,然而对友美来说一点用都没有,她发出一股怪腔怪调的,如同中年大叔一样的满足声,从由纪腿上趴起来,双臂像是树袋熊一样环在她脖颈处,满意的把头枕在对方胸前。   “我刚才和赤也发邮件,他们下午才有第一场比赛,由纪姐姐,你要和我一起去看看吗?”友美搁在一旁的蝴蝶结小包里发出震动声,她想应该是赤也催着她去吃中餐,忍不住邀请道,说来很奇怪,其实与最开始的厌恶不同,友美此刻更希望由纪能获得幸福,是自己移情别恋了吗?还是发现有太多余曾经预想的不同,所以才变得如此宽容?   “我想留在这里,下午有冰帝学园的比赛。”   友美有些讶异地打住了,由纪一脸无所谓的模样,歪着脑袋,将几缕头发绕进了指间,“切原君不是在催着你过去吗?那就不要让他久等了。”   “那个,真的和仁王那家伙分手了啊……”她嘟着嘴,“他是不是那种你和别的男生说两句话就要质问,根本不懂分场合看气氛让你焦躁难受的类型?”   由纪摇了摇头。   “那,是那种特别幼稚一点都不宽容的类型?”   “不要乱猜了,快点过去吧。”   她恍然一般,笑得却有些勉强。   友美愣了好一会儿,总有什么在心里作着梗。   她似懂非懂,又好像没懂,打了电话联系赤也后,专门还请家里的厨师做了比赛时专用的营养食盒一起带着过去,三层高,还是友美父亲之前去大阪买回来的专用食盒,上面有着栩栩如生珐琅彩画,紫檀雕花,价值百万日元以上的古董,友美纯属看它长得最漂亮,所以吩咐了真岛和家里其他仆人一起帮她提过来,友美在赤也不解的眼神下将食盒打开,所有人都忍不住凑了过去,一眼看去,连一向冷静的真田都不禁有些吃惊——   那里面都是一些神奈川乃至东京都买不到的特色食品,第一层是栃木的凉拌荞麦面,神户的牛肉刺身包裹着新鲜的豆腐皮,第二层左侧仔细排列着京都羊羹,右侧是江户握寿司,最后一层则是赤也平时最喜欢吃的巧克力蛋糕。   “怎么样?”友美从食盒另外一边取出筷子递给赤也,“这可是今天早上我让直升机将这些食材从栃木和京都还有神户特意空送到我家来的,保证新鲜~快点吃吧——!”   “渡边君,赤也一个人恐怕吃不完这么多呢~”   不知何时在一旁看好戏的几个人都凑过来,其中以一脸坏笑的仁王和嘟着嘴不满的文太为首,赤也连忙开始往嘴里喂东西,生怕这些学长把他的好吃的抢走,“唔,我、我吃的下,前辈们自己去买中餐,就好!”   “是呢~下午有比赛的不止是赤也一个人啊,你说对吗?仁王?”眼疾手快的文太已经抢了一个羊羹送进嘴里,和平时和果子店里卖的普通羊羹完全不同的味道,文太满足的又拿起握寿司,同样的好吃,于是在文太这么主动的情况下,友美和赤也还来不及反应,几位前辈已经以“我来帮你尝一尝有没有毒”“现在吃牛肉刺身还是太松懈了”“我对京都美食很感兴趣”等各式各样的理由开动了。   ×   “可恶~可恶啊!”看着空空如也的食盒赤也忍不住抱怨起来,“就连幸村部长和真田副部长都——最可恶的是丸井前辈吃掉了最多啊,还有柳生前辈,把我的荞麦面都吃完了!柳前辈和仁王前辈,我的巧克力蛋糕!我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算了算了,大不了下次把你们所有人的都准备一下就好了。”友美还以为赤也是在乎那些吃的,谁想到赤也抿嘴,宝石绿一样的眸子亮闪闪的,“什么嘛……才没有呢,不是这个事情,只是觉得这是友美的心意,可是前辈们都在开玩笑,友美是我的朋友啊……这是我应该道谢,这么丰盛的午餐……”   他有些不知所措的解释着。   真讨厌,在这种奇怪的地方突然认简直是犯规的啊!   友美别开脸,避开赤也真诚的眼神。   她被这样一番真心诚意的内心告白给弄得不好意思了。   从来都是一个人的自己,课间一个人去洗手间,中午一个人吃便当,不会主动和同学说话,更不用说加入大家的话题了,社团活动除了歌剧社就没有别的了。   遇到切原赤也之前,友美唯一的朋友大概是曾经一起公演的珠理奈,只是在上一次公演前珠理奈向她表白,两个人交往没有一段时间后就分手了,友美不敢再次面对珠理奈,这唯一一个朋友也失去了,还有曾经愿意跟她搭话,可是早已去世的爱佳。   虽然也觉得这样不太好,但是实在是不知道怎样开始改变。   因此当第一天转学来被安排在赤也身边坐同桌,向自己发出“请多多关照,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做朋友”的邀请时,从友美角度看过去,虽然他造型很奇怪,头发像裙带菜,但还是像是从太阳深处顺着光路走过来要把自己从阴暗深渊拯救出来的天使。   其实照赤也这样热血仗义又顽皮可爱的性格,在班里明明可以选择更加元气的人做朋友的。   但是他却刚刚那么恰好地选择了没有朋友的自己。   如果在这所学校没有遇见赤也,也许自己仍然会是那个自我厌恶的渡边友美。   会沉默孤僻地独自度过整个中学和高中时期,然后按照父亲的安排去国外读大学,然后再嫁给一早就已经谈好婚姻的迹部景吾,改名为迹部友美,成为标准的豪门贵妇,度过一个没有任何亮点的人生,最后总之会变成无趣的寡妇吧,反正看迹部那面相,友美自认为他活的时间应该没自己长。   切原赤也是世界上第一个对自己说做朋友,而且还在努力保护着自己的人。   对于友美来说,这句话比一切可以用价值衡量的事物都要珍贵。   真正要说谢谢的人……明明是我才对……   “友美,你的耳环……?”赤也指了指她耳垂那里,今天友美出门特意选了一个星月珍珠的耳坠,这是她最喜欢的一个耳环,只可惜在刚才前来的路上不知道丢在那里,现在唯有右耳还挂着,左耳的已经消失不见了。   “嘛,丢掉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啦。”友美挥手,“大不了我再去买一个就好。”   “我会帮你找到的!”赤也沉默了下,复而抬起头,“等我比赛完我就去帮你找,一定找得到的!”   ×   友美依稀能够记得那天,那个叫做切原赤也的男孩子追着自己家的超长房车,在马路后面不停追逐着的样子。   那时候已经濒临黄昏,真岛告诉自己,因为父亲暂时出国,自己需要去迹部府上暂住一段时间,她本来想拒绝,但真岛眼里透漏出的信息却是绝对不可忤逆,友美叹了一口气,上了车。   “友美!”   “渡边友美!”   车子在马路上有条不紊地行驶着,她好像听见什么人在叫自己的名字,然而这声音太过于模糊以至于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车子速度很快,身旁的景象飞快地穿梭着,人影纷动,她的脑袋突然有点痛。   “友美!”   这次她肯定不是自己的幻觉,连忙摇下了车窗伸头往后看,呼啦哗啦的风声,嘈杂喧闹的声响此起彼伏,浑浑沌沌地一股脑儿涌进耳膜,然而那略带沙哑的少年音却轻易穿透这一切,   像是脆铃一样直直敲进了友美的心底。   赤也夸张地追在车后,挥动着右臂朝她打招呼,微风吹散了他本身就有点凌乱的头发,运动衫也被轻轻地吹起,只是这人眼睛弯得好像可爱的新月,露出一排又白又亮的牙,笑得很干净,莫名情绪高涨似的将双手拢在嘴前,声线悦耳,冲自己喊道:   ——渡、边、友、美!   “停车!”   友美招呼了一声,车子还未停稳她就急急忙忙冲了出去,在清楚地看到赤也后,友美惊呆了,从脸上到手上都是脏兮兮的,膝盖那里也许是因为长时间趴在草坪上所以也有了一片红肿的痕迹,纤细的手腕上,皮肤底下浮现出了淡蓝色的血管印子,还有草屑黏在他脸上和头发上,友美气不过,拿责问的眼神看着他,声音也不由自主地变大:“笨蛋!追在汽车后面跑你知道有多危险吗?”   对方稍作迟疑之后,只是默默露出难以言喻的灿烂笑容,很不好意思的抓了下头发,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被手帕小心翼翼包着的东西,友美起初很不解,等到把手帕打开后,才发现里面是自己那个丢掉的星月珍珠耳坠。   赤也笑的时候,眼睛眯缝起来弯得很可爱,也会露出一口整齐白牙:“看到没有~我说到做到,找到了就来还给你!”   这让事实看起来仿佛——   他正是为了只为了她一个人。   “你戴这个,很可爱……”   赤也低下了头,支支吾吾说着,然而还是被友美扑捉到了。   感觉脸上隐隐发烫,友美抿唇维持镇定,而后故作不解地歪头,牵起笑容:“笨蛋。”   接下来那个人喊了一句更让她不知道该如何平复自己心跳的话。   ——拜托你,友美,请你不要离开我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这章是想拆两章的不过后来想一想其实可以看一看文太和赤也不同的心情和态度_(:з)∠)_ 所以索性一起放出来了,其实找耳环的这个剧情来自于哆啦A梦新版《大雄的婚礼》那一集大雄为静香找耳环,再加上最近又去看了哆啦A梦大电影,所以也写在这里了。 为什么赤也越写越可爱这不科学啊! 说好的男主角文太呢……其实找耳环这个后续剧情看下章你们就知道,其实文太真的是误打误撞啦_(:з)∠)_ 再次祝高考的各位小伙伴考试顺利=v= 再次希望今天的总选举天气娘能够登顶v=如果是mayuyu我其实也没有意见了233比较已经没有我优了qwq   ☆、近距离恋爱   ——可以不要离开我吗?   曾听人说,喜欢一个人久了就会变成一种反射,就和感到害怕一样。   而赤也曾经是个无所畏惧的孩子。   小时候,他可以爬到连邻居家哥哥都不敢爬的大树上,只是因为和小伙伴们打赌爬上大树的人可以拿到最新的游戏光碟;可以不怕黑暗,独自一个人去废弃的铁道里冒险;还可以和高年级的学生打架,只是为了不让他们往别人的鞋柜里继续恶作剧。   以为自己的个性就是这样了,不会再有太多的曲折,之后大概也就这么横冲直撞地继续走下去,对于害怕二字只会一直懵懂未明。   但后来才知自己是多么的错误。   本世纪最让人头疼的学生,有些单薄的个子,爆发力却是□□级别,处理事情偶有失误,虽然经常迷路,性格还有些顽劣,但实际上很可靠的切原赤也,在这个正值暑假的日子,突然就觉得有些害怕了。   他眼前的女孩子,梳着漂亮的双马尾,两边头发垂在肩上,扎着漂亮的花边丝带,裙子上印着漂亮的花朵,中间带有黄色的花蕊,纤细的小腿和脚踝,绽放的笑容在在光照下显得煞是好看。   “友美今天看起来很漂亮哦!”   于是赤也忍不住开口夸奖,耳根有些发红,眼神一个劲乱飞,就是不敢盯着她的眼睛看。   “昨天就不好看么?”友美反问。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啦!昨天,昨天当然也很漂亮!每一天都,反正,你在我心里是最漂亮的女孩子了!就连早安少女里的沙由美都比不上你!”   赤也慌忙想要解释,心里酝酿出的却是前所未有的害怕。   害怕眼前的友美不相信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   “噗、赤也,你在我心里也是最帅气的,你知道吗?在我看来,就连岚里的相叶雅纪也比不上你。”友美被赤也那副一本正经地模样逗乐了,如CG中的少女一样的完美角度,她笑着笑着,抬手拨了拨自己根本没有乱掉的刘海,在注意到赤也一路跑过来时头发上还粘着草叶,友美靠近他,将那枚小小的草叶取了下来,赤也稍微有些疑惑的表情,歪着头看着她手上的草叶,好像很不解的一派天然纯良,可爱的恰到好处。   “那个……友美……”轻抿了一下嘴唇,凝视着比自己矮一头的友美低头微笑的侧脸,赤也实在不好意思说出自己其实迷路的事实。   “我明白的,笨蛋,肯定迷路了吧!我现在就让真岛送你回家……或者,本小姐亲自送你回去?”   她说话同时,眨眨灵动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显得异常无辜。   “小姐!”   真岛不紧不慢的身影走过来,面孔如雕像般的正谨严肃,而语气却略带慌张。   友美向他微微挑眉,无声表示了疑问。   向着友美和赤也鞠躬,真岛重新调整语气,变得很平静地叙述:“小姐,请让我安排人送这位少年回家,小姐此刻应该跟我一起去迹部宅邸,不能让迹部夫人等您太久。”   “……可是……”   友美犹豫着。   真岛眼镜下的表情没有一丝松动,屹立不摇地试图推翻她即将的行动:“请小姐务必考虑清楚。”   她垂着眼睛,再次抬起来时眼里盛满了对赤也的歉意,“对不起,我必须要过去那边了,我会派人送你回家的。”伸手把赤也递给自己的星月耳坠重新戴上,友美绽出笑容,“谢谢你。”   说完,她便被人带着上了车。赤也望着她离去的身影,眼里尽是意外与担心,他在车子即将开启的那刻,张开双手比出喇叭的模样,大声冲着她喊道:“友美——!我在全国大赛那一天等你!”   车子渐渐向城郊驶去,渐行渐远。   真岛推了推眼镜,叹了一口气,重新面对赤也,“这位少年,请与我走吧。”   “诶?”   ×   这是位于迹部宅邸后院的花园,马蹄声在偌大的旷野上显得愈发冷清空阔,连踩着草地上发出的细微声响似乎都被无限制的扩大,友美想得到迹部家很有钱,却没想到他家居然还会直接购买纯种马在这里饲养,而这规模已经相当于一个小型私人马术俱乐部了。   迹部奈绪牵着友美的手来到这里,不同于前几日见面时穿着的正式,此刻她将飘逸美丽的头发全部用银色丝带束紧在脑后,穿着一身考究的白衬衫加高腰马裤,整个人看上去英姿飒爽,友美有点惊异对方对自己过于热情的态度,只是任由她签领着不说话。   “瓦莱丽还好吗?”   迹部奈绪问道。   “夫人,它非常有精神。”穿着燕尾服的仆人微笑着回答,迹部奈绪满意的点头,“很好,牵瓦莱丽给我,景吾的伊丽莎白牵来给渡边小姐。”看友美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样,她微笑着牵过她的手,“别担心,那匹马是景吾亲自挑选的阿拉伯马,品性很温顺,非常适合你。”   “是,谢谢夫人。”   友美有些回不过神只得连连道谢。   不一会儿,一黑一白两匹马便被仆人分别牵了过来,更出乎友美意料的是,迹部奈绪居然亲自扶着她上马,友美一般去俱乐部骑得都是比较矮小的纯种马,艰难的爬到马背上,她踩着马镫,抓住缰绳,很快便稳好自己的身形,这匹名为伊丽莎白的白马的确非常漂亮,马毛纤细,身形矫健漂亮。   另外一边,迹部奈绪也已经骑上自己那匹相较于友美的马来说更为高大的马上,两个人便开始在草地上骑着马悠闲的散步,待她们走远后,几个低着头的仆人才抬起头开始窃窃私语。   “这位渡边小姐究竟是什么来头?夫人对她的态度甚至比对少爷还要好。”   “是啊,夫人一向久住维也纳不曾回国的,居然也为了与渡边家的联姻问题亲自回来了呢。”   “看来这位渡边小姐注定是要成为少爷的妻子了。”   难怪一直觉得他们家很眼熟,这简直就是美泉宫的翻版嘛!友美暗自想着,借着坐在马匹上这个机会,她很好地浏览到迹部宅邸的花园风景,花坛两侧则是经过严格修剪的整齐树篱,在中心处有一座漂亮的喷泉,花园两旁的树荫挡住了大部分炎热,巴洛克艺术风格的宅邸与花园相映成趣,紧密合一。   不过或许就像人一样吧,再光鲜亮丽的外表,内心肯定也有阳光照不进的地方,哪怕只是一小块。   “友美的马术是谁交给你的?”   迹部奈绪装似不经意地问道,诚如她所言,友美的确表现的不错,并没有出现新手在马上那些突发性状况,马匹控制的漂亮极了。   “小时候我妈妈曾经带着我去俱乐部,后来再长大一些去了学校,学校有请专门的老师教授我们马术。”   友美回忆结束,诚实地回答,不知怎么回事,迹部奈绪的目光总是藏着些她看不明白的东西,说句实话,这是比渡边澈还要恐怖的一种存在。   “白蔷薇女子高等教会中学?呵,十几年来还是老式课程,没有任何变化啊。”   前面几部奈绪的身影在草地上投下颀长的影子,友美看着地上晃动前进的黑影突然停了下来,吞咽了下口水,慢慢抬起头,对方已经让马匹暂时停止走动,微笑回头看着她,“我和你母亲都是那所学校毕业的,这么看来,我和小友美还是校友呢。”   “是,是的……”   早就听说迹部家的夫人出身不凡,早年在国内结束高中课程后便去英国的伦敦政治经济学院攻读经济学与管理学,听说就是在那里遇见了迹部的父亲后,学业还未结束二人就迅速结婚并且育有一子,与迹部奈绪不同,友美的母亲直美高中毕业后便选择去美国的茱莉亚学院攻读音乐,而且是在家族的安排下才和父亲渡边澈结婚的。   “我曾哭泣,亦曾欢笑。历经绝望,获得重生。回顾此生,了无遗憾,忠于自我,永不背叛。我只属于我自己。”   “诶?”   面对着这熟悉的《茜茜公主》的戏剧念白,友美有些不明就里,抬起头疑惑的看着凝视着远方的迹部奈绪,她还记得妈妈之前在学校的歌剧社参演的剧目就是《茜茜公主》,她负责整个剧目的作曲,直到现在这部剧还在歌剧社被人拿来做范本教材,当时翻阅校历时也有看到,扮演茜茜公主的正是眼前迹部的母亲,原名为白鸟奈绪的迹部奈绪,而当时……   “夫人,少爷已经从学校回来了。米歇尔管家请您过去,还有渡边小姐一起共用晚餐。”   有仆人打断了此刻两个人之间颇为压抑的气氛,友美松了一口气,努力晃了晃脑袋,让那股不安地想法从自己脑海中消除。   ×   天已经完全黑了。   躺在床上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不同于家里的粉色水晶灯,而是带有欧式繁复的花纹样式的天花板和豪华的吊灯,思想放空几秒,彻底清醒过来,友美这才回想起,对,今天她是要留在迹部家休息了。   说起来面对着渡边友美这个“外人”,迹部淡定的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友美趁着吃晚餐的时候偷偷打量,迹部和他母亲奈绪很像,尤其是右眼下方一个小小的泪痣,更添几分风致清冷,在得知友美要住在他家一段时间,淡定的眸子不见一丝情绪,“啊嗯?这种事情就不要再问本大爷了,米歇尔会把一切打点好的。”   迹部奈绪点头,慢悠悠地说道:“很好,景吾,你要多多照顾友美,我不希望她在这个家里受到委屈。”   “嗯。”   ×   好讨厌,真的好讨厌这样压抑的感觉。   友美将腿蜷缩起来,环抱着自己的膝盖时,有人在敲门,是跟着自己一起来的真岛管家,他手里提着个袋子,友美往里一看,里面装的是漂亮的月白色礼服,还有系带高跟鞋,起初她不解,真岛解释着,这是迹部夫人给您的,据说接下来会带您去六本木的酒店参加晚宴。   眼睛干涩得发痛,友美伸手揉了揉,眼泪跟着就淌下来了。   “真岛爷爷,我不想听我爸爸的话,就这样嫁给他!”   友美看着正在帮自己梳头发的真岛,默默地开头。   “小姐,您……”真岛惋惜的出声,“但是,这的确是小姐您最好的,不得不做出的选择。”   “我曾哭泣,亦曾欢笑。历经绝望,获得重生。回顾此生,了无遗憾,忠于自我,永不背叛。我只属于我自己……”友美喃喃自语,众所周知的茜茜公主,弗朗茨一世的皇后,电影和歌剧中她永远是那个高贵纯洁且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公主,敏.感而又任性,浪漫而又忧郁。但实际的历史却是公主根本没有办法负担起一名皇后该有的责任,热爱骑马打猎与旅游,这样一位自由独立的公主,和她相比,友美简直是被束缚在笼子中的金丝雀,这是过去十四年里从未有过的,渴望自我独立的想法,想不到有朝一日竟也会出现在她自己身上。   她抓紧裙摆,抓出不能平复的褶痕。   友美拍桌而起:“真岛!”   真岛面无表情:“是的。”   她冲了出去。   真岛遥望她的背影,许久,在拨通了某个电话确认了一系列事宜后,他抽出手帕擦了擦眼泪。   最后做的一件事是左手竖拇指:“我们大小姐真是霸气侧漏。”   然而接着便是苦笑,笑容凝结在面上:“……我不会被老爷被开除吧?”   ×   今晚在文太家,他难得的把桑原叫过来,并且分享出自己私藏许久的巧克力给他,坐在床上,文太抓了抓凌乱的头发,脸上露出了桑原竟不知该如何形容的表情,今天的比赛结束后,赤也那小子便满场地的要找一个耳饰,连柳提出的要一起去吃烤肉的不去,他们索性也一起帮忙找,最后还是文太找到了那个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星月耳坠,刚递给赤也,对方匆匆道谢后就一溜烟跑远了。   然后文太今晚心情别扭地居然只吃了一碗豚骨拉面!   居然还把他最爱的牛奶巧克力分给自己!   桑原震惊了,他觉得在这样下去自己的头发要长出来了。   文太说:“我喜欢上一个人……你也认识……”   桑原胆战心惊地说:“等我先吃个药。”   文太说:“我喜欢上一个人……你也认识……”   桑原颤抖着手指地说:“等我先平复下心情。”   文太说:“我喜欢上一个人……你也认识……”   桑原满脸通红地说:“等我想想怎么回应你。”   文太说:“我喜……你到底听不听?!”   桑原说:“文太!我也喜欢你!”   “谁要跟你告白——我只是来跟你说我喜欢上一个人——你以外的!”   桑原拿出手帕嘤嘤嘤许久,掩面从地上爬起来,“我也认识,谁啊?”   文太酝酿了一下,往嘴里塞了个仙贝,“唔,可是要本天才说这种事情简直就是……”话还未说完,自己房间的门已经被推开,爸爸妈妈祖父祖母包括弟弟都是一副出门远行的装扮,文太手里还拿着的仙贝直接掉在了地上。   “发生了什么?”   他震惊。   爸爸:“我和你祖父要去参加我与绫濑遥的三天两夜心跳读者旅行会,暂时还会留在京都那边玩几天才回来,文太,你照顾好自己。”   妈妈:“我和你祖母要去□□AP的名古屋巨蛋演唱会,你看!还是最顶级的包间,还能跟木村拓哉亲密拥抱,嗯,你在家记得要认真吃饭。”   弟弟×2:“哥哥对不起,我们都觉得跟你相比还是樱井翔更帅,堀北真希更可爱,所以我们要去参加Fans Club的特别握手会行动,暂时不能陪你在家里玩了啦~”   最后一家人齐齐开口,“文太,你要照顾好来我们家暂住几天的友美唷。”   文太说,“啊?啊……啊?”   然后从门外走进来的是穿着月白色小礼服的大小姐友美,客客气气婉婉约约,提着裙摆,嫣然一笑,“请多指教了。”   桑原:我终于知道你喜欢谁了。 作者有话要说:  6月11日更新了些废话_(:з)∠)_ 嗯,关于这篇文一些小问题吧,打算先缓一缓,自己去找一找文里的毛病什么的,因为已经不止一个机油跟我吐槽说,剧情很跳跃女主角感觉很奇怪怎么一会儿去找文太一会儿去找赤也这种orz 讲真,男主角我是真的不会换的_(:з)∠)_ 嗯,虽然可能大家都没怎么注意到,但是这篇文从一开始写的时候我的cp就是很明确的不会动摇的,而且在第十三章里我其实就有预示过本文结局(提示:某个月九电视剧改编的小说),看过《我可能不会爱你》或者《浅蓝之夏》,嗯甚至是《想念式》的读者应该是知道的,我个人比较喜欢用隐晦的方式来预兆最后的结局,这篇文也不会例外。 诚然文太和赤也都是数一数二的努力家,然而努力的方向方式都不尽相同。文太呢,算是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界限在哪里的人(漫画原作和公式书都有讲他每天都在努力锻炼而且会吃特制的甜食,似乎是维持体力?),是向着应该前进的路线在前进,所以一直光芒万丈的自信迷人的样子超级超级吸引人,赤也呢,从国一起就订下了“一定要超越三巨头”的想法,为了追随遥远的目标,只剩努力一途。所以会有破釜沉舟的勇气,所以会有“pet all eggs into one basket”的孤注一掷。 嗯,那友美又是什么类型的人?首先这是个同样努力,和赤也有些相似的角色定位,我一开始参考的对象是mayuyu,不仅是因为外形,更多还有一部分性格,喊出“CG革命”的少女,然而在固有定位下又兀自增添了一些特点,神经质,孤僻,胡思乱想,不能承担的全心全意的爱,成长环境和家庭变故导致的对爱的恐惧,以及随之而来的把爱人的力量转移到对其他的的追求,成为了友美在内心反复说服自己男人很恶心的理由——所以再一次选择了软弱退缩,好在友美遇见了赤也,因为这家伙是个笨蛋,所以不顾一切的缩短着与她的距离,这么做不需要理由,只因为他是个笨蛋。 果然这两个人之间还是有恋爱的吧,但是恋爱和好感是解决不了一切的, 尤其是对于友美这种曾经还有自我毁灭的倾向的人, 边缘性人格障碍? 当然我觉得他可能是要把所有人都毁掉,那就靠近反社会型人格障碍了。 那可真是无药可救了,无论哪种都是。 所以才会一遍又一遍挑战自己父亲,把自己弄得浑身是伤,才觉得这是拯救自己的理由。 如果是赤也想要救她,但结果就是会发现把自己都绕进去了,最后谁也救不了谁。 所以…… 那该怎么办呢? 文太不是赤也那样的性格,把友美越逼越紧。 既然不能把她拉上来,那么就把那个包围着她的沼泽也好,海也好,土也好,都给填满,让她无法再下落,让她重新站回人的土地上? 文太说会驯服友美心中的那种怪兽,让她来好好爱人。 可到底怎么样才能驯服,可这又算什么呢? 并不是可以自己来控制会不会喜欢上,并不是可以自己来控制给这个人多少真心,也比你不是可以自己来控制,除了这个人之外还能不能再把一个别的谁放到心里去。 ……也原本就没想控制。对自己的欲望坦然一点嘛,想要啊,就是想要这个人。 所以可以用自己的办法,温柔的,用不可思议的理解方式,一时间还不行的话也没关系,慢慢来,我等你变成有余裕同我在一起的你,我也愿意为了你变成一个更合适你的我。时间还有,别着急,你看其实一切毕竟都在变好。然后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最好的那种结果就可以在充分的准备和铺陈之下实现。 所以我才讲真是仗着,多亏了,幸好是文太。 多喜欢啊,温和而坚定的,忠实而坦然的,押上一切,没什么要后悔也没什么可计较,然后就这样做了。 嗯,接下来就是还会出场的慈郎,嗯,定位是带点狡猾的小绵羊,很有自己的一套,虽然看起来有些懵懂,头脑清楚,又年轻,讲话可以非常一针见血,而且还年轻,典型的扮猪吃老虎的类型。 下一位就是直到现在都还没什么戏份,但是和友美童年有很大关系的柳生君,虽然到现在为止出场镜头都不到500字_(:з)∠)_ 啊,于是乎说了特别多废话,我之前有讲,这是个治愈的故事,上面那些都是我会写到的,因为真的是最后了,而且挖的坑也因为某些原因不能给掉坑的一个交代,就努力地尽量用最大的力气把这个故事送出去,送给每一个还愿意继续看这篇文的读者看。 2015.6.11 暂时离开你们去好好整理下文的落酱 请等待我回来,最后,感谢北城久小天使的地雷!谢谢qwq 当然如果你们也愿意写一写评论什么和我交流给我一点关于这篇文的意见或者建议那就更好了qwq   ☆、草莓蛋糕之夜   请多指教了。”   友美的话音刚落下,文太母亲便摸了摸她的头发,笑眯眯的说道:“友美不要觉得拘束,把这里当作自己家就好,如果文太这小子敢欺负,回来就告诉我,一定停掉他下半年的零用钱!”   “谢谢阿姨——!”   抢先在文太开口前礼貌微笑的友美回答着,高昂的音调配上元气的笑容,面前的人眯着眼睛嘴巴弯起好看的弧度,脸颊上的酒窝让她看起来更加可爱。伸到自己面前的手在灯光下竟然白得近乎透明,“拜托你了,文太君!”   “就算你这么说也……”   文太还一脸迷惑的时候,一家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炼就的速度,一溜烟功夫全跑了,文太不知道是该夸奖桑原的识趣还是骂他作为朋友太不够格,居然趁着他手忙脚乱整理房间让友美坐下的时候也偷偷摸摸离开了。   随处可见的零食和抱枕,地上到处都是扔得乱七八糟的漫画书,换下的网球队的制服都还在床上丢着,文太尴尬的笑了几声,背过身挡住友美的视线,“嗯,想喝点什么吗?”   “我想喝蓝山咖啡。”   友美捡起地上的漫画书随意翻了翻,回答道。   三分钟后——   打开冰箱发现里面空空如也的文太垂下了头。   “对不起,家里只有矿物水了。”   他端着可爱的杯子来到客厅,透明的杯子里几块冰块上还带着气泡,杯壁上冒出细小的水珠,光是看着,就能让人觉得清凉不少,可是某个大小姐一脸嫌弃的模样,举着那可爱的杯子望了半天,然后尝试着抿了抿,“一点味道都没有。”   “普通的水,怎么可能会有乱七八糟的味道,所以说你还想怎么样……你这是什么造型……”   文太满脸黑线吐槽,这才看见她今天的模样和平时完全不同,长长的黑色头发没有绑成双马尾而是发尾烫卷披在肩上,平添几分成熟的气息,穿着看起来就很昂贵的长裙,腰间绣着刺绣,裙摆长的像在地面上滑翔,荷叶边一层层,点缀着云端似的一层层。   看上去甜美又梦幻,尤其搭配那双漂亮的黑色眼睛,友美天生一双比大多数人都幽深的黑色眸子,静静望过去的时候永远像是里面有无数星光在闪烁,文太低下头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双眸子里他自己的倒影,半透明质感的眼中,一泓星光粼粼生辉。   真是双好看的眼睛。   就好像,好像全世界就只有自己是被装在其中的,独一无二的存在。   此刻这万千璀璨星光,都凝向文太一人。   他忽然想叹气,又有点想笑,手紧了一紧,终究没有抬起来,去触摸那烁动的星光。   光是摸不到的,繁星也是。   可是……   这么可爱的外表做出这副嫌恶的表情真的可以吗?   很微妙的,文太产生了一种正在暴殄天物的感觉。   和出身名门,家财万贯,任性妄为的大小姐开始一起生活吗?   需要做些什么?   文太叼着巧克力味的pocky,双手托腮,盯着电视里的综艺节目懒洋洋的思考着,回望身边已经换下那套长裙穿着正常蓝色格子连衣裙的友美,以手支颌,正发呆,文太递过去一支pocky,对方满意的张嘴咬住,嘎嘣脆。   文太试着又从盒里抽出三支递过去,有点像逗小猫,她张嘴愣是没给她,友美长长睫毛颤动着,怒视着文太,然后张嘴“嗷”的一口直接咬了下去,咬住了他的指尖,力道并不大,带着报复的小小心理,友美脸颊鼓鼓囊囊的,文太伸手去掐她的脸颊,友美也没去躲,脸颊依旧鼓鼓囊囊的转向一边,文太暗自觉得好笑,收回手才发现盒子里已经空空如也了。   家里的零食都已经被去参加Fan Club的弟弟们扫荡一空,而今天因为赤也,心情有些抑郁的文太也难得没敲诈桑原,此刻看着电视上那个大胃王的美食节目,文太感觉饿极了,看着电视里那些让人食欲大振地方美食——啊,突然想到书包里还有学妹送给自己的手捏杂粮饭团。   兴致勃勃拿出饭团,文太已经来不及评价外面那层花花绿绿的包装了,直接撕开包装纸,饭团已经稍微有点冷了,文太舔了舔嘴唇,正打算咬下去的那刻——   咕嘟。   清晰的口水吞咽声。   这是?!   文太瞪大眼睛回望本应在看电视的友美,看她一双大眼睛一直盯着自己手中的饭团,充满了期待,文太有点无奈,被人这么瞪着要怎么吃的进去……   “友美要吃这个饭团吗?”   扯开一丝温柔的笑容,文太问完后心里就忍不住笑了,嘛,这可是大小姐,怎么可能会喜欢这种又没卖相的饭团,结果出乎他意料的是,友美猛点头,靠他越来越近,像是一只小动物一样,友美看着文太稍微有点犹豫,最后还是接了过去,尝试着咬了一口,然后就大口大口吃掉了。   文太见她狼吞虎咽吃的着急,已经脑补了无数翻江倒海的月九剧经典的狗血恶俗的内容,友美的父亲公司破产,他自己卷款跑路,留下了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大小姐,此时此刻她唯一的依靠只剩下自己了!(少年你想的太多了)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给你做晚餐。”文太起身,一边哼着歌,一边打算给友美展现出自己绝佳的烹饪技术,本来之前为了弟弟们,他已经想了很多个新菜式,而且也偷偷练习过很多次,文太有绝对的把握,可以给友美一个惊喜。   ×   他们吃了厚厚的、金黄欲滴几乎无可挑剔的煎蛋,吃了拌小沙丁鱼,吃了味噌土豆,吃了炸鸡块,吃了切得细细的咬起来嘎吱嘎吱响的卷心菜丝,吃了蛤蜊汤和米饭,还吃了文太特意做的海鲜咖喱面,吃得心满意足不知今夕何夕,还有番茄味噌汤和奶油菠菜,吃得文太开始怀疑是自己陪友美吃晚餐还是他俩一起吃夜宵。   友美说:“做的确实不错。”   文太心花怒放,端起蔬菜沙拉在她面前,一脸邀功模样,露出了好看的笑容,在灯光里粲然生辉。   “我不喜欢吃葱。”许久,友美才说道,仔细思考了一会儿,她咬着食指说道,“如果能够有甜品可以吃那就更棒了。”   文太突然想把手里的碗丢在大小姐脸上。   这个人,得寸进尺也要有个限度啊!   但是,最令文太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他竟然真的听她所言,先是把蔬菜沙拉里的葱一点一点全部都挑出来,然后一脸傻笑地又去厨房把平时自己做蛋糕用的模具和烤箱一起搬出来,做个什么甜点好呢?文太蹲下来查看着材料思考着。   甜点这种艺术与食物的完美结合,是要给懂它的人吃的。   奶油乳酪和细砂糖家里都没有了,在这个天色已晚的时分,文太还是坚决地骑单车出去买做水果蛋糕和巧克力布丁必备的材料,等他从便利店回来时已经过了晚上九点了,停好车,文太从车框里取出便利袋,这里的水果还是他绕到很远的蔬果店买回来的最新鲜的,站在料理台前,文太深吸一口气,往嘴里丢了块泡泡糖。   “就让你看看本天才的实力吧——!”   ×   他做起甜品来是前所未有的专注和认真,力求每一道工序都精益求精,一边让黄油隔水融化,一边将乳酪打理的光滑无颗粒,在烤好的鸡蛋薄饼之间均匀涂上蜂蜜奶油蛋糊,连热度都不能有丝毫的马虎,拌好的蛋糕体倒入模具后,还要耐心等待着,计算着可以盖上锡纸的时间,在这边烤箱烤蛋糕的同时,文太丝毫没有懈怠,将砂糖倒入锅中牛奶里不停搅拌着,小火慢慢将糖加热并呈琥珀色,没过一会儿,咖啡色的焦糖衬着乳色的布丁就新鲜出炉了。   “友美,我把甜点做好了,怎么样,是不是很天才的甜品?”   友美回头望着文太,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他的鼻子和脸颊都挂满了小小的奶油斑点,手指上,手腕上,甚至卷起的衬衫上都是那些蛋糊黄点和面粉,白白黄黄看起来五彩缤纷,连他手中托盘里那漂亮的水果拿破仑蛋糕和焦糖布丁都没能让友美低下头看一看。   “……你、你……”   被友美长时间地凝视着,而且眼里还带着让文太心悸的神色,他开始查看着自己面前的甜品是否有不对劲的地方,有她不喜欢的水果吗?还是她不喜欢吃焦糖布丁?胡思乱想之际,文太感觉到自己的脸颊被人轻轻触碰到了,挂着的那一片白斑点状的奶油被手指轻轻抹去了。   他突然抓住她的手,不让她的手缩回去,盯着她有些诧异的瞳孔,微笑着将她的手指送到自己唇边,然后伸出舌尖轻轻舔去那层奶油。   对方突如其来的暧昧举动让友美产生了想逃的冲动,本来应该是她欣赏他被奶油糊满一脸的狼狈不堪,可是现在文太距离她这么近,从脸颊到睫毛上都沾染着白色的奶油,看起来比桌上放着的蛋糕还要诱人,整个人难得带起挑.逗的味道。   喂喂喂,丸井文太,这个时候这么性.感诱惑男子力爆棚是犯规动作啊!   “快点尝一尝本天才的作品吧。”   于是还用着这么傲气的语调,怎么尝?从他的身上尝吗?   友美抽出自己的手,坐在桌子前,小心翼翼地切开了蛋糕,头层是新鲜的草莓,第二层是奶油,中间双层水果夹层,柚子酱和香草蛋糕坯构成眼前这个让人食欲大开的蛋糕,友美只是吃了第一口,草莓新鲜多汁,奶油爽口不腻,里面还有巧克力的脆底,尝起来凉凉的,有种品尝冰淇淋的感觉,又像是草莓果冻的味道,友美小口小口吃着。   文太看她这孩子气的激动样子忍不住笑起来,今天的她好像又更好看了一点,如果脸颊红起来的话一定还会再好看一点……   “要吃吗?”友美把草莓递近文太嘴边。   “可以吗?”文太将信将疑。   友美把草莓再往文太嘴边送近,碰到了他的嘴唇。   文太的目光在友美脸上和蛋糕之间来回打转几趟,随后了然一笑,心安理得地一口咬下她送上的草莓。   “好甜,嘿嘿。”文太露出满足的傻傻笑容。   “看起来好像很会讨女孩子开心啊,文太君。”恋恋不舍的吃掉了最后一块蛋糕,友美回过头对还在微笑的文太这样说道。   “干嘛这么说……”   文太有些不解,眼睛也瞪圆了。   “一定也给其他人做过蛋糕吧,然后那些女孩子会大喊着‘好厉害呀,丸井君’,然后就会觉得男性自尊心得到了巨大的满足。”装模作样地摇摇修长的食指,友美似乎很有经验的回答。   不想承认自己的紧张,文太吐吐舌装出无谓的样子,“你是第一个品尝我蛋糕的女孩子哦,之前只有弟弟可以吃的到,再说,我又不是那种会随随便便做东西给女孩子吃的人。”   “哦……?因为丸井君看起来很得意的样子,不知不觉就想戏弄一下。”   “你是抖S吗……?”   “难道丸井君想被我温柔对待吗?”   “想被喜欢的人温柔对待是很正常的吧……”文太无力地蹲了下来,虽然这句自言自语实在说的太小声以至于友美根本没有听清,“算了,我还是更希望你自然一点。”   友美伸手摸了摸文太红色的头发,“对不起,这是我第一次到陌生人家,稍微有点紧张……”   “不用担心。”文太握住她的手,“我什么都不会做的,如果你不习惯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我可以睡沙发。”   “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等等,本天才可是明天要为立海大三连冠带来胜利的关键人物耶——!”文太急急起身,却由于腿麻一个踉跄,“真要让我睡沙发啊?!”   ×   友美拿起DVD遥控器,文太坐在身边,电视里开始缓慢地播放着名为《近距离恋爱》的这部电影,天才少女很可爱,却是个名副其实的面瘫美少女,遇到了毒舌又闷骚的英语老师,一般而言这种少女漫画的剧情从来不会考虑太多的外界因素和伦理道德,就只是单纯的喜欢你,在情节缓缓推进到老师蹲下来在讲桌下亲吻少女那刻,美好的像画一样,友美忐忑地偷看文太的反应,这不看还好,一眼看过去,原来文太早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搂着个抱枕睡得很开心,轻微的呼吸声慢慢传过来,紧闭的双眼也证实了眼前这家伙已经睡的很熟了。   友美突然觉得之前一直在不知道紧张个什么劲的自己简直是世界上第二大的白痴,第一当然就是旁边这个讨厌鬼!   哼!   她抱着双臂气呼呼的又瞪了文太一眼,好像以为这个样子就能变成超级可怕的怪物钻进他的梦中把他吓醒一样,不过……   这家伙的睡颜还是蛮……   不算特别帅气,按照严格的男偶像选拔标准来看,真不算是标准的帅气的长相。   友美盯着他瞧了半响,文太睡着的样子看起来很稚气,睫毛安静的垂下来,随着梦境起伏而微微颤动,半边的脸压着头发埋进抱枕中,印出浅浅一圈凹陷,她抚开他散在脑门上的碎发,露出光洁干净的额头。   那个人忽然像小动物抖着耳朵尖那样似的一记动弹,她立刻惊慌紧张地缩了手。   说起来能做出这个决定的确是突如其来的想法,要是按照她一贯的性格,去找由纪或者赤也的可能性要比来找文太大得多。   若是赤也的话,一定会大呼小叫地问她原因。   若是由纪的话,一定会微笑不语地替她打理好一切。   她不喜欢别人追得太急,不过也实在很不情愿自己单独抗这一切,从她来到这个家到现在,文太没问,她也没说,就在这短暂的单独共处时间里,他对她笑,她不耐烦又毛病繁多,挑着挑那,他依旧好脾气的回应,从不曾生气,一次次的演练般循环重复着。友美是不曾报以相对回应的,而对方却依旧和颜悦色、热情满溢。   因为如此,他此刻不带笑意睡着的模样似乎变得尤其深刻了。   在友美的印象里。   最初她从来没把眼前这个每天热爱吃甜食的少年跟威严魄力这些词联系到一块,现在也仍旧如此,即使在后来看了他一场又一场比赛,赛场上那个拥有骨骼清晰的手腕和臂膀的截击天才,笑得肆意张扬,红发紫眸,神采飞扬,足以吸引所有人的视线。   对方刻意地拖长了音调,好整以暇地不改笑意:   ——怎么样,够天才吧?   说老实话,对心脏没好处。   因为被他震撼到了。   像是漫画里那些刚出场就自带光芒的男主角一样。   将视线从文太脸上收回来,友美抬头望着天花板,长叹一口气,将还在熟睡的文太艰难地扛了起来,背着他回到卧室,一路往回走的路上友美开始哀叹自己刚才那副盯着文太脸看的蠢样,并下定决心一定要督促文太减肥,等把他彻底拖回房间时,她自己也已经累到几乎要趴在地上了。   这是什么?   友美打算出门的那刻,突然瞥见桌上那一叠又一叠的和桌上其他东西完全格格不入的曲谱,拿在手里翻了翻,才发现是从赫帕贝尔的初学卡农开始一直到肖邦幻想即兴曲的曲谱。   真麻烦。   她抿唇,却是怎么也忍不住笑。   ×   全国大赛第二天早晨八点。   立海大网球部全员盯着迟来了文太看了许久,往日意气风发的天才少年明显昨晚没睡好,一直在打哈欠,眼眶的周边均匀地涂上了一层自然色的黑眼影,好一只标准的熊猫,众人暗想。   打开自己的早餐便当,迎着所有人好奇地目光,他勇敢的夹起一块黑乎乎的东西往嘴里送去。   鸡蛋还是生的,吐司片还是焦的,香肠还是黑的,文太压根分辨不出嘴里吃了什么。   文太忍不住想起今早在家发生的事情。   友美大小姐自告奋勇要求帮他做早餐,鸡蛋直接用筷子戳穿一个小洞就往碗里倒,锅里是直接倒进去半瓶油和洒满了全部调料,等到快要爆炸那一刻才把香肠丢了进去,丢完后立刻跳到距离厨台三米远的地方抱头蹲下来,大概是十分钟以后吧?文太被浓郁的油烟味熏醒了。   等文太起床来到厨房时,一溜黑烟往外冒着,然后脸蛋脏兮兮的大小姐端着不知道是□□还是炸药反正看上去黑兮兮的便当给他。   即使她再怎么微笑,都掩盖不了厨房已经被炸掉了半个的事实。   面对文太的欲哭无泪,友美骄傲地扬了扬头,“你先去比赛,等你回来本小姐自然有办法把这里恢复原状。”   他正努力劝解自己消化这顿早餐的时候,突然见赤也兴奋地站了起来,兴高采烈地挥着手,文太顺着赤也目光望了过去,果然是换了身休闲装的友美提着可爱的便当盒走了过来,在耳侧那边辫起可爱的小辫子,整个头发垂搭在肩膀上,青春洋溢又可爱,简直没药救。   赤也挥了两下觉得不够醒目,干脆跳起来大声欢呼:“友美!这里~我在这里!”   待她走过来,赤也很熟稔地抓着她的手把她带到身边,迫不及待拆开了便当盒,一脸亮晶晶,便当比起昨天只增不减,色泽漂亮的厚蛋烧,焦香的烧肉铺得满满当当,酱汁浸进米饭里,不用配菜也能大快朵颐,即使如此配菜还是很丰富,马铃薯沙拉、爽口的泡菜和炸小章鱼,再加上绿色时蔬做的凉拌菜,营养均衡之余又极富满足感,这次赤也把便当盒抱得紧紧的,只要有人靠过去,他就嘟起嘴,嚷嚷着“说什么这次也不要被前辈们抢走了!这可是友美送给我的——!”   旁边的桑原扶着文太的肩膀,一脸欣慰地感慨着:“这小子,终于不用我们继续照顾他了。你说是不是,文太?”   他问,文太却没回答。   桑原突然脱口而出,“赤也真的很喜欢那个女孩子呢。”   “啊。”   闷闷地戳着自己眼前的便当,文太脸上一点笑意也没有。   但是。   但是,心里面某一块地方,有些难过。   为面前好友这极其痛快、毫不犹豫的答案。   为自己从未被任何人列入考虑范围。   心极其缓慢、极其缓慢地沉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久不见有没有人想念我_(:з)∠)_ ps 文太家的厨房被大小姐炸了但是请不要忽略,大小姐手作便当的心意-,- 赤也那份依旧是大小姐去买的 再再ps 下章要写壁咚(?) 所以不要走开 最后再向各位愿意留言给落酱提供动力的妹子们表示真挚的感谢和最大的抱歉,好像最近晋江抽的厉害,有些评论我明明回复了但是刷新后就不见了_(:з)∠)_请相信我是有看到你们的建议的qwq 再次谢谢留言qwq   ☆、喜欢着笨蛋的笨蛋   距离场地不远的草坪上,只有赤也和友美两个人,友美安静的跪坐在赤也面前,看他开心的吃着便当,然后带着雀跃兴奋地表情一直在絮絮叨叨讲着一会儿将会以单打三的身份出场比赛,而且还会刷新最快比赛记录之类的。   友美的吃相很好,跟赤也一比更显优雅,赤也吃着炸小章鱼,眼睛四处乱看,今天友美和往日那种总是穿着层叠繁复的洋装不同,换了一身非常可爱且休闲的碎花糖果柄的连衣裙,虽然还是他熟悉的双马尾的造型,但是不管怎么看都是绝顶可爱!赤也脸颊的温度开始急剧上升,这边友美抬头,将之前买的摩卡咖啡端出来后很不解的问:“你生病了吗?脸怎么突然这么红?”   “我有吗……”   赤也心虚的叼着香肠,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只是脸上的红晕越来越明显,连友美都忍不住靠近过来伸出手覆在赤也的额头上测量着温度,赤也吓了一跳,友美精致可爱像是动画CG一样完美的五官就这么在他面前放大再放大,比一般女孩子稍微消瘦一点的轮廓,一双清澈透明像是会说话一样的眼睛,皮肤也白的不可思议……好想伸出手直接把她拥入怀中。   干脆,就装成跟她开玩笑的样子抱她一下吧!   赤也心想,可是,为什么是“装成”呢?我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拥抱她啊!   完全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赤也已经伸出手牢牢地抱住了友美,对方似乎有点被吓到了,原本还跪坐着的姿态变成了直接被他紧紧圈在怀里的样子,友美真的很瘦哎!但是抱起来的感觉好舒服,等一下,不对不对不对——!赤也感觉自己大脑一片空白,他闭上了眼睛,仿佛已经看到了接下来友美怒视自己甚至直接一巴掌扇过来的惨状了,要知道她可是每天都在跟自己絮叨有多么讨厌男人的啊……   “赤也,那个……”   友美抬手推了推他的肩膀。   “啊、啊,怎么、怎么了?”   赤也结结巴巴的回答着,友美头发上别着的漂亮的浅蓝色蝴蝶结就在他眼前,他伸手轻轻抚摸着友美的头发,让自己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   “你抱我太紧,我有点喘不过气了……”被圈在赤也怀里的友美小小声说着。   “对、对不起!那我稍微松开一点?”   赤也发挥了突破常规的创造性思维,驴头不对马嘴地回答道。   “不是这个问题……”友美看了一眼赤也身后那个草丛里悉悉索索的似乎正在抖动的身影,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网球部那一群正等着看好戏的人,“这里是公共场合……你真的觉得我们这个姿势,没问题吗?”   赤也不会真的是发烧把脑子烧坏了吧?   友美暗暗思考着。   “有什么关系,反正没人看得到……”赤也露出了得意洋洋的坏笑,话音还没落下,那边已经有人站了起来,深吸一口气后大吼出声:“赤也——!你那是什么松懈的模样——!”   赤也战战兢兢地回头,瞅见真田和幸村还有柳都在身后,被一脸严肃相真田眼神望的有点心虚,旁边的幸村倒是风流倜傥,抄着手闲闲站在一旁,英气里带点随意,笑的眉目如春:“赤也,马上就要出场比赛了,暂时先把这些事情放下吧。”   旁边的柳有点冤,“都怪弦一郎按捺不住,不然我就能收集到有意思的资料了。”接着沉痛的打开自己的笔记本,“赤也,你也是二年级的前辈了,就算不能给后辈们起带头作用,也别带头捣乱,就算捣乱,也别在这里,去外面捣乱去。”   赤也扶着友美站了起来:“放心,我一定会快速解决那群小喽罗的,友美,等我回来哦!”   柳掩面长叹一声,明白自己这番交待已然飞往银河系外了。   ×   趁着赤也在赛场上完虐对手这会功夫,真田终于忍不住好奇向柳询问着友美的身份,柳翻看了下笔记本,面无表情。   渡边友美,神奈川只要是对白蔷薇女子高等教会中学有点研究的都知道这么一号人,家财万贯,十项全能,履历表列出来一串儿的金碧辉煌,堪称闪光弹集合体,抛开这些外在来看,这人年纪轻轻就已经是本校歌剧团新生代ACE,话说她们学校这个歌剧团也是很特别,一群家里有钱到可以把整个世界买下来的少女们组成并且自编自导自演自制剧的一个小团体,总有商业的架构和专业的剧组在后面撑着,据说上年秋季上演的军事剧还专门租来了军用直升飞机和战舰,今年春季的时代剧则是把娱乐圈一众大牌叫来做配角排练。   足以可见——   这群有钱的大小姐们有多无聊。   幸村微笑着看着在球场上意气风发的赤也,一语中的地评价:“这孩子,倒是和赤也有点像呢。”   看着真田明显被噎住的表情,幸村露齿一笑,清风霁月,“真田,你没听说过操心太多会变老这个说法吗?”   已经连续三年被众人评为“立海大附属中学最不像国中生第一名”的真田顿时脸色煞白。   ×   立海在解决对手时永远都是快准狠,文太在场地处呆了一会儿发现并没有自己出场的机会时,索性往嘴里送了颗泡泡糖往场地外走去,他从早上开始到现在很反常地没说过一句话,众人都当他担任单打一有点兴奋紧张,唯独跟他同班的仁王看出这人实在心情有够糟糕,玩味地盯着文太离开的背影有一会后,仁王眯起眼睛,在记忆里谷歌了一下,终于搞明白了来龙去脉。   文太去买饮料的时候撞见了趴在长椅上睡觉的友美,被柳形容为无所不能,在歌剧团万众瞩目的女孩子居然会因为困倦缩在长椅上,蜷起身子把自己护得像个团子。   文太微微地、不易察觉地扬起一边眉头。   他悄悄走了过去,她的头发落下来挡住了脸,只露出一点白软脸颊,像平时文太最喜欢吃的那种糯米团子。   他伸手去戳那大小姐像团子一样的睡脸:“醒醒,你怎么睡这?”   对方岿然不动,呼声依旧。   他捏起对方脸颊:“谁带你来的?不说我就使劲了。”   团子又‘呜呜’了几声,极其含糊地嘟囔:“别烦我……昨天给丸井文太那个胖子做便当……本小姐现在严重睡眠不足……”   于是文太想起了那份被所有人嘲笑的便当,无奈地捂住脸,吹了一个泡泡出来。   “睡在这里真的不怕被人绑架吗?大小姐。”   他低头看了一眼身边人连衣裙的下摆,若有所思的想着,裙子好像有点太短了吧……刚才在草丛那里赤也抱住她的时候,就感觉都能看到大腿了……文太思考了一会儿还是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了友美腿上。   他没想到这一举动竟然把友美吵醒了,那张漂亮的CG脸睡意未散,揉了揉眼睛,看了眼身上这件土黄色的长袖外套,嘴巴又不满地嘟起来了。   “干嘛把这个给我,好热啊。”   “你不会觉得裙子太短了吗?”   “会吗?”友美低头看了看,站直身体一直到膝盖左右处的裙子还算是短吗?虽然自己家礼仪教师也曾经告诫过,但是这条裙子绝对是她精心挑选后的正常长度,也不知道眼前这个红发少年到底在纠结什么劲,眉头都诡异地绞在一起了。   “你真是个笨蛋——!你就是这个样子啊?一点这方面的自觉都没有!”文太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友美往后缩了缩,“我可是男生啊!莫名其妙睡在这里,你不会觉得自己很危险吗?”   “……你又不会对我做什么。”   友美没所谓的偏头看向一边。   “不会对你做什么就没有关系吗?”文太急了,“比如,比如刚才赤也就抱住你了,不是一直在抱着你吗?你穿这么短的裙子,总会让他很想,碰一下之类的……”   “不要把赤也想的跟电视剧里那些大叔一样啦,他不是那种人。”   对方还是毫不在乎的口气,让文太彻底生气了,他侧过头,伸手一推,双手将友美的肩膀压到了长椅的靠背上,一把抓住她的手,他的鼻尖几乎碰到了友美的鼻尖。   “干、干嘛!”   友美的脸颊开始慢慢发红、发烫,肯定是因为今天大早上气温就太高的缘故……她下意识想闪躲,眼前这个人,深邃的眸子溢出的是满满的愤怒和不甘。   看着撑着手臂在自己脑后的文太,友美自出生以来第一次品尝到“尴尬”的意义。   似乎思考完一件什么重大的事情,文太又靠近了一点,正正地面对着友美,文太突然强势的转变让友美有点无所适从,褪去了一直以来挂在脸上的笑容,此刻文太的表情相当认真,甚至可以说的上是严肃了,那双清澈透明的眼睛在阳光下越发显得明亮,目光的焦点就这样停留在自己的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天使们的地雷么么哒~提前祝你们端午节快乐! 嗯,好吧注意看大小姐对两个人不同的态度 最后不用想接下来有kiss肯定是被打断了……至于哪个人?猜猜看hhh 1.幸村 2.真田 3.赤也 4.仁王 5.柳生 6.由纪 7.迹部 8.手冢 9.龙马 10.? 答对的送一颗端午节的粽子=v=   ☆、残念少女   自己该主动开口说话请他离自己远一点吗?还是等等看眼前这个人究竟想说什么呢?   正当友美纠结于A or B的选择时,混乱的大脑还没来得及做出判断,唇上已经传来了温柔的触感。   啊,居然被亲了。   此刻她呆滞的脑袋里只有这么一件事。   文太两个手肘撑在她的脑袋旁,迫使友美的身体后仰,成功地吻对了该吻的地方。   就像每个爱情电影都会拥有的慢镜头一样,一个主角终究会吻到另一个主角。   假如时机确实已到,就显得水到渠成,问题是……?   于是友美的思维有一段时间完全短路掉了。   被他得逞了。   不管不顾地得逞了——不管什么事都要做到给你看,在这种事上也不例外?   仅仅是唇贴唇的碰触,力度既不轻,也不重。停留的时间也是不长不短的几秒钟而已。   停留在唇边的温度随着他的离去顿时冷却了下来,有点寂寞呢。   不对!   友美为自己刚才的想法感到吃惊,明明是自己被偷袭了,对方只是个认识不到两个月的家伙,不仅如此,还是一个男孩子,一个和自己性别不同,年龄差不多,兴趣完全相反的,男孩子!   如果说他们两个人第一次的亲吻是意外,第二次是开玩笑,第三次呢?这样忽发的状况让友美觉得摸不到头脑,只能傻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文太,比起刚才那副严肃的表情,文太把脸侧向一边,明显脸颊染上了些许红色,但眼前这个人眼里稍微透露出的惶恐不安和像是初吻被人夺走的羞涩表情是怎么回事啊?被偷袭,被强吻的人是她渡边友美才对吧!你丸井文太为什么摆出这么一副受害者的样子啊?   假如那不是错觉。   友美惊恐且无聊地想起少女漫画里那些背景发光的镜头,关于恋爱的传说。   大事不妙了!?   “友美……”   那个人的声音,即使盛怒也像是沙漠里的雨。   只有自己能听出的叹息——凄楚又温柔——每当听到这个声音,就会告诉自己再等一下、再努力一下。   或许有一天就会得偿所愿。   人这么小,肩又单薄。   文太不算大的手掌覆上她狭窄的肩线,清楚触到骨骼的形状。他心想,这个女孩子啊,比看起来还要瘦。   “这是你刚才害我生气的惩罚。”   他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眨了眨眼,露出招牌式的笑容。   说完,文太单手插兜转身潇洒离开,走到差不多转弯处对着背靠着树乘凉的仁王开口:“看够了吗?”   对方察觉到视线,挑眉回敬了一下,“噗哟。”   不正经的家伙。文太摇摇头叹了口气,没走出几步的时候仁王追了上来,跟他一起往球场那边走,仁王坏心眼不小心冒出了个头,“技术不错,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呀。”   “我可不想被你这么夸。”   文太总算是听出仁王的话外之意了。   “我可没有这个意思,你想多了。”仁王交叉双手环抱在胸前,身体往后仰了些,笑得让人生气不起来。   “可恶,你故意取笑我。”文太忍不住伸手,拍了下那个笑起来一脸浮气的白毛狐狸。   “好啦好啦,说笑的,别动气。”仁王笑嘻嘻的,压根没把这当一回事,文太突然在自动贩卖机前停了下来,投了几个硬币,纠结于究竟是选择葡萄味的汽水还是芒果味酸奶时,时间才过了一半,剩下的时间花在发牢骚抱怨有点浪费。这种天气要像平时那样相互嬉闹调侃也很耗体力,文太最后还是决定买清爽的汽水,开了一瓶痛快地喝着,仁王单手撑着贩卖机,漫不经心地开口:“很喜欢那个孩子吧?”   文太看着汽水罐上浮起的气泡,咬了咬唇。   “文太,你很喜欢她。”毫不客气地从文太手中将另外一瓶未开封的汽水拿过来,仁王看向远空边境的薄云,顶楼下连成片的建筑在热气里景象被隐约地扭曲,声音带上了几分沉稳。   “啊,喜欢。很直接单纯的一个女孩子,无法让人不喜欢吧。”文太回答道,说着说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可思议。”   “不可思议?”   “你不是讨厌被人过分指点吗,还说特别不喜欢这种类型的女孩子,趾高气昂的模样看起来很烦。”   “友美已经国二了,不是小孩子。再说她本身也谈不上那么趾高气昂啦。”   “这么快就为她辩解了。”文太的反应激起了仁王的好奇心。   “这才不是辩解……”   “显然的。”仁王掂玩着手上的空罐子,想了想继续说。话题有点偏离了消遣的初衷,“像是照顾赤也一样的感觉吧。”   “才不是那样,对我来说,赤也就像是我的弟弟一样,迷迷糊糊,经常犯点小冒失,关照他很正常吧,作为朋友和前辈。可是友美的话,照顾她自然是以喜欢为前提的。”   仁王终于指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但是对于一向讨厌照顾别人的赤也来说,你不觉得渡边也是个特例吗?”   “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文太语气有点不耐烦了。   “赤也,喜欢她。”   “我也喜欢她。”   “我的意思是,赤也,喜欢她。”仁王猛地转身凑近文太,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说。   “知道。”文太用力一把捏扁已经喝完了的空盒子,“一个显而易见的话题兜来兜去的有意义么?”   地面飘过一大片阴影,他伸手将空罐子投出,准确无误的丢进垃圾桶,抬头看看天空,不知何时从后面涌来了成簇灰色的厚云。   被遮挡的太阳,光线从云边衍了出来,镶成耀眼的金边。   “要下雨了,会是暴雨吧。”仁王自知说下去并无意义,换了一个话题。   文太长长地吁了口气,“大概。下就下吧,把恼人的炎热和乱其八糟的东西都统统冲洗掉才好。”   ×   看着文太离开的背影,友美一开始还是有点侥幸的。   她可以安慰自己是因为昨晚不小心把对方家的厨房给炸毁了一半,所以才被他以亲吻的名义小小地捉弄了一下,目的就是为了让她难堪。   她一直都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直到,旁边响起了被相机拍摄来不及关掉闪光灯的声音。友美诧异地望了过去,松本珠理奈正站在不远处,熟悉的模样,黑色的眼,中分有些濡湿的短发,表情生动,动作夸张。   笑容美如晨光。   她有一瞬间恍然,仿佛又回到了一年以前,刚刚进入歌剧社发誓决定命运的那一天。   珠理奈走到她身边坐下,得意洋洋的晃了晃脖子上的单反相机,刚被抓拍的一幕就是友美一个人以思考者的模样坐在长椅上,表情肃穆,再往前翻看,几乎都是这几日偷拍的各校比赛的场景,激情澎湃的大老爷们在网球场上挥洒汗水,光是看都觉得让人热血沸腾汗流浃背。   友美翻了翻,大多数人她都不认识,索性问了句:“好玩吗?”   珠理奈笑盈盈:“什么?”   “——你敢说不是故意的?”友美看到了其中那一张照片,文太侧身吻她,光是从画面感来看,还算是一张颇为成功的偷拍照。   珠理奈动了动眉毛:“我就站在那,没人理,也没人问,你脑补了什么与我何干。”   看着如此不正经的好友,友美无奈望天转了转眼珠子,为什么自己身边的人都是那么my pace啊。   说起珠理奈,是比自己小两岁但是从面容上完全看不出来的有些成熟过了头的女孩子,在校便是风云人物,作为日本八大财阀之一的松本财阀的二小姐,身材高挑五官精致,有一手出色的偷拍能力,本人在剧本写作方面的才华也颇得不少业内人士的欣赏,原本在珠理奈的计划中,只是想把友美这个如同生化人一样的面瘫美少女收编进入自己庞大的后宫而已,把可爱的少男少女收编入自己的后宫,再也没有什么能比这件事更加说明自己的魅力和满足自恋心,虽然这个恶趣味经常会被人诟病,但是珠理奈依旧乐此不疲,喜欢美好的事物本身并没有什么错。只是在渡边友美事件上珠理奈遇到了意外,本是收服之人的反而成了被收服者。   那是最好的时光,后来她们俩长了年纪变了样子,见识了世界之大境界之远命运之波澜诡谲,依然这么觉得。十四岁的渡边友美与十二岁的松本珠理奈有着世界上最好的时光,位置是舞台的明星,志向是能够代表日本的女演员,她们两个人出演的巅峰剧本是禁忌之恋,两个冲破性别藩篱的女生企图私奔,最后却被人发现不得已双双坠湖的感人的故事。   演出结束后,她们在观众的哭泣声和鼓掌声中动情地拥吻,所谓人生如戏戏如人生,一场戏剧结束后,当初投入的情感统统不见,交往了一段时间后,便正式宣告和平分手了。   “我刚才欧洲度假回来就被前辈们告知你转学了。”珠理奈回过头,静静一笑,“不过能在这里遇见你真的是个意外的惊喜,要知道这几天我发现了很多很多长得又帅气又可以收入后宫的少年们!比如青春学园一年级看起来傲娇的越前龙马,他们学校有个叫做龙崎樱乃的小女孩也特别可爱;冰帝学院,你知道的,上次我们公演去的那个学院,那个叫做凤长太郎的少年完全是我心中的男友类型!对了对了,我一直听说立海大学附属中学网球部的部长超级帅气,可惜还一直没见过……刚才那个少年也是网球部吗?你们进行到几垒了?”   友美被珠理奈整的差点背过气,理顺了下气,友美转过头懒得搭理珠理奈。   珠理奈之前调侃地意义全都不在了,扯出一个看不分明的笑,“我,最喜欢的人就只有你啊,所以顶点的景色,才想和你一起去看一看,鼠女。*”   友美给了她一肘子,“center,你串戏了。*”   “不是串戏,我不关注你到底和谁谈恋爱,我只想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马上就是秋季话剧排练的时间了。”   “诶?”友美迟疑片刻,“没这个必要吧,我已经退出这次选拔了,也告诉过前辈们了。”   一阵厚重得可以用刀切的沉默。“我觉得。”她说。   “——我不会再回去了,永远不会。”   话音刚落,友美脸上已经挨了一拳头,痛感一瞬间冲上脑门,从长椅上跌跌撞撞摔了下去,摔倒在地板上,她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居高临下的珠理奈,以及狠狠握紧的拳头,沉默了。   像是被什么刺痛了神经,友美微微颤抖起来。   心脏一起一落,坠得发痛。   “不是说好要一起做次世代的领军人物吗?为什么你说逃就逃?”珠理奈见她沉默,更加气愤,单膝跪下后抓起她的衣领,“这所学校是我的学校,这次我不会假手于人,我会亲眼看她到最后,当时说这句话的人跑到哪里去了?”   ×   ———渡边友美,十四岁,出生于东京都,擅长唱歌与表演。   ———志愿是成为代表日本的女演员。   一开始歌剧社有许多非常了不起的前辈,她只能在五号位开外的位置上徘徊着,主角配角都不行的话,那就从反派、路人、龙套开始做起,参演的第一个角色是一个命不久矣,却仍旧乖巧懂事的小小少女,满足心愿后露出天真灿烂的幸福表情,而后按着既定病情死去。   她记得自己当初演到这一幕,音乐响起,知足的笑颜浮现,又渐渐稀薄消失,竟然不知不觉掉下眼泪。   那天是个寻常日子,没有比赛,没有公演,但是所有人都在,没人请假迟到,该排排该练练,该正经不正经,她独自一人排过了一出二人剧给其他一年级当示范。   那是一出默剧,短,情节极端,从歌剧社经典剧目中抽出的一段,讲的又是同性苦恋,上不得台面,可是剧情即凄美又狗血,很考验肢体语言情绪张力,大家莫名其妙都挺喜欢,从那以后有了可以成为主角权力,也正是因为这段戏剧,渐渐开始成为歌剧社不可或缺的存在。   晴天霹雳大概是在三个月前,明明已经决定好了开演角色与剧目,她为了这个角色把一头漂亮的黑发染成了不良少女似的病态的银白色,台词本旁边脚注满满,全神贯注投在这个角色上的时候,却被人说,你不适合,把这个角色让给其他人吧。   她那时愣住了,手里紧紧攥着的是,一枚如同黑色丧服似的头纱。   后来友美想,很多事情是有预兆的,命运一点一点掩人耳目地在生活中设下伏笔,当你经历过后再回头去看的时候,会因为震惊大笑不止,而后落下泪来。   其他人傻了一会儿,明白怎么回事之后,纷纷前来安慰她。   后来才明白众位前辈商讨后,觉得这个未曾经历过恋爱失恋一系列人生大事看过浮云沧桑的角色不适合她,理解了她们的意思,友美说了句“我知道了”就中止了通话。   只是微笑着,像是不明白有什么好哭泣一样,从容地站起身。   没有挫败的感觉。   尽量流畅地重新又把台词背了一遍。   最后还是用自己特有的语气做了结尾。   在人群中痛哭流涕的我又算是什么呢?   你不明白吧,努力努力为自己争夺第一名,被前辈们压得死死地也要喊出我才是次世代的领头人的渡边友美,也是很努力的。   我也是背负着不亚于前辈的尊严与荣耀,一路拼搏过来的。   求求你明白吧。   求求你明白吧!   旁人一定不会理解的。   他们只会说为了完成这部年度戏剧,我们必须要努力学会适应,然后在后期剧目成功上演的making中嬉笑着说自己付出了多少心力。   没有人会说、为了能够站在舞台正中间,站在所有观众的眼中、渡边友美付出了多少努力。   没有人会说、为了能让每个观众都正视着自己、渡边友美是如何的逼迫着自己。   一定没有人会理解的。   所以递交了退部申请,偷偷来到这所学校,名为寻找恋爱,实则还是切切实实的逃避。   你看,其实这么久过去了,渡边友美还是那个胆小鬼,没有丝毫改变。   戏剧之神不知道是不是感知到了这一刻她们两个人心中的无限纠缠,原本还放晴的天空此刻雷鸣阵阵,硕大的雨滴自天落下,珠理奈抓着她的肩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雨水中她的模样似乎都不怎么看得清楚了,她伸出手握住对方的脖子,友美瘦,手臂和脖子都冒出了青筋来,像是曾经扮演不良少女那部剧一样用尽最大的力气,把珠理奈推了出去。   “——啊,我是世界上最丑陋的人?对啊,谁说不是呢。*”   留下这句话,友美复杂地看了一眼还在地上的珠理奈,颤抖着双唇却不知再说些什么,背身一步一步,默默流着眼泪离开了。   ×   适逢暴雨,连青学和冰帝的比赛都被暂时喊停,轮到明天继续,桦地在身后举着伞,迹部右脚已经跨上车门那刻,凭借着极好的眼力,突然瞥见了大雨中端坐在出口处石台那里的人,迹部紧紧盯住她,从头瞧到脚,再从脚瞧到头。   “?”   身后的桦地发出了不明真相的声音。   迹部内心大概思考不到三秒钟,最后还是走了过去。   友美被雨淋得稀里哗啦,见一双价值不菲但此刻沾满雨点的HEAD运动鞋走到面前时,不解地抬头,看见是迹部后,心抖了三抖。   我靠,这人功力又精进了。   这人光芒四射,是灿烂里带着点深不可测,只能远观,保持个恰当距离,看上去各种传奇闪耀,若是接近看,更容易被他身上光芒闪的三个月都得带上墨镜,此刻迹部身侧锋芒却忽然内敛,趋于安定。   “要哭不哭的模样给本大爷收回去。”   伴随着话音落下的,是那个人的手掌几近温柔地在自己头顶拍了一拍。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你们的地雷蟹蟹小天使qwq 带*的台词出自《马路须加学园》Center×鼠女 终于开始进入正经剧情了我都快要哭了,说起来这篇文其实真的不是为了谈恋爱而谈恋爱的一篇文,更多的还是讲述一个少女如何成长的故事吧,对于男主角男配角以及男龙套等一系列人的出场,大家只要想想其实绝对重心是女主角,应该就会和我一样释怀了。 所以上一集的答案其实是仁王(?) 看完了这章我想才能让大家更多明白为什么文太会说友美和赤也很相似了吧_(:з)∠)_ 然后,前女友(?)珠理奈登场,这是个重要的角色。   ☆、当悲伤还没成为眼泪   渐黑的天空,雷声不绝,文太顶着劈头盖脸的大雨回到家中,虽然勉强用外套撑在头顶裆下了一些雨水,可是肩膀一下全部都是被雨淋湿了,粘腻的感觉让他觉得非常不舒服。   打开门厅的灯那一刻,文太下意识往厨房的方向望去,那里漆黑一片,他慢慢走过去打开厨房的顶灯,光洁明亮的灶台还有那些焕然一新的电器提醒着他一些不得不去注意到的事实,重新回到客厅,文太把双手放在膝前,交叉握着,腰则轻轻靠在座椅靠背上,拿出手机,六点一刻,可是友美还没有回来。   唔,不知道神出鬼没的大小姐此刻又在干什么呢?   文太抓了下头发,拿出手机,脑海中不断翻腾着该如何发出邮件的口气和措辞。   ——今天晚上的晚餐,也绝对会让你看到本天才的诚意的!   没过多久,手机就响起了,文太看了一眼,微微眯起眼。   ——敢给本小姐做出难吃的东西的话,绝对饶不了你。   文太再次笑了起来。   虽然很像是小狗兜圈咬尾巴似的对话,但是总觉得很开心呢。   外面依旧下着雨,细雨从天空中静静的飘落下来,然后落入地面,消失于缝隙之间。他换了连帽衫走出门外,但倾盆大雨依旧没有任何缓下来的倾向。   但是只要一想到CG脸的渡边大小姐因为吃到自己亲手做的晚餐和甜点露出的像是团子一样的表情,文太提着雨伞就匆匆出门了,在连锁超市中推着手推车来回徘徊,挑选了不少食材放入手推车里,在冷冻区不经拣选地拿了两盒本国产的牛肉、又绕到蔬鲜区拿了切块的半成品,唔,依照友美的口味,干脆奢侈点,买鳗鱼吧,回去可以做鳗鱼饭给她吃。   文太心中打着高亢的算盘,缓慢移动的时候,正巧路过甜品区,他突然有一股冲劲想要去吃那些摆在货架上的玲琅满目的糖果,味觉糖家的特浓牛奶糖一向是文太的最爱,还有春日井的芒果软糖,他乐此不疲地重复着从货架拿下糖果丢入手推车的这个过程。   最后不二家的草莓牛奶糖红白色的包装印入眼帘,文太想要拿起那最后一包的时候,另一只手抢在他面前拿走了。   最后一包……   被人拿走了。   文太的手在空中停顿了几秒,当他看清楚对方的脸时更是惊愕。   “文太~好久不见。”   那女孩原本留着的短发及肩现在已经成为了长卷发,在耳畔处别着小巧的花朵发夹,穿着飞袖式样的浅蓝色连衣裙,四目交接时,文太有一秒地尴尬,然而他马上嘴角上扬露出了自己经典的笑容。   “爱……坂本,好久不见。”   眼前的女孩子先是扬起唇,露出弯月形的漆黑眼眸和洁白的牙齿,在听到文太之后的称呼转变后,不可见的落寞从眼底慢慢流了出来。   之前的记忆如同潮水一样涌来,眼前的少女全名叫做坂本爱,是文太隔壁班的女生,与文太一样,最擅长的便是制作各式各样模样精致可爱但却十足地好吃的甜品,尤其擅长做文太最喜欢的草莓慕斯蛋糕。   对于坂本,文太始终抱着复杂的情绪,一开始双方还保持着礼貌的距离,但是熟络后,坂本经常会带着自己亲手做的甜品来网球部为文太加油,他本身就是只要给甜品就来者不拒的人,对于坂本这样黏人的行为,他虽然谈不上喜欢,但也不讨厌。   那天他刚把巧克力饼干吃完,坂本红着脸对他告白,她说,文太,你当我男朋友吧。   文太沉默了一阵,说,可我不喜欢你哦。   没事的,文太不喜欢我也可以,我不想让你成为别人的,她在他面前抬起头,又问:文太有其他喜欢的人么。   文太摇摇头。   坂本又问,那文太讨厌我吗?不想和我在一起吗?   文太,沉默,没点头也没摇头。   那,就这么决定了,坂本凑过来亲了他一口,文太今天起就是我的男朋友了,我们今天开始交往了,我会每一天都给你做好吃的甜点的。   于是他们就在一起了。   他后半段的记忆都是坂本,坂本说要这样,说要那样,如果不顺她的心意,她就会缩进他怀里拼命的哭,她会说别人的男朋友都不是这样的你知道吗文太,他们都会陪着自己的女朋友去看电影,去夹娃娃,去约会,去散步,不是像你这样每一天生命里都是网球……   他没说话,女孩子哭起来向来是不讲道理的,他只有一遍遍道歉,说我错了,我下回跟赤也还有桑原说一下,我陪你去游乐场好么,直到哄到坂本破涕为笑为止,那一阵子,因为幸村住院,再加上和坂本的交往,文太的心情像是十二月从来下不了雪的天,阴沉沉,雾蒙蒙,在坂本说,文太我要去北海道做交换生三个月的时候,他才真正露出的笑容。   尘埃落定的那刻,文太对她说,我们,暂时分手吧。   发出邮件的那一刻,他长松了一口气。   自那以后,他再也没有像从前一样,只要女孩子给自己做好吃的甜点,就答应和她们交往。   再见了,他心想,我再也、再也不会和任何人交往了。   ×   滴答,滴答。   外面依旧下着雨,窗外大雨势如倾盆,天地间仿佛挂满一串串密不透风的透明丝线。浓重的黑云里,偶尔带起沉闷的雷声;雨点打在树梢和地面上,似乎给这一切都披上了一层银色的白纱。   “啊嗯?本大爷听说你不是应该在洛杉矶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正打量着车窗外壮阔雨势的友美回头,迹部手撑下巴,略有些低哑的声音响起,“哼,正好,跟我回去吧。”   友美皱了皱眉,“我是不会嫁给你的。”   “我对你也没有丝毫的兴趣。”迹部耸耸肩,不耐烦地继续说着,“不过,既然已经答应了别人要照顾你,本大爷总不能见着你随便乱跑。”他闭上眼,沉默了一下,略略低哑的声音,有一股说不出的磁性在其中,“跟我回家。”   友美的手,不自觉地握紧起来。她的语气里,赞许中带着一丝淡淡的讥刺,“我也说过,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说完,她长长吐出一口气,握紧的手松开,猛地打开车门,从加长的豪华轿车中跳了出去,迎着绵绵密密倾盆而下的大雨,快速地跑走了。   “迹部少爷,渡边小姐她……”   “算了,那丫头有自己的想法,我相信她父亲也会指派人保护她的。 不过,你随时盯着点,免得家里那家伙每天都冲着本大爷絮絮叨叨的。”迹部的表情,依然平静,打了个响指,示意开车的司机和坐在前侧的管家冷静下来,比起这件事情,他更加在意的是明天的顶上争夺,冰帝是否能够打败青学进入全国大赛的八强。   在车子缓缓启动的那一刻,迹部忽然回头看了奔跑着的友美一眼:“别让本大爷失望啊。”说完,他优雅地环抱双臂背靠着座椅,嘴角勾起一个谁都看不懂的笑容。   ×   一个没有带雨伞的女孩子在雨中快速地奔跑着,她原本扎着的双马尾好像感觉不到这雨有多大似的,因为下着大雨的缘故,街上的人屈指可数,一条平时满载人的大街却显得有些空寂,不少店面也关闭了。只是远远的,连头发不知道何时被大雨吹散的友美还能看到角落里那家甜品店静静地开着温暖的日光灯,她深吸了一口气,下意识地拨开了黏在额头上的刘海,就算已经拿出了最快的速度努力奔跑着,可是全身还是被打湿了,友美有些懊恼地看着自己湿漉漉的鞋子和衣服,本着正统淑女的礼仪,她一时犹豫着应不应该走进甜品店。   这样一定会打扰到别人的吧……   友美皱眉思量着,甜品店的门突然打开了,正是今天那个负责指导她怎么制作草莓慕斯蛋糕的美少女。   “渡边小姐?”   对方微笑着,本想将友美迎进店里,还是被友美拒绝了,她只好从柜台那里取出一早友美就来做的蛋糕,半是调侃半是羡慕的开口:“呀,是送给男朋友的吗?”   “什么嘛——!才不是我男朋友!”   友美嘟着嘴,虽然看起来表情是无比嫌恶,但是双手却小心地将蛋糕接了过来,她自出生伊始就从未自己亲手制作过任何东西,而今天大概是头脑发晕或者智商下线,居然跑到了这家人气很足的手制甜品店专门学习做蛋糕,虽然蛋糕卖相不佳,但是蛋糕上贴着的卡片还是友美亲手画出来的文太的Q版造型。   将蛋糕取出来后,友美拦了一辆车,因为不想被父亲知道自己此刻已经逃离了迹部家,所以友美安排真岛管家和其他仆人都不要跟着自己,以免被父亲发现,虽然对于她这个大小姐来说没有随叫随到的车和仆人很不方便,但是只要想一想文太看到蛋糕后惊讶的表情,友美就觉得一切都很值得了。   晚七点一刻,友美搭乘私铁转回神奈川。   ×   “文太,快点把衣服脱了洗个澡吧,否则要感冒就不好了,今晚的晚饭我来煮吧。”   很是熟稔的将脱下的鞋子放入烘干器,放在鞋柜门口,坂本微微屈身双手撑着膝盖望着坐在玄关处的文太,本想在连锁超市中等待大雨结束回家的她,却没有预料到这场雨会迟迟不停,索性拉着文太一起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却没有能够聊到文太现在的感情状况,就在坂本想一窥究竟的时候,文太手机响了,似乎是新的邮件,上面显示的名字是:大小姐。   文太看了一眼坂本,有些尴尬,他用手盖上那个名字,然后重新把手机放回衣兜。   “对不起,坂本,我要走了,既然你已经回来了,我们下次再聊吧。”     下次?   你又想骗我了吗?   丸井文太,我这样喜欢你,喜欢你平时懒洋洋的感觉,喜欢你贪吃时的容颜,喜欢你在球场上的耀眼,喜欢你自由自在的态度。你随随便便跟我说了分手后,甚至连解释都没有,这次我不会放你走。坂本微微低下头,在文太的角度只见她被长发掩着半张侧脸,勾勒出轮廓。   “我没有带雨伞呢,而且家里离这边很远,文太,可以先去你家吗?”   她笑的时候都很可爱,弯成下弦月的眼睛都总给人幸福的感觉。   文太沉默地吹出泡泡,点了点头,为了避免身体上的接触,他回来的路上基本把自己大半都露在外面,雨伞为坂本撑着,此刻看着对方与自己视线平行,文太觉得这个动作有些侵/略他隐私的意味,不动神色地往后闪躲着。   “嗯,没关系,等一下雨停了之后,我送你回家。”他脱下那件湿淋淋的连帽开衫挂在衣帽架上,转身走进厨房,却没想到坂本已经随着他走了进来,文太打开冰箱,有些手足无措。这个狭窄的厨房对于两个人来说有些太小了。   “家人好像都不在家呢。”   “嗯。”他摸了摸鼻子,强迫自己露出笑容,“红茶还是咖啡?”打开橱柜的那刻,文太才惊讶的发现原来柜子里的茶具都被换成全新的了,和木九那些职场剧会社内壳用的茶杯差不多,镶着金色的边,像是古董一样的茶杯,而旁边放着的茶如果文太肯定谷歌一下就知道,斯里兰卡名产茶,价格谈不上低廉,是属于高层家庭里偶尔可以买回来奢侈一下的茶品。   文太不自觉地提了提嘴角,像是轻轻染开的笑,极其浅淡很是温润柔和。   旁边的坂本自然也把这一切尽收眼底。   ×   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大门口,长时间被雨淋湿的感觉让友美全身冷的一哆嗦,顾不上那么多,她先把蛋糕用左手抱住,然后右手去开门,可是那门却不知掉被下了什么魔法,怎么都打不开。   “从花园进去好了。”   她离开了大门,四下张望看了看,然后小心地将蛋糕盒抱在怀里,顾不得鞋子和裙子上全部都是因为奔跑而溅上的泥点,屋外因为下雨模模糊糊什么都看不清,然而透过那落地的玻璃,屋内的光透过被束束水流附着的窗面,依照着不同的折射率进入室内。   怎么可能……   友美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可是又很快黯淡了下来。   ×   “你想吃什么?交给我来做吧。嗯……看你买的食材是打算做汉堡肉和鳗鱼盖饭吗?呐,我再帮你加一份味增汤吧,饭后甜点还是你最喜欢的芒果布丁,好么?”端着红茶杯小口啜饮着,与略显焦躁不停看着手机的文太相比,坂本表现的随意多了。   “不用。”   闷闷地将手机攥在手里,文太脱口而出,“我还在等一个人回来,要等到她回来我才能做晚餐的。”   突然背后有温热的东西贴了上来。   坂本越过他的肩,双手环抱住了他。   “文太,之前你说的分手,我并没有同意。”   那口气像有千斤重,像多少年未出口的暗恋撕碎在一息间,然后她慢慢别过脸,把唇叠上了他的唇——吻得无限惆怅,深情款款。   “之所以选择去北海道做交换生……是因为,很想,学会那里的特色甜点双层起司蛋糕的做法,回来做给你……”   她的声音在耳畔回荡着。   “文太,请你继续做我的男朋友吧。”坂本动情地再一次重复了自己的告白。   面对坂本倾尽全部的告白,文太真的不知该如何拒绝了。   ×   无声地望着室内发生的一切,友美已经感受不到落在自己身上的雨滴了。   她站在原地却久久地讲不出一句话。     胸口弥漫着的不是痛而是被整个闷着快要窒息般的难受,张口呼吸努力缓解喉咙肌肉痉挛带来的刺痛,那单薄瘦弱的小小身体仿佛承受了莫大的委屈,而这些痛苦,却无人分担,甚至无人知晓。   过了几分钟,也许只有几十秒,还是友美先败下阵来,垂下了眼神,扭过头就往另一个方向,逃跑了。   ×   “只能开到这里了,目前雨势实在很大,前面的道路已经全部都被淹没了,您沿着右手边的人行道向前走,很快就到了。”   司机侧头,很是无奈的说道。   瞥了眼计价器,柳生直接摸出三张一万元的钞票递给司机。夜晚,又是如此大雨,早知道就不应该突发奇想,想要在雨中散步了。   沉默地推了推眼镜,撑开伞,他从出租车上下来,朦朦胧胧的雨幕,巨大又臃肿的乌云互相挤压着,细长的闪电在缝隙处穿梭。还有不少细小的雨丝因着刮风的缘故落在他的脸上。   他撑着伞,小心翼翼且不慌不忙地往家里的方向走去,道路大多已经漫水且泥泞,柳生刚走不远,就看到坐在拐角公交站那里的友美,娇小的身子簌簌发抖,雨珠顺着垂下的发丝一滴滴地落在她抱膝的双手手背上。   与抬眼望着自己的她四目相对,看着那双幼犬般警惕的眼中的警惕稍纵即逝,柳生差点没能稳住握住伞柄的手。   “渡边……君?”   手表指向的时间是,八点一刻。 作者有话要说:  在我计划中最开始的男配角居然在写到了第26章的时候才有镜头_(:з)∠)_ 默默给我自己跪下了 没关系,反正从现在开始出镜率慢慢提升也不迟_(:з)∠)_ 前女友这么恶俗的剧情我居然真的写出来了【捂脸 不过这个还是为了后续剧情发展的,嗯,文太的前女友还是比较大的威胁,就酱。 更新迟缓让大家等这么久很抱歉,实在是因为卡文+期末太忙了的缘故,不过我家聚聚告诉我她要帮我画插画安慰我受伤的心,所以等插画画出来我会放出来大家一起看一看的-w-   ☆、世界上最重要的你   手机在旁边执着地响着。   由纪说:“你愿不愿意……”   友美说:“绝不。”   由纪说:“我还没说完——”   友美说:“绝不!绝不!绝不!”   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由纪语塞,心想自己十四岁的时候顶多心思多稍微爱计较点,哪有这么傲娇的性子,这孩子就是耗子扛枪窝里横,咬死了自己不会拿她怎么样。这孩子虽说难免夹杂了冲动负气的成分,但也实在是——   由纪把吃的心满意足又缩回去的友美从被窝里抓出来,“至少要下去跟一路把你背过来的柳生君道谢吧,人家已经在下面等你很久了。”   于是就这么被拖着下楼,刚好看到了坐在客厅那里捧着书正在阅读的柳生,按在书页上的手指,骨节清瘦,白皙且修长,藏在镜架后的眼睛意外地非常好看,即使在身上的衬衫被淋湿有些狼狈地情况下,依旧表现的绅士且得体,如果以正常女性仰慕者的角度来看无疑是最完美的选择,但眼前这个人自始至终始终保持着严谨表情的脸却让友美觉得非常好笑,她忍住笑意,磨蹭着凑过去,低着头玩着手指,嗫嚅着出声:“那个……谢谢。”   “没关系。”   对方将书合上,和善地予以谅解,柳生衬衣白色袖端沾到到零星黑色的斑迹,此时格外扎眼,友美注意到,除了袖口处,他的裤脚上也沾满了泥点,玩笑的心情渐渐散去,她站直身子,再次鞠躬道谢:“谢谢,谢谢您把我送过来,嗯,还有,不介意的话我会重新买一套衣服换给您的。”   呃,面对着这个人,不知不觉中自己连敬语都冒出来了。   友美皱眉。   “你很紧张吗?”   对方异常冷静地问出了好像有点坏心眼的问题,目光无比深远的看了她一眼,推了推眼镜,友美倒退了好几步,柳生瞥见她脸上难以遮掩的不自在,唇角上翘,然而宁静的侧脸上几乎就看不出任何笑意。   清咳几声,他指了指手表:“很晚了,我要回家了。”   “……再见。”   “会有再次见面的机会的。”   面前的男人推了推眼镜,面色严谨、慎重,像是在说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认真又肯定的给予了回复,说完,便将书本放入包中,从门厅那边换好鞋子后,从容不迫地离开了,友美探头往门口那里望去,外面一片漆黑,湿润而微凉的低气压,阴暗的天色,大雨应该已经停了。   ×   端着曲奇饼和热茶的由纪从厨房出来,有点疑惑地看着还在客厅里傻站着的友美,忍不住问道:“咦?柳生君已经离开了吗?明明准备了点心,你们可以聊一聊的嘛。”   “丸井君根本就没有过来啊,你骗我。”   她的身体有些颤抖,仰起头,却又低下,上目线带着哀恳望向由纪。   由纪摊手,心想真是拗不过她:“是你自己说不要见的啊,我就直接告诉丸井君,你已经睡着了,他就先回去了。”   “……这倒也是哦……”躺倒在沙发上,友美喃喃道,面前忽然被推过来一个碟子,里面放了好几个刚出炉还带着热气的水果馅饼。   “吃吧。”她说。   友美突然翻身,抱着沙发上的软垫,“由纪姐姐是怎么和你男人相处的?”   “噗——!咳咳咳咳咳。”谁来治一治这个国中二年级的学生的奇异大脑啊!   “由纪姐姐不许笑!”   “对不起、实在是忍不住了嘛。好了好了别生气,我去帮你整理下床铺,我弟弟他暂时还没有回家,今天你先睡在他的房间吧。”   “不,你要回答我这个问题,还有,我要和你一起睡。”   就这么大眼瞪小眼沉默了一分钟。   “唉。”由纪叹了口气缴械投降。   “一开始我是很讨厌他的,我们班国中一年级时候曾经集体去海边烧烤,那天我特地穿了一条新买的裙子,还穿了高跟鞋,可是他呢?装病在海边的休闲屋里面偷懒,原本让他背的食材和烤架也全部都是由我来的,裙子上全部都是怎么都洗不掉的油烟味,来回跑动的时候还不小心把脚给崴了,当时就在想,我以后一定要离这个人远远的,结果,我没想到的是,那天活动结束后,是他把我背回家的,临走前还向我道歉,我就原谅他了,大概一直都是这样吧,习惯后就会发现,其实是个很好的人,有主见,爱恶作剧,但是就是觉得很有趣,就是这样咯。”   友美听完愤怒的简直快要把水果馅饼拿来磨牙了,“这件事要是发生在我身上,我当即就把他绑架到东京湾然后再推下去填海,敢随便跟本小姐恶作剧,去他的!也只有像姐姐你这么善良的人才会原谅这样的人吧——!所以是因为受不了才分手的对吧?”   “并不是哦。”   完全在无理取闹的友美让由纪觉得很好笑,虽然眼里还有十足的无奈。   “啊,电话响了。”   由纪起身,走过去,接起电话,“您好,这里是杉野家,切原君?是,友美在我家哦。”说完,由纪挥了挥手,示意友美过去。   “那个,管仁王前辈要了班级联络簿,上面杉野前辈都没有写手机号码,只留了住宅电话,只好打过来了……”是赤也的声音,“本来想打电话给友美的,今天比赛结束后就找不到你了……但是电话前一天被姐姐拿去煲电话粥……”   赤也没有注意到友美这边的吞吞吐吐,听到她的声音后就慌乱地开始解释,友美忍不住笑出声,“没关系!”   “友美……”   友美没有注意到赤也的吞吞吐吐,跳过了这个话题,直接进入了主题:“赤也,我有看到因为下雨比赛延期,所以明天你有空吗?我们可不可以一起出去玩?”   “是约会吗?是和友美出去约会吗?”   “诶?赤也不想去吗?”   因为这突然的邀约而再度惊讶的赤也还没有反应过来,听到友美失望的语气之后马上激动地反驳:“不,不!哦……我是说有!有!有的!我有时间的!”   因为这声音过大,正在看综艺节目的姐姐和妈妈都回过头,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举着电话手足无措的赤也。   “哈哈~所以到底是有时间还是没时间呀?”听到赤也语无伦次的回答,电话那一头的友美也笑了,眼睛弯的像是月亮一样,她忍不住想要调侃一下赤也这乱七八糟的答案。   “有时间的——”赤也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嗯,我也很想和友美一起出去……”   “我知道了。”友美故意把声音拖长长的回复,“那我们就约定好了,明早九点在三越百货门口见面哟,我去买电影院的票,饮料和爆米花就交给赤也了。”   “没问题!”   两人又聊了几句后,赤也看着电话,即使已经挂断了还有点恋恋不舍的表情已经被排排坐在沙发上的爸爸、妈妈还有姐姐尽收眼底,等他回过头,三双眼睛意味深长地打量着他,赤也吓了一跳,“干、干嘛!我,我先回房间休息了!”   “难怪最近总拜托我把运动衫和制服都熨烫地平整些,害的妈妈还以为赤也真的不知道自己平时穿的有多不用心呢。”这是最右边的妈妈。   “难怪最近都在房间偷偷摸摸看什么发型攻略,明明之前是个怎么说都不听的顽固的家伙。”   这是坐在中间的姐姐。   “看来,该给我们的赤也买新手机了,不能光是姐姐在谈恋爱呢。”   最后下定义的是赤也的爸爸,所有人都点了点头。   然后赤也就被家人缠住,几乎把这段时间和友美认识的一切全部都透露了出来。   ×   结果——   因为第一次和不是网球部的前辈们出去太过于兴奋打了一夜游戏的赤也早上没能爬起来,又加上天生路痴这个属性,等他来到电影院门口已经迟到了一个多小时了。   完蛋了——!   赤也内心几乎崩溃,他焦急地在人群里探望着,东张西望地寻找着友美的身影,但其实在不远处的休息区,友美偷偷拿帽子遮住自己的脸,看着赤也焦急的模样偷笑出声,居然敢让她等了这么久,也该偷偷捉弄赤也一下,让他知道自己等的有多辛苦。   其实有那么一瞬间,友美真不知道那是谁。   赤也穿着浅色的T恤,外面是黑色衬衫敞开,深色牛仔裤,脚上一对黑色金边的NIKE板鞋,黑色带有英文字母的鸭舌帽压得低低的,几乎遮住了前额,帽子下沿露出来短短的头发,碧绿色的眼睛此刻没有平时可爱得要紧的那种感觉,而是十足的紧张,甚至有隐隐泛红的趋势了。   “友美——!你在哪里,快点出来!”   此时的赤也,脸上的慌乱怎么都遮不住,像是失去方向的人一样到处寻找着,喊着她的名字,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这个人身上,但是赤也丝毫没有理会这些人的目光,继续寻找着。   “赤也……”   轻轻地一声呼唤,把赤也的视线全部都拉了过去,只见友美双手交叉在身前,用着即愧疚又不安地口气叫着他的名字,赤也呆呆地看着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对不起……”   友美此刻内心很愧疚,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一个小小的玩笑居然会让赤也这么着急,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赤也已经一把抱住了她,友美原本还有点不好意思,试着推了推,却发现对方的力气大到自己根本推不开。   “那个,大家都在看……你……你先放开我……”   “别理他们,友美,你答应我,以后不要随随便便玩消失好吗?我昨天也找了你很久很久,可是怎么都找不到你……”   “嗯……?嗯……好,我答应你,我以后再也不会随随便便离开你了!”   不知道被赤也抱了多久,等友美反应过来的时候,第一场电影早已经开场很长时间了,友美看着赤也空空如也的双手,忍不住问,“爆米花和饮料呢?”   “啊?刚才,刚才一激动,全部扔了。”   “笨蛋,算了,我重新去买,你去的话,一定会迷路的吧,真是的。”   “不不不,不许你去,你又乱跑怎么办?我们一起去。”   “诶?”   就在友美还在诧异的时候,赤也已经牵起了她的手,笑着往柜台那边走去。   ×   友美挑选的电影是最近上映大受好评的鬼片,3D效果出众,剧情也不是普通意义上的血浆片,而是带着悬疑诡异气氛的剧情片,伴随着惊悚的音乐声慢慢响起,赤也眼睛都瞪圆了,下意识抓紧友美的手:“你、你不要害怕,我、我会保护你的。”   “害怕的应该是赤也你才对吧……”友美盯着大屏幕津津有味地看着,他们旁边刚好坐着一对高中生情侣,不时传来打情骂俏的声音:   “人家好怕~”   “怕什么,有我在的。”   “人家可以一直抱着你吗?”   “抱回我家床上,可以吗?嘻嘻~”   ……   剩下的部分友美选择性失聪了,反倒是赤也,盯着电影屏幕荧光下照耀着的认真在看电影的友美的脸,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突然变得通红了。在电影演到主角们进入那个阴森恐怖的地下室的时候,友美明显感觉到抓着自己手的赤也颤了一下加大了手的力度,身体也往她这边越凑越近。   赤也刚才还满格的勇气因为这幽怨冰冷的氛围已经越来越少,按照之前那对情侣的台词套路,其实他应该拍拍胸脯,豪迈地回答身边的友美,没事有我在的,可是自己现在这副模样,实在是不够男子汉啊,赤也眯起眼睛,这下连友美都觉得有点恐怖了,下意识往后缩着,赤也把两个椅子之间的扶手放上去,把友美的手环到自己腰间,她纤细的手臂不知道是因为这室内的冷空气还是因为害怕,冷冰冰的。   “赤也……”友美软软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如果我被鬼抓走了,你会不会丢下我……”   “不会的。”   不会丢下你的,不是安慰人的话。   即使我什么也做不了至少可以跟你一起面对恐惧。   如果只有我一个人在看这部电影,我一定会怕的受不了,因为我总是会胡思乱想一些有的没有的东西,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不再是一个人,我的身边有一个重要的人在。她也害怕,她依赖着我。   凭着那份依赖,不知从哪里借来的勇气,赤也自始至终都没有放开手,紧紧地抱住友美。   “哇——!赤也你好厉害!”   在电影放映结束后,友美抬起头,眼神和口气都是十足的赞叹,“刚刚那个镜头全场都在尖叫只有你完全没反应,超淡定!”友美絮絮叨叨的说着,说了一会儿才发现赤也根本没反应,她伸出手指戳了戳赤也的脸颊,这才发现原来赤也还是死死闭着眼睛,根本不敢睁开。   “赤也,电影已经结束了。”   “赤也……”   友美持续地叫着他的名字。   “你别怕,我不会丢下你的。”   他闭着眼睛说着,细碎垂软的刘海落下来挡住浓密微颤的眼睫。   友美愣住了。   她突然想起在学校时的一件事,那时福利社新出了一种夹有许愿条的曲奇棒,赤也经常会买回来跟她一起吃,有天友美来了兴致,问赤也,“这个可以许愿,你打算许什么愿望?”   赤也啊嘞嘞了好几声后,闭上眼,念念有词:“我希望可以取消英文课。”   友美鄙视地看着他:“太难。”   “那、那保佑我期末考试不要挂科。”   “范围太广,缩小点 。”   她伸手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缩小到一件事,才有可能实现哦。”   赤也睁开眼,冲着她笑了。   “我希望我可以保护你一辈子。”   ×   她沉思了一会儿,然后从身上背着的小包里拿出连接着ipod的耳机,然后轻轻松开手,两手绕到赤也脑后,将耳机塞到他耳朵中,柔和清丽的乐声响起,赤也睁开了眼睛,见友美就在自己面前,双手搭在自己肩上。   赤也听到她说:“谢谢你。”   然后他睁开眼睛,看到她的脸一点一点慢慢靠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在脸颊旁留下一阵湿润柔软的触感。   自己耳边回荡的却是一下一下毫无节奏的“砰”、“砰、“砰”……   那到底是ipod里面的的声音,还是自己的心跳声呢?   完全无法思考的大脑里只剩下这唯一的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夏暖暖的地雷qwq 其实绅士真的是我一开始就定下来的男二号怎么现在才有点正式的戏份我自己也是很无奈_(:з)∠)_ 赤也越写越觉得以后肯定会很心疼他_(:з)∠)_ 我记得一开始我机油还在问我为什么不是仁王做男主,我就说按照大小姐的性格,仁王早就被大小姐扔进东京湾填海去了hhhh 是真的不对盘   ☆、最接近梦想的地方   被亲吻了……   是一个像樱桃蛋糕,又像是草莓起司一样,很甜很可爱的感觉,眼前的女孩子依旧是修剪成稍微分开一些的齐刘海,两边在尾部烫卷垂下来,扎着他最熟悉不过的双马尾,温柔的唇线轻轻弯成微笑的弧度,漂亮的大眼睛眨了眨,赤也甚至能在那双眼睛里倒映看出自己脸红不知所措的神情。   等他后知后觉的用手指碰上自己刚才被亲吻到的脸颊时,眼前的友美已经转身,慢慢背过手向前走着,赤也连忙追过去,一把抓住她的手,友美猛地回过头,原本还抓着她手臂的赤也一点都没犹豫,手指慢慢下滑,然后握住她的手,耸着肩膀笑了一下。   “我带你出去。”   赤也回头,用力眨了眨眼睛,用另一只手整理挪开了有些挡住眼睛的刘海,微笑着说道:“说起来,刚才的电影真的很好看!下次我们再一起来吧!”   “刚才差点被吓到哭的也是你吧……真是心口不一!”   虽然这么抱怨着,但是友美也露出的笑容。   “刚才,友美亲了我一下对吧?”   “只是感谢哦,不要想太多。”   ×   “……赤也……”   友美坐在赤也身边,看着他簇着眉毛,认真的眼神,抿着嘴略微伸出舌头的样子像个在解一道数学题的小孩,但实际上……他这堪比平时打网球的认真只是在玩游戏。   虽然说现在喜欢电玩的男孩子不是少数,但是能投入且玩的如此好的像赤也这种程度的也很少见了,并不是友美所常见的简单的打败怪物的游戏,赤也明显对各项游戏都相当上手,从格斗类型的游戏,到实况赛车,直到最后打倒敌人之前都会一直一直玩下去。   到了艰难的战斗时候还会激动地叫出声,如果死掉了就会超级沮丧,相对的,如果赢了的话也高兴得像是得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一样……   “耶!”   眼看着赤也打游戏已经兴奋到完全忘记自己还在身边,友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她对于赤也目前在玩的这款游戏实在兴趣不大,索性从座位上站起来在这个偌大的游戏厅找找看是否有什么是自己能拿来打发时间的,投篮游戏?不好玩,跳舞毯?没兴趣……套娃娃?好幼稚……   游戏厅最靠近外侧的舞台那里被阳光照的透亮,围着不少人,最中间的是一台KTV点唱机,在舞台的最上面还拉出了一条横幅,大意是赢得这次比赛的人就有机会拿到游戏厅准备的奖品,高级和果子甜品一份,有很多年纪跟友美差不多大的女孩男孩都凑过去,表情和动作都写着跃跃欲试。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响起,已经有第一个挑战者上去尝试了,只不过唱功实在无法恭维,却偏偏去挑战了一首节奏极快的歌曲,眼看着唱到一半就被台下好事的人给轰了下来,友美的表情随着台上人唱歌的好坏不停地变换着,陆陆续续的几个人都唱完了,可是那个机器始终没有最高的分数,好多人根本连第二轮都没有进入。   就在此刻,友美注意到自己身旁一个身材高大的外国男孩紧抿着唇,似乎想试一试,这人有着一头耀眼的金发,像是外面那耀眼但不刺眼的阳光一样,半长的金发刚刚到肩膀,如同海水一样湛蓝色的眼眸,白色的衬衫挽到肘部,领口被随意的扯开了一个扣子,几乎比友美高出一头,在人群中属于相当亮眼的存在。   “请问,可以选择英文吗?”   金发少年跃跃欲试,只可惜那边那位负责调试机器的大叔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是很不耐烦的挥手让他离开,友美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正义感作祟,直接走到他身后,用着流利的英文开口:“让我来帮你吧。”   藏兔座在听到身后这声音后回头,眼前留着乌黑长发的少女总是扎着整齐的双马尾,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闪闪发亮,与白皙漂亮的五官不得不说意外的合衬。   “你要选择那首?”   友美拿起话筒递给他,手指在操纵界面上滑动着,按下了确定键,第一首就是难度颇大的电影插曲,友美看少年一脸自信,忍不住也扬起笑容,但是在他刚开口后,友美就苦恼的捂住头,完全是在用嗓子发力,而且明明日文说的不好还要选择唱日文歌曲,第一首歌曲的分数惨兮兮,一下子就被淘汰了。   看着少年从台上走下,友美在内心中来回掂量应该如何安慰他,还未等她开口,那个少年已经向她表示了感谢,“很遗憾,看来我还是没有能够拿到那份礼品的力量。”   她不解:“只是普通的和果子礼盒……有什么特别的。”   藏兔座无不遗憾,“只要是日本的东西我都有兴趣,而且,我还从未尝过那样看起来可爱小巧的甜品。”   友美瞪大眼睛,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她拿起话筒,轻松而随意地、哼着不成调子的歌走上了舞台,像是每次在学校舞台上演出一样,笔直地,以认真的瞳孔目视前方。   然后,像照本宣科念似的轻轻笑了起来。   CG少女一样的笑容,也是她惯用的笑容,友美握着话筒时小指会下意识的翘起,在背景音乐渐渐响起的时候,她,微笑着望着根本没几个人在的舞台,阴影覆在面上,当年以国一刚入学就叱咤了整个话剧社的模样此时一点点积聚起来,在这个身体里张开征服的翅膀,将关节化为棱角,少女化为野兽。   第一首歌是最近大街到处都会播放的偶像歌曲,友美深吸了一口气,先为这首歌开了个头,那漆黑明亮的双眸,仿佛淹在了水底。清澈、透明,像是沉在水下,混于卵石中的宝石。   ——散落在苍穹的星辰中,究竟哪颗最为闪耀呢?   ——纵使百般询问,无论是谁也一定无法解答。   ——黑暗的尽头有着从这里看不见的光芒。   ——尽管此刻苦难迟早会变强大,今日的泪水将化为明日的力量吧……   女孩子有着一张眉目清澄的脸,肤色白得线条柔和,梳的整齐的刘海随着呼吸一翕一动,舞台上的灯光微暖,映照下她整个人泛出珍珠光泽,像幅浅眠的画。她的嗓子完全不发力,几乎整首歌都是用丹田气唱下来的。   当歌声结束后,屏幕出现了分数,赫然印入眼中的,一百分。   友美对着在台下有点惊愕的藏兔座比出V字型手势,开始挑战下一首歌。   ×   “友美!有没有看到我完成了五十连杀记录!”赤也扬了扬下巴,无比骄傲的回头,却发现本应坐在自己身旁的人消失不见了,赤也连忙站起来四处张望,又是着急又是紧张,生怕友美出什么意外,等他听到不远处传来的模模糊糊的声音和围观群众的高呼声,才在那个最角落的舞台找到在台上唱歌的友美,赤也本来无比躁乱的心情渐渐平复了下来,此刻友美身后那个屏幕显示着她所长的曲调和原唱丝毫不差。   “绝对不可能的!我明明是这么想的——”友美握住立杆式的话筒,手肘弯下去,表情似是纠结又是苦恼,跟着律动,像是沉浸在音乐美妙当中的指挥家一样,“但是为什么……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台下的观众似乎也被这可爱的模样给感染了,在鼓掌欢呼的同时手也下意识的也模仿着她这夸张的可爱动作。赤也正想为她喊加油,却瞥见一旁那个金发外国少年两手拢起在嘴边作扩音筒状,对着场内的友美喊着他听不懂的英文。   最后的挑战结束,友美得意洋洋的从台上下来,先是和那个少年兴奋地击掌,然后牵着他的手穿过人群,在前台那里领了这次的奖品,友美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了那个人,还皱着鼻子附赠了一个大大的笑颜,对方露出了和成熟的外表完全不同的笑容,三两下拆开了那个礼盒,取出一个小巧的甜品第一个先递给友美,她笑了笑,双手接过,带着平时赤也最喜欢的笑容,将它吃掉了。   什么嘛……   他握紧拳头,发现自己在发抖。   血管与内脏都冰凉得凝固,身体却在发抖。   “在嫉妒。”   他清清楚楚地说,对着自己这样说。   做不到看着友美和其他人,尤其是其他男孩子在一起,好像对她的感觉是……会嫉妒,连靠近她的人是男孩子都会嫉妒,哪怕抓不到她的手都嫉妒——根本不知道恰当的距离是什么的……这样的感情。   本来已经很努力想告诉自己,一定要先打败在我前面的三年级的学长,一定要先成为名副其实的第一名之后,要成为游刃有余地成熟的人之后……   他手里紧握的游戏币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钝响。   像是察觉到什么,友美眨了眨眼,依旧能清晰地看见——赤也愤怒得发亮的眼睛——不对,是红得不正常的眼睛。   那不是生气的表情——也不全是害羞的表情——   更接近什么呢——像是她昨天看到文太和那个女孩子时、从镜子里看到的自己红得发烫和愤怒的发亮的眼睛——   友美只看了两秒钟。   一下,两下,她几乎都能感觉到心脏在胸腔中的跳动,某种难以言喻的直觉叫友美立时别过目去,如果再继续那么看下去,她便会对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感到惶恐,连自己也会憎恨自己:而友美是无法允许那样的自己存在的,在尚有意志力可言的时候。   ×   赤也十几分钟没说话了,从电玩城走出来,友美和赤也两个人并肩坐在公园旁的长椅上,友美见赤也反常的沉默着,想了想,她干脆下手去捏那人鼻子,轻声唤:“赤也。”   那人这才悠悠看向她,睁开眼愣了一会儿神,抬起手:“友美?”   “刚才那个人……友美认识吗?”   没头没脑的突然问了这么一句,赤也认真的看着她。   “不认识,不过,我觉得他很有意思哦。”   友美话音刚落,气氛还在刚才的尴尬里,有点无所适从,她抓了抓自己的头上的蝴蝶结,不明白为何赤也的态度一下子变得如此奇妙,赤也突然站起来,捏着她的手,说你等我下,我很快就回来。   友美看着赤也牵过来的自行车,歪了歪头,不大自在地拉了拉裙摆,“这个,我不会骑自行车哦……”   “我来载你。”   赤也指了下自行车后面的座位,“保证不会把你摔下去的。”   友美说:“嗯?”   这种感觉是前所未有的奇妙。   友美想,她坐着赤也的车,膝盖上甚至还搭了件他的外套,风自远方吹来,经过赤也才吹到自己身上,或许对他而言,这是个再熟稔不过的举动,可她不一样,她对这很陌生,如果赤也离开了,把她扔下了,那她就真的哪也去不了了。她一只手悄悄抓着赤也的衣服。我就这么交给你了。她想。要是你把我丢了,我就再也回不去原处了。   这时路口转为红灯,赤也踩着刹车停了下来,他下意识一只手伸到后面去找友美胳膊。“友美,”他说,“别揪着我,抱着我。”   友美一只手环着他的腰,头一侧就能贴到他背上:“赤也……我突然觉得坐在自行车后面很有趣。”   赤也笑着晃了晃,蹬车往前。   ×   赤也带她去的地方是个公园,不是游乐园而是公园,甚至连特别的景观绿植都没有,空地上零散摆放着几个攀爬健身用的铁架,似乎有人定期来漆,颜色还很鲜亮,并不老旧。   最中间的是个红色的方形架,也最高,赤也停了车,领着友美走到红色架子前。   友美仰头看着,十分不解,那红色架子上有个突出的方块,像是王座一样,“你要爬上去吗?”   “我们一起。”赤也抓起她的手,“这也是我国小的时候偷偷发现的,这地方很高,爬上去就能从这里看到那边的大海,我小时候身边的小孩都不敢挑战,只有我经常爬到这上面,总是我一个人爬上来,一个人看风景,也不知道能和谁分享,有一次和姐姐打赌,我说夏天一定会下雪,只是因为距离天空太远了,姐姐总是嘲笑我,我根本不相信她,就每天都坐在这抬头看,直到现在为止,我都相信总有一天,即使是夏天也会下雪的。”   友美沉默,看着赤也把目光投向自己,“我想,给友美看一下,我珍藏在心里的风景。”   她点了点头,也不在乎自己今天穿着的是裙子和坡跟凉鞋,抚摸着那架子,深吸一口气,手脚并用向上爬着,她抓住铁架,红色的坚硬的线缠绕在指间。   就像是赤也说的那样,这个公园的地势很高,尤其是再坐到这个架子上,可以眺望的距离就更加遥远了,隔着那么大的视线距离,视线最远处是临海的沙滩,海水面辽阔壮观,天然的光线自云层后垂落下来,整个海面在阳光的照耀下微微显着青蓝色,身旁的赤也一直抓住她的手,阳光把他的瞳孔映成了更加漂亮的碧绿色,说起话来嘴边也有淡淡地酒窝,看着自己的眼神里露出了笑意,这样的笑容竟然和文太有三四分分地像,友美有些小小地吃惊。   “从以前就一直这么决定——”   赤也出声,痛快地打算说话,他顺手挠了挠脑袋。   “我要打败立海网球部的三巨头,成为名副其实的NO.1,要完成立海三连冠的梦想,要成为下一届的部长,我要像真田副部长那样,成为站在中学网球部顶点的人。”   “做得到的。”她用力地点头,“你可是ACE啊。闪闪发光的、整个球队不可获缺的ACE啊。”   友美举起手机,“为了我们伟大的赤也部长,我们就在这个可以看得到梦想的地方照一张照片吧——!”   手机取景框里,他们两个比出了自拍最标准的剪刀手,在那个小小的取景框里一动一晃,衣角映着天空,天高气爽,风和日丽,蓝色澄明欲滴。   对比鲜丽得能刺痛人的眼睛。   她按下快门的那一刻。   赤也回过头,看见她笑着喊:“一,二,三——”   按下快门,镜头声响,游移不停的画面瞬间凝固成一刹。   画面记录的是,他侧过身,偏离了原来的方向,轻轻地吻住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染指蓝颜的地雷!抱住亲~ 时隔好久才更新,对不起大家_(:з)∠)_ 最近有机油找我一起去做橙光游戏,嗯,对,以这本小说为蓝本改编的游戏,我最近在写攻略人物的脚本,所以比较忙,等游戏正式产出后也欢迎大家过来围观~ 保证是原创立绘和CG啦~ 目前设定可攻略角色呢,有赤也文太和龙马【我暂时负责这三条线 如果有人有其他想法或者建议也欢迎提给我~比如攻略人物什么的大家还有别的想法吗? 关于本章 我保证男主文太真的下章就上线了_(:з)∠)_ 文太我对不起你 为什么你好久都不出现 都是我的错【跪 本章出现的藏兔座是赤也在全国大赛对上的那位角色哦,新网王里和龙马一个宿舍的那位_(:з)∠)_   ☆、谁是笨蛋   原本赤也戴着的帽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摘下拿在了手里,以完美的角度挡住了日光,然后在帽子的阴影下,友美盯着赤也逐渐靠近的眉眼当机了半晌,反应过来时自己的整个肩背都被搂住了。   友美懵懵地看着这人舔了舔嘴唇,在阴影中有点粗.暴地吻了过来。   迫使她身体后仰,成功地吻对了该吻的地方。   于是友美的思维有一段时间完全短路掉了。   这样的亲吻,已经不再是感谢的意思了吧!   “草莓……其实,我完全对草莓没感觉的啊。”   赤也突然没头没脑的开口,稍稍拉开了一点距离,注视着友美通红的脸庞,手指轻轻拂过她那个小小的垂下的花朵的耳坠,“并不像丸井前辈那样对甜食有超乎寻常的兴趣……”   搞得她半晌才做出反应:“什么?干嘛讨厌?”   “因为并不像烤肉那样能够能让人印象深刻嘛。”赤也大言不惭毫无停顿地说出来了,好像说了什么符合逻辑的话一样,“但是因为kiss好像稍微喜欢上草莓更多了,这一次不讨厌了,快要喜欢上草莓了。”   听到了赤也的话,友美的动作略微一顿,然而赤也按住她的肩膀,继续开口说道,表情是比平时还要再严肃一万倍的认真:   “虽然和友美的相处时间并不是很久,但我真心希望可以更加的了解你!当然,我不是说现在这样不好,我知道我可能并不算好,成绩也很糟糕,可能你现在对我的感觉也并不是很多……但,我想要试一试,友美可以给我这个机会吗?我喜欢你!请和我交往吧!”   “我……”   友美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有多幸运,可以遇见赤也。   渡边友美。   不会和谁自然熟,不会主动地去讨好谁,甚至对外总是一副冷冷的样子,总是被评为只会面瘫一样微笑的女孩子。   但外表的冷淡并不代表心就是冷的。   友美也会渴望与人交好,像是其他女孩子一样,大家一起逛街,私下里也会有说有笑,可以毫无顾忌的开着玩笑。   但不善于表达的她,总是无法很好的表现自己内心。   哪怕它其实是柔软而温暖的。   “我从来没有和男孩子交往过……”   友美话音还未落,赤也的目光盯了会她的左手,伸手握起。   她纤长洁白的手指,在接触到赤也掌心上因为长时间握着球拍而被磨出的薄茧时,反射性地想要抽出,却被对方更紧地握住。   “我喜欢友美,我喜欢你。嗯,喜欢你。我说的喜欢…你是明白的,是不想看你和除我意外的其他男生在一起,即使是网球部的前辈,都不可以的喜欢。”   “……赤也……”   “但即使这样,有些东西不亲口说出来就不能算存在。原本我是打算在全国大赛后再向你告白的,但是今天看到你和那个人在一起,我不想再忍受了,已经快要不行了,再继续下去。但是呢,我知道,友美喜欢的是闪闪发亮的像是英雄的一样的存在,所以,我可以提前预支吗?友美把你的左手交给我,虽然我知道自己还很不成熟,又孩子气,但是,我保证,不,我发誓会一辈子保护你的。”   紧了紧几分握住友美的手,赤也坚定地望进她隐约闪着波动的双眼。   “等比赛结束后,如果我赢得了比赛,作为奖励,现在是左手,下次是右手,一次一次,更多更多的。我会努力地学习,等前辈们毕业后会努力成为最强的部长,然后,请你来做网球部的经理……”   友美没回答,沉默的时间长得很诡异。   天啊,这是哪门子的话啊。赤也简直想撞墙晕死过去,以来逃避现在这死寂一样的尴尬。他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够接二连三地说出一个比一个更失礼的话。而且,这个问题,自己不是最清楚的吗?不应该问啊,友美好像最讨厌男孩子跟她告白了……每次跟她告白的那些男孩子,无一不例外的统统被拒绝了……   一定是生气了。赤也内疚地低头盯着脚下,不敢正视友美。   不行,必须得要道歉,都是自己的不是。   “友美,抱歉……或者,我只是希望你给我一个可以追求你的……机会?”从僵硬的脸上扯出一个极度不自然的笑容,赤也硬撑抬头,双手合十,比着道歉,心里不知如何是好,为什么追求女孩子,想要和喜欢的女孩子在一起居然会比跟幸村部长比赛还要艰难呢?   出乎意料,友美的表情很平静。淡淡的,什么都没有。她只是定定地望了过来,不说,也不做表示任何,然后,唇角慢慢勾起笑容。   “好的呀,如果只是左手的话,交给赤也了。”   友美说话了。   声音不轻也不重,却字字清晰地传进赤也耳里……   ×   外面的路面已经被太阳晒干,看不出下过雨的痕迹。   天气不再潮湿难忍,但炎热依旧。   洗干净的衣物井然有序地排列在阳台的晾衣架上,卧室的床单换上了新买的,凌乱的客厅里各种物件物归原位。   在厨房把最后一袋垃圾捆绑好,咕噜噜的声响适时地从肚子里发出,文太才注意到,昨日晚餐的能量已在发呆和等待中消耗干净。   本来他只想做点简单的西式早餐,可是厨房一番翻箱倒柜后,除了备存的速食碗面,他找不出能够切实填充肚子的物品,无奈之下只好举起了手中那还有一周就要过期的速食面,将热水在瓦斯炉上烧开,文太撕开了速食碗面上的封口,用剪刀整齐的剪开调味包放入碗中,再一口气将热水注入,合上封口后,等待五分钟,他的早餐就完成了。   心不在焉的一边等待着速食面的完成,一边拿起手机不停看着时间。   已经连续两天没有收到友美的消息了。   明明已经把一切都准备好了,特意做出的晚餐和草莓慕斯蛋糕,也已经因为天气的炎热被丢进垃圾桶了,因为能够品尝它们的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   听着客厅音响里传出的无害音乐,他坐在餐桌旁,什么都不想地等候早餐的完成。   所以渡边友美究竟是在搞什么!   那个混蛋又任性妄为的大小姐!   丸井文太就是大小姐呼之即来挥之即去随便招惹的么!   可明明就是她先来招惹自己的。   结果现在最先退缩的也是她。   “一想到今天的比赛就……故意输掉让后辈成长吗……我可真是个善良的前辈。”   文太撑着下巴,撕开了封口,速食面的香气扑面而来。   全国排名第一的双打……   是个说起来好听,却似乎并不能凸显什么的微妙位置。   主角不主角,配角不配角。   不过于文太而言,无论站在那里都能发光发亮,吸引众人的眼光,这才是天才丸井文太应该做的。   所以文太从来都一丝不苟。   也因此,虽然不如单打一来的名声响亮,但是在全国双打组合中,文太的声望和地位却并不低。   有时候也会被幸村评价为难得的聪明的,并且能够认清现实的人。   很聪明的了解自己的现实,从来不会去苛求单打的位置。   但这并不表示文太就是个懒惰不求上进的人。   事实上,他总是能很好的把握尺寸,在适当的时间与地点停下,达到自己最舒适的步调。   不是最努力,却也不是最懒惰的人。   文太的my pace事实上也是最适合他自己的步调,不会因为谁而改变。   准确而言应该是在遇见渡边友美之前。   ×   前几天因为下雨干扰而没能痛快的施展自己火力的太阳今天卯足了劲向着大地散发自己的热量,连天空都被日光渲染成一片耀眼的白色,暴.露在烈日下的球场,也像是被烤融了一样,散开了薄薄的雾气。   拿起随意丢在口袋里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封已发送的mail,发送时间是今天上午,措辞小心翼翼又充满期待:   ——友美,今天会来看比赛吗?   没有人回复。   文太拿起手机,打了几个字,觉得不满意,全数删去之后把手机放回原处,过了一阵子又拿起,犹豫了一下又放下,反复了多次之后,回复栏里的输入光标仍然在最左边的地方闪烁,还是一个字都没有动。   半响,他才终于打定主意,再一次拿起手机,打字,发送。   ——今天甜品店有特价黑森林蛋糕,我请你去吃好吗?   等手机里那个白色小信封的图标飘走,文太叹了一口气。   “好热啊……”   仁王双手□□套头衫前兜的口袋,歪着脑袋抬起视线,焦点不知发散到天空的那个角落,有气无力的抱怨着,一旁的赤也打着哈欠,连握在手里的矿泉水瓶掉落都还不知道,热的完全不想抬头。   “想什么出神呢?“   身边的位置有人坐下,桑原的声音把自己的视线从拉了回来。   “只是在看风景,什么都没想。“   文太吹出一个泡泡,看着对面即将和自己比赛的对手,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回答着。   “我看不是这样,魂儿都不知道飘到哪去了,说谎不好哦。”桑原拧开身边的矿泉水,象征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记得今天比赛的事情可千万不要告诉赤也。”   “这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我的意思是,不要让这小子在他女朋友面前太狼狈啦。”   桑原紧绷着副严肃起来反而显得挺搞笑的脸,一本正经说道。   “赤也什么时候有女朋友,我怎么不知道?”文太的口气带着些明知顾问的感觉,他觉得心烦。   桑原无辜地和他对望,歪头:“……那个跟他同班的渡边友美,你没有看到赤也的LINE主页上那张照片吗?”   万籁俱寂。   “啊,这样啊……”   文太头脑晕晕的,有种根本无法运转的错觉。   不知道该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久等,这周刚好赶上主催的生日,今天把游戏发不了。 但是因为赤也的剧情还在改啊改啊改_(:з)∠)_ 所以等赤也剧情还要再等一等了_(:з)∠)_ 试玩地址::直达游戏 不介意的话可以留个言送个推荐票什么的_(:з)∠)_ 还有游戏如果有出现BUG的情况欢迎指出……负责测试游戏的妹子表示最近测试的快要吐了所以可能会有遗落的地方,总而言之,还请多多担待这个渣游戏啦_(:з)∠)_ 第一次做脚本还有点激动2333   ☆、第三者   珠理奈一手摘掉脖颈上挂着的相机,回头看着友美:“我觉得这特别不科学……”   友美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抱着手机打游戏。   珠理奈继续说:“这也太不科学了,按理说作为全国第一的双打组合怎么着也得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才对,现在却反被对方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友美眼睛瞪圆了些,然后凑近屏幕,丝毫没把珠理奈的话听进去。   珠理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我们在讨论你男人,你能不能接个话?”   友美终于肯抬头,扬起眼,露出微笑,阳光下,她生得薄而剔透,整个人如冰屑一般,笑起来也像冰屑消融,“看我游戏通关了。”   珠理奈望着她,慢慢收敛笑容,有什么卡在嗓子里没说出来,转移了话题,“也许今年秋祭,我们可以考虑出个跟网球比赛有关的舞台剧什么的,蹦蹦跳跳的感觉久违了。”   友美梦游似的扬起脸,目光回到了比赛场地上,睫毛直打颤。   她和珠理奈在上面的看台,下面比赛和围观的人不用心的话几乎发现不了她们,就连在场外着急地头发都要更加蓬松凌乱的赤也都没能注意到她的存在。   那场比赛像是珠理奈说的一样,一点都不正常。   丸井文太连自己平时最拿手的绝招都没用上,还被对方打得节节败退,周围人的失望声和尖叫声几乎能把这场地掀掉。   也许他骗过了那么多人,就偏偏没能骗过渡边友美。   连假装都懒,她索性不再继续看下去,顺手把一侧头发拨到耳后,“我去那边了。”   ×   友美手里紧紧攥着的是,那天和自己亲手做的蛋糕一起打算送给文太的礼物。   是一首花费了很长时间,但是她却一点都不会觉得累的歌曲,和之前给赤也的那首完全不同,几乎是在提笔的那瞬间,旋律自然而然就倾泻而出,她把那张纸覆在额头上,挡住刺得眼睛发疼的光,灼热的阳光不依不饶地追下来,穿透纸背。   这种固执此刻显得莫名的幼稚可笑。   抬头看看久违的雨天后放晴的天空,大气散射出漫天的蔚蓝,美好得刺目。   “小爱,你才刚从北海道回来,这么迫不及待的要去看丸井的比赛吗?”   “那是当然的,文太平时比赛前后都要吃甜点,我这次特意做了他最喜欢的蛋糕,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身后不远处传来了陌生的女孩子笑着交谈的声音,在听到某个熟悉的名字后,友美浑身都变得僵硬起来,她连忙把手中的歌词本收起来背在身后,努力想让自己看起来更自然一些,然而当坂本和身边的友人一起与她擦肩而过的那刻,友美还是忍不住抬起头,却没想到正巧和坂本的视线撞上了。   少女有着比她想象中更加精细的侧脸,更加明亮的眼眸。   花一样的女孩子。   非常可爱的女孩子。   友美望着她,然后又低下头。   “你……?”   坂本轻声喊出口,友美一怔,甚至不敢和她对视,而在友美看不到的地方,坂本原本抱着蛋糕盒子的手也无意识的抓紧了。   “我才是文太的女朋友。”   她突然开口,毫无征兆的,让友美抬起脸惊讶的看着她。   “虽然分开了一个学期,但是,我们没有分手。”坂本顿了顿,她将头发掖进了耳后,“我知道你的长相是文太喜欢的类型,但是,喜欢也要讲究先来后到的吧?渡边同学,你不要做我和文太之间的第三者,可以不可以?”   友美微张嘴,她问出口,“啊……如果、你真的喜欢他,你怎么会舍得从他身边逃开呢?”   坂本菜却登时僵住,话语全被沉沉拽进心里,没有一个字逃脱。   “小爱,你快点过来!丸井那边比赛好像结束了!”   坂本的友人着急地叫着,她回头微笑应了声,以友美所不理解的眼神,眉毛不自觉的向下垂着,嘴也高高嘟起,然而却什么都没有开口,背身离开了。   ×   待到坂本离开后,友美才慢慢蹲下来,掩住脸。   又是温柔地、不露痕迹地、叫人恨不起来的罪恶。   友美不是没有期待过,有朝一日,可以把这个花了自己很久很久时间才写出的歌曲自信的给文太,然后看着他像平时一样,先是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最后无奈的笑了下。   也不是没有期待过,有朝一日,他能进来这个世界,友美的世界,可以微笑着对她说,没事的,总会好的,总有那么一天,她也能在文太的世界里占有一席之地,当他不开心的时候,她也能把自己借给对方。   我不会做好吃的蛋糕,不会用好听的话去安慰人,更不会勇敢的坦露自己的心声。   渡边友美有的东西不多,但是……   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我全部给你。   从那个夜晚,文太在友美面前挺身而出那刻起,她就在想是,如果不是自己自作多情,那这个人一定喜欢自己,她想。   只有你的情,我不想欠,唯独不想在你面前露出狼狈的样子,我拼了命想在你面前装的自己好像很了不起的模样,但你呢,你总挑我痛苦不堪的时候出现、不问我理由,句责备的话也不说——   因为遇见文太,一切都变了。   他简单地为她打开紧闭的房门中小小的天窗,让她看到了许多,也学习到了许多。   可是,可是。说得简单。   她想,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破坏别人感情的人,我的家庭,我的妈妈,我的爸爸,我从小的幸福和快乐,都是被第三者破坏以至于遗失殆尽的。   友美忽然觉得想笑,又有点想哭,她双手紧紧握拳,关节处可见泛白。   我,渡边友美,也成为那个第三者了吗?   有人搭上她的肩,顿了顿,又摸摸她的头。   是珠理奈追了过来……还是什么人过来了呢?   “总不能是……文太吧……”   友美低声的自言自语。   ×   都不是。   那人看起来刚睡醒,橘色的发型混沌,可爱的表情懵懂,穿着的是件暗灰色和白色相间的运动外套,蹲在她面前,打招呼的模样看起来傻气极了,“哦~哈~唷~友美酱~”   友美抬起一半的脸,眼睛有些红通通,“你是谁啊?”   慈郎凑过去,没有丝毫逃避地与她四目相对,绽放出笑容,“我是你的粉丝啊,冰帝的芥川慈郎!”   友美沮丧极了,慈郎无力又无助的望了望她,最后凑过去,把友美的头按在肩上:“呐,友美酱,”语气是软绵绵的,却不容辩驳,“你哭吧。”   她摇了摇头,“都说了我没哭,我就是难过。”   慈郎抓住她的手:“你快哭,一下就行,友美讲,你快哭一下,你哭一下。”   友美侧身,看着慈郎差点一副自己要掉眼泪的神情,“为什么非得我哭不可?”   “你要是不哭……”慈郎扁着嘴,“就会像漫画里那些悲剧结局一样,真的,没有办法挽回了……因为友美酱你,和我一样喜欢着丸井君啊!”   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来。   “你是谁啊?”   沉默了三秒。   “诶?友美酱忘了去年东京秋祭上我们学校和你们学校合演的剧目了吗?我是第一场那个睡着了的公主啊!友美酱扮演的是吻醒我的王子!”   完全的肯定句。   友美不明白慈郎为何如此自信,而且肯定,有些倔强自我的态度和文太实在是太像了,都是那种有着元气到用不完的劲儿,比起暖阳却更像月亮的人。   慈郎拉着友美慢慢站起身。   他认真的,坦率的笑着与自己对视,眼里有和外表不太符合的了然,也有些许不忍。   他打了个哈欠,拍拍膝头的土,说:“我睡了一天。”   友美说:“啊?”   慈郎忍住笑:“所以我现在精神很好,非常好,绝对不会中途睡着的!请友美酱相信我!”   友美继续说:“啊???”   慈郎伸出一只手,慢慢加深微笑,虽然在友美看来也只是更加傻兮兮的笑容没错。   “所以,我可以慢慢听友美酱讲故事啊,因为我也很喜欢丸井君,友美酱也很喜欢丸井君,但是,友美酱的喜欢,一定是跟我不一样的喜欢,是很深刻地喜欢。”   友美沉默了。   “你搞错了。”   她用着十分温柔和善的口气,第一次这么用着这么温柔的口气这样说。   慈郎没有表情,声音却是软的、有些恳切的,轻轻唤:“友美酱……”   在友美身后出现的,是刚比完赛还有些狼狈地文太,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站在他们身后,静静听着他们俩的对话,却一语不发。   “一点都不喜欢啊。我啊,最讨厌的就是自以为长得很帅却玩弄女孩子感情的家伙了。”   文太望着她的背影,慢慢收敛起原本脸上的笑容,走到距离她很近很近的地方,轻轻唤了声她的名字。   “友美。”   友美没有回头,睫毛直打颤。   她不是不害怕,更不是不期待。   小小的沉默后,文太耸了耸肩膀,说,“你以后要是再心血来潮想来我家玩,打电话告诉我一声,还有,不管是爸爸妈妈还是弟弟,都很感谢你之前给了他们一个可以跟偶像见面的机会。”   说着又笑,“对哦,你以后应该也不能来了,因为小爱暂时要先住在我们家里了,她刚从北海道回来,房子还没有收拾好。”   文太扭头,放了块泡泡糖在嘴里,“下场是赤也的比赛,那家伙啊,应该很想看到你的吧。”   “我走了。”   他挥了挥手,双手插兜,一步一步慢慢离开了。   啪地一声。   啪。   友美手中的歌词本落在地上,现在很安静,没有风声。   她垂下眼。   她微笑着。   原本黑暗的眼眸湮灭的星光重新聚起。   大概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笑吧,她侧着头。   “太好了。”   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说给慈郎听。   “我才不是第三者啊。”   “太好了。”   这样说着,她也捂着脸,落下泪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一边是游戏那里欢乐的脚本剧情,一边是这边的苦情戏份233 自己都觉得快要精分了hhhhh 这么久才更新很抱歉,最近身体不太好,总是去医院,再加上忙的事情比较多,所以速度就慢下来了_(:з)∠)_ 真的很抱歉,但是文不会坑!至少会保持周更,然后到完结的~ 谢谢支持~ 啊,说好的傻白甜都被我吃了_(:з)∠)_ 抱歉qwq   ☆、断点   直至暮色西沉,那场雪终究还是下的大了起来。   赤也后知后觉有那么会睁不开眼睛。   明明应该是厚重的雪,在风里被吹起,轻盈的飘拂在脸上,纷飞的细雪形如舞蝶,优雅的姿影漫布视线的每一个角落。地上躺落的层层细雪,随路过清风的脚步,流成一簇簇柔缓的漩涡。   “下雪了?你看到了吗?友美?”   赤也瞪圆眼睛,然后伸出手揉了揉,还是不敢相信。   “拜托,明明吩咐那帮家伙半个小时前就在准备了……你居然现在才看到……”友美抬头,不得不说这场雪所下的范围还是有点狭隘,不过这已经是最大的程度了,拜托真岛管家联系了国内顶级电影工作室的团队,虽然知道这样私下联系工作室会被父亲如何责罚,但是友美想既然是赤也的梦想,只要是帮他实现了,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她都可以接受。   原本因为比赛结束打算离开的游客们看到此情此景游客纷纷掏出相机与夏天的雪所合影,然而稍微有点脑子的譬如从青学和四天宝寺的赛场离开的迹部稍微聆听了下便听到了头顶那直升飞机的嗡鸣声。   漫天飞舞的大雪中,头发乱糟糟的少年表情生动,动作夸张,笑容像晨光一样,张牙舞爪地在像双马尾的少女表达着自己的心情,双马尾的少女淡淡的笑意,仿佛从她的眉梢、嘴角无声溢出。   “像是今年年初大火热的那部月九剧一样浪漫感人的场景。”幸村拉了下自己的外套,不知道是触景生情被冻着了,还是因为真田那怒不可遏的表情想到了接下来发生的什么,语气轻松,顺带劝诫真田,“别紧张,真田,赤也也到了该谈恋爱的年纪了,天塌下来也有东京塔顶着,总之,你先找个地方坐下来……”   真田拉了下帽檐,“我坐着呢,只不过觉得赤也这小子,不过才国中二年级而已,谈恋爱对他来说还是太早了。”   “那就……用手把下巴撑住,”幸村微笑,气音沙沙,“并不着急回去练习,或许可以坐在这里再欣赏一下如此浪漫的情景,夏天的雪,多难得啊。”   “才不是雪。”   后面有人出声了,文太如往常般自然地笑着,吹出了泡泡,不经问询的命令句却没有让人感到多少不快,“真正的雪没有这么难看的。”   旁边路上的灯坏了,光一明一灭地摇进他的瞳孔。   “部长,我要先回家了。”   ×   浪漫感人至深的月九剧情节并没能持续上演。   此时正在场外的人们,注意力都被一辆缓缓开进校门的加长黑色宾利房车所吸引,那房车停在会场门口前,三名穿黑色西装,戴墨镜的男子走下车,两人分列两旁,另一人拉开了房车后座的车门,周围的人面面相觑看着西装革履的保镖们整齐划一排在两旁,毕恭毕敬向一个身影问好。   慢慢转动着指根的戒指,男人从车上下来,一身笔挺的黑色休闲西装,光洁的额头上没有一丝皱纹,看不出年龄的,有些过于年轻的样貌,架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反倒看不出男人的真实想法,里面蕴含着的究竟是什么,完全无处得知。做工考究的袖扣漾出小小的、芒刺似的余辉。   如果有人经常关注报纸和电视信息推送的话,很快便能认出,这人是日本六大财团之一渡边娱乐的现任总裁。   犹如神兵从天而降,就在友美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好几个身穿黑西服的保镖已经出现在她身后,以两列纵队模式,先弯腰后低头,震耳欲聋的声音如潮水一般冲击着她的耳朵——   “大小姐——!”   友美低着头不做声,直到真岛从后方前来,看着她的眼神有些愧疚,又有些担心,“大小姐……老爷他,提前回国来接您回家了。”   “过来,友美,相同的话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渡边冷冷地呵斥道。   “我不要回去。”捏紧拳头,友美努力让自己声音不要颤抖。   有股怒气隐约从渡边眉间渗了出来,好一会他才使劲将怒气压了下去,嘴角露出有点阴冷的曲线,虽然脸色依旧平静,态度也十分客气,“真岛,叫人把友美身边那个人送回家。”   友美一怔,双腿灌了铅似的,愣是往前走不动一步,渡边见状,向前靠近一步,毫不留情的抓着她的头发,将她往后拖着走。   被保镖拦在最外层的赤也也同样看得手足无措。   她甚至忍不住瞪大眼睛端详眼前这个人,再三确认这到底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   虽然知道她很有钱……听柳前辈说也是什么不得了的家族出来的大小姐……   可是她爸爸真的很恐怖……   “爸……爸爸,别打我……别在这里打我……别在赤也面前打我……拜托了……”友美抓住他的手,哀声恳求道,渡边的脸上慢慢浮起微笑,那微笑显得有些残忍,他放开了友美,推了下眼镜,“那就去跟你的同学道别吧。”   “赤也!”   努力绽放笑容跑过去,友美鞠躬,然后站直身子,“抱歉抱歉,今天爸爸回来了,我要跟爸爸一起回家,但是,明天的比赛我一定会给你加油的!”   说话之间,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只剩下数米,耳边那些话莫名激起了赤也的疑惑,他抬起头看向友美。   ——咦?   双目接触的一刹那,赤也愣住了。   那不是自己熟悉的友美的眼睛……不,那眉那眼明明是熟悉的,但瞳孔深处却渗出自己不熟悉的情感。   这种看起来让自己的心一阵阵刺痛的感觉到底该怎么形容?是忧伤吗?是难过?   ——是绝望。   赤也向来是一个喜欢凭直觉思考的人,直觉告诉他,自己现在体会到的远不是友美所感受到的感觉。   转身太急太突然,他还没来得及回应的时候,友美已经跟着自己的父亲越走越远了。   ×   摘下眼镜,闭上眼,抬手挤按着鼻梁两侧的睛明穴,渡边坐在车中,他睁开眼,声音低沉地开口:“今天,不管是富士台还是朝日台,连广播协会的记者都出动了,友美,你觉得到底是因为什么,他们这些名牌记者不去采访昨日爆出的丑闻,而选择来这样一个默默无闻的中学生网球比赛的场地采访呢?”   友美抱着膝盖,坐在车里最角落的地方,头发似乎经过粗鲁而过分的对待,绑着双马尾的发带被撕断丢在地上,她脖子那里的勒痕相当明显,当然身上也疼,不过头最疼。   那种疼是空洞洞的,宛如把应该在记忆里的什么生生剜出去,于是心破了一个口子,不能愈合没有填补,一有风过,就撕心裂肺的疼。   “……”   她没说话。   “最近这段时间,我发现你的生活越来越肆无忌惮了。”渡边听了,神情没有什么变化,身子慢慢往友美这边靠近,“我很早之前就警告过你,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你说,我最可爱的友美小公主,我唯一的女儿,你是不是该接受些惩罚?”   “嘭”的一声,他打开了车门,而友美自己,则被渡边狠狠从车上推了下去,四周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叫声,她姿势重重地摔在地上,翻滚了几下。   “大小姐!”   真岛急扑到友美身边,检查她的伤势,好在那车速并不快,她只是脸庞那里被擦伤了,膝盖和肩膀也是因为剧烈被甩出在地上出现了伤口,大腿和手臂那里接近十厘米长的口子,血流如注,路面上的砂石蹭的她的脸颊稍微动一动都疼的让人想要晕过去。   头顶上传来熟悉的低沉嗓音,友美抬起头,往声响的方向看去。   她的父亲,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穿着那样得体高贵的西装,看上去和上流社会那些高雅的绅士没有任何不同。   “真岛,友美她不想回家,你把她喜欢的那几个街区的别墅都买下来,看她喜欢哪个让她住哪个。”   “老爷……这……”真岛心中自然有数,渡边虽然会虐待友美,但是却拿捏把握的很准,这次的车速早已在之前安排下降到了安全形式的迈速内,可是真岛看着友美趴在地上痛苦的模样,真是担心她摔下来那一下,除了这些皮外伤,会不会让她身体其他部分受伤。   “真是的,这孩子一点都不乖,让我这个做父亲的可真头疼呢。”   友美用最后一点力气挣扎着撑起自己的身子,自己的父亲,唇边露出一丝微笑,气定神闲,甚至嫌弃地不愿意靠近自己半分,只是吩咐真岛带她去看病,便一脚跨入车子内,离开了。   ×   “我回来了。”   家里还没有人回应“欢迎回家”,家人们并没有回来,每个人都在忙碌着,忙碌着,因为大小姐开心给了他们能够与心中的偶像近距离接触的机会,每一个人都是坦然并快乐的接受了,就像是今天网球部的那些人一样。   关上门,文太躺倒在沙发上,随手翻了下从书店买回的漫画,幸村的话不停地在脑海里回放。   “明天就是全国大赛了,之前关东大赛输给青学,我希望不会出现第二次。”   “我希望能够获得完美的胜利。”   青学啊……   怎么可能会输给那种无名之辈。   他站起身,把外套脱下丢在沙发上,从冰箱里拿出牛奶。冰牛奶淌入,刺激喉咙。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嗓子眼爬动痒得他不停地咳嗽,咳到最后眼泪都出来了。   “怎么搞的最近真是要倒霉死了……”   很少见的抱怨声居然出自于自己口中,文太讶异于最近的变化,他深吸一口气,慢慢平息自己的心跳后,无力地倒在床上,眼皮很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文太做了一个梦。   明明就在手边的东西无法够到。   明明站在他身边说笑的人无法赶上。   明明可以赢得的比赛,最后却输了。   是个蛮急促而悲伤的梦,没想到在第二天的比赛中竟然成了真。   他醒来时,从窗户向外望去,外面已然一片沉淀的靛黑,然而清醒后他却没有睡意了,整个人干脆躺倒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也不清楚放空了多久,他感到有些无聊,懒洋洋地打开电视,时间算一算差不多到了文太平时最爱的美食推荐节目的播出时间了,这个节目专门交一些甜食糕点的制作和推荐,什么法式可颂、巧克力、葡萄干面包,托节目的福,他也学会了不少精致的甜点的制作方法,虽然每次都是叫着桑原一起去吃饭顺便让对方请客,但是真正文太做出的自己的甜点后,可是不会让任何人碰一下自己慢慢吃完的,桑原已经因为这件事不知道暗暗吐槽他多少回了。   ——文太你自己什么时候才肯愿意把你那些蛋糕拿出来分享给别人啊?   ——桑原喜欢吃可以自己去买嘛。   ——但是,心意总归是怎么都买不到的啊。   这天推荐的是海绵摩卡,正巧还是文太常去的那家甜品店的主厨推荐的。   蛋糕精致芬芳,文太光是看电视里那蛋糕就几乎口水快要留下来了,心动不如行动,他立刻换了身T恤和牛仔裤,骑上单车就往那家熟悉的甜品店飞奔而去,那店员早就认识他,将海绵摩卡蛋糕分割成无数芬芳的小块端上来呈现在他面前,文太忙不迭点头,还是伸手又拿了一块。   “摩卡蛋糕的做法……刚才在节目上好像没怎么听懂做法……”   “摩卡看着简单,其实并不好做。”   文太鼓着脸,看着手中小巧的蛋糕。   “咖啡少放太甜,大胆放又太苦,”那位店员蹙眉思考着,“不过,苦涩才是恋爱的真谛嘛,哈哈哈哈,你是年轻人,你最明白的。”   文太无语。   吃了一块觉得还不满足,正打算要第二块时,店员却无比遗憾,“那边那个小姐,把我们店里的甜品都包下来了,你下次赶早再来买吧。”   他的命运雷达就在此刻响起,作用猛烈猝不及防,既没有星光乱闪也没有花瓣漫天。   在他慢慢回头的那一刻,就是这个人,三千世界亿万星辰也不过就是这么一个人了。   他慢慢走了过去,看着那个穿着被血和灰土砂石弄脏了连衣裙的友美,她的头发很可笑的一边扎起一边披散下来,乱七八糟的垂在肩上,他将自己的视线凝视在她的胳膊上和腿上,多处暗红的的伤口,皮肤像是被划开又塞入了灰土一样,血色和灰色混合出诡异的颜色,脸颊处因为吃甜品,伤口跟着一张一合,还在不停地流血。   之前吃的那蛋糕入口即化,甜味却一直残留在了喉咙里,到最后,竟然微微有点哽噎。   文太说:“渡边友美。”   友美噎住。   然后,慢慢转过头。   窗外此刻是浓墨色的夜景,稍稍抬头便可以看到满天星河。   我与你的相遇……   仅此一度、无可取代。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收尾辣_(:з)∠)_ 过山车一样的剧情,收好。 总而言之这个是个爹有病,妈有病,导致孩子也不太正常的教育类的故事。【我已经放弃了这是个恋爱故事了 告诉我们—— 养孩子,还是要多多考虑【喂 感谢我机油盖盖和阿时的手榴弹and地雷qwq 能够认识阿时简直太开心了,阿时写的村哥简直甜的虐狗!   ☆、光源体   “渡边——渡边友美。”   他走进后喊了她的名字,友美肩膀抖了抖,没有抬头,任由文太坐在自己面前。   友美的脸颊泛着些病态的红晕,发梢有几处不老实地翘着,面色苍白,满头大汗,手里握着的小勺正费力的挖着巨桶的冰激凌,大概是受到冰激凌冰冷的刺激,她很不雅地打了个喷嚏。   “雪糕,突然很想吃。”   她的声音听着也很沙哑,混入了厚重的鼻音,揭开雪糕盒盖的手停顿了会,将大桶的草莓味冰激凌推到了文太面前,“吃吧。”   文太默默地尝了口雪糕。和吃惯的草莓味不同,是更加甜腻的滋味,随后浓浓的酒香在味蕾上化开,舌尖尝到了理应不存在的酸涩,是摩卡味道的冰激凌……他默默地再次扫视了一圈这张餐桌,乱七八糟几乎让文太难以忍受,随便咬了一口的水果蛋糕塔;只把巧克力抠下来吃掉的饼干;还有慕斯蛋糕中间只挖走了黄桃部分的夹心,软塌塌地倒在桌上一片狼藉……   这家伙有时也惹人咬牙痒痒地恨。   文太心想。   怎么说呢,反正对她蛮矛盾的。   嫌她的时候很嫌弃,就比如现在,看她这么不珍惜这些甜品真是很生气。   可是……   他看她脸上脏兮兮的,平时一贯打理地整齐漂亮的刘海也贴在额头上,可是哪怕是现在她这么狼狈的样子,喜欢的时候还是喜欢得不得了。   文太从桌子上的纸盒里抽出几张纸巾,倾身越过桌子,把纸巾凑近友美的脸颊。友美顺着这动作,自觉地把脸蹭上他手里的纸巾,乖乖地让他帮忙把鼻子和脸颊擦干净。   “又躲在这里偷偷的哭了啊。”   他如是说。   友美光顾着吃雪糕,含着匙羹含糊不清地说,“谁哭了?我生来就是这幅长相。”   “喂,喂喂喂,你只有这一句台词吗?”   说完,文太也沉默下来,凝望着窗外繁星般的灯火。   一直以为动容人的风景一定要美,一定要华丽,就像是那些杂志上的照片所拍摄出的让人惊叹而又觉得神奇不已的世界著名景观一样,现在他再考虑就觉得大错特错了。   风景之所以令人动容,不过是因为你喜欢的那个人就在你的身边。   “所以……友美……”   那个声音轻轻地喊出她的名字。   非常温柔,就像是第一次见面时,他指着自己说,“其实我才是丸井文太”的时候一模一样。   “嗯?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吞吞吐吐的话语引起了友美的注意,她抬头看过来,   像是逃避,又不愿隐忍般,文太垂下头,抿嘴咬了咬下唇,想说的有很多,但叫人怎么开口。友美似乎愿意提供个打破今晚郁闷心情的机会,文太却接不稳友美突然抛过来的东西。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   友美进一步问道,眼睛直直盯着文太,这样的目光在三秒后,她突然觉得自己像极了祈求对方怜悯的人。   羞耻一下子涨爆了心脏。   心跳跳动的更剧烈,一瞬间觉得自己实在太糟糕了,糟糕得甚至都都想哭了。   这么做是完全不对的。   反过来质问了对方的自己有什么资格呢?   她用匙羹将冰激凌最后的一口吃掉,感觉自己蜷缩在阴影里,显得苍白而局促,软弱又无力。   像一堆小小的不自信的灰烬。   “打扰了,丸井前辈,我要回家了。”   友美擦了下嘴,从座位站起身,微微弯腰鞠躬,用着客气且疏远的口吻道别,夏季的夜晚温凉柔和,如同温润的琼脂,她推开甜品店的店门,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自己该往何处去,这么大的神奈川,自己居然连家都回不了。   友美第一次真正体会到课本中所述的孤独的绝望。   ×   自己和友美的关系,文太自认为自己是最清楚不过的那个人。   两人之间是何时认识,何时慢慢走进,又是何时渐渐疏远,最后到了现在这样一个尴尬的境地,虽然在这其中有许多他摸不到头脑的地方,但是也可以算是比任何人都要清晰明了,事实上也仅仅如此,他和友美之间的关系,似乎没有第三个人知晓,哪怕是关系最亲密的桑原,大概都认为文太并不是很在意这段感情,以此为参照的话,似乎友美和赤也之间的感情更加亲密,更加着实鲜明的摆在那里让所有人都能够看的一清二楚,一向自认天才的他,都觉得无论自己再怎么做,都没有办法超越这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做了网球部接近三年最受欢迎的人,文太对于身边那些爱慕者的告白简直不屑一顾,甚至对于如何“被告白”手到擒来,然而最让他意外和慌张的是,自从网球部的意外遇见渡边友美后,他觉得自己几乎丧失了全部能力,既不能很好的表达出的自己的心声让友美知晓,还经常会头脑发热做一些事情惹对方生气,恋爱经验有云:生命中遇见的那些爱慕者其实大部分都是用来擦肩而过的,渡边友美之于丸井文太呢?   难道也要成为漫漫人生长河中的插曲吗?   根本不是这样,他为自己今天对于友美的态度感到十分懊悔。   他们不应该是这样的结局。   明明跟其他人一点都不一样……   明明双方都是彼此,无可取代的那个人啊。   。   她的表情——   一定是等着自己开口的吧。   她希望自己说,喜欢她,是绝对的喜欢,绝对会保护她一辈子的喜欢。   但是,看着对方隐隐闪动的眼神,没有切实在恋爱中负过责任的文太却有点害怕了。   因为太过重视了,文太简直心烦意乱自己根本没有办法给予她最好的,最正确的回应,万一,这次再像之前那几次恋爱一样没有处理好,友美一定会很失望的吧。   真是个大笨蛋!   文太恨不得撬开自己的脑子。   她最想要的……不就是最简单的安定感吗?   从坂本开始,到比赛场地上言不由衷说出了那句“以后不要来我家”的话,再到刚才的沉默。   愚笨的自己思考了半天,总是一错再错,走出了许多没有意义的步伐。   事到如今,是不是再也不会有机会,轮到他主动接近友美在的另一边了?   其实希望她能够开口说的话仅仅只是——   其实一点都不后悔,能够和你相遇。   同样的,文太自己的所想也是——   我也绝对、绝对想让你后悔遇见我、   他深吸了一口气,推上自己停在甜品店门口的单车,顺着友美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   甜品店距离住宅区大概有十分钟的车距,中途还有几个拐弯的地方不过基本上是走主干道,很好识路,最让他惊讶的是,友美居然是在往这个方向走着,站牌电子钟显示的时间已经超过九点半。他们错开了三个半个身位的距离,即使这样,不踏实的感觉仍像是薄雾围绕在文太心中。不足以引起过多的注意,也不能消除,顽固细绵地包绕,使他感到些违与这宁静夜晚的焦躁。   友美漫无目的的走着。   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毫无目的。   自己只有十四岁。   但是已经不知道多少次萌生了想要死亡的念头了……   开什么玩笑。   还没有实现要成为日本第一女演员的目标,还没有主持过红白歌会,还没有主演过月九剧,甚至还没有把自己写过的这么多首曲子出专辑,她就已经活不下去了吗?   还想要如此寂寞的去死吗?   那条路的转弯处尽头是一排公共电话,她停下脚步,鬼使神差地走过去,投了几个硬币,默默拿起听筒放在耳侧。   我要……打给谁?   友美内心一片茫然。   眼前的景物似乎都旋转了起来,她手一松,话筒哐地掉了下去,撞在手臂上泛起淤痕,更不巧的是,今天被父亲从车上推下来的伤口还未痊愈,这一碰撞,又是钻心刻骨的疼痛。   本来以为习惯了疼痛的。   本来以为任何疼痛的感觉都能过去的。   她惶惶然转过头,望见身侧立镜。   大概自己摆出了很恐怖的表情。   攥紧拳,发着抖,不知道从哪一刻开始的,友美眼里已经不断的有泪水涌出来,无声的抽噎引发些微的缺氧,泪腺疼痛得像遭刀割。   被亲生父母折辱,殴打,从急速行驶的车子上推落下去,被赐予自己生命的两个人毫不留情地践踏。   说实话,真的快要撑不下去了。   已经不止一次想过,干脆就这样结束吧。   她靠着墙壁蹲了下来,用手掩住脸。   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   ×   再次睁眼的时候,她被头顶金光灿烂玲琅满目如果华丽的圣诞树一样的水晶吊灯吓得不轻。   旁边有人哼了一声,友美转过头,心想原来身边还有个圣诞树比头上那个更亮。   她问:“这是哪……?”   那光华璀璨不亚水晶灯的人抱着胳膊,俯视她:“你终于醒了。”   友美说:“……啊?”   她凑身过去打量了许久未见的迹部,嗯,发型换了,不过看起来好像是假发,本来想立刻吐槽的她转念想了想毕竟迹部捡了自己回家,别人的心意这样的好东西,最好还是心存感谢,不然下次可能就真的不会再有了。身旁还站着一如既往美好的由纪,她今天穿了一袭吊带白裙,式样古典如希腊女神,衬着闪烁的手链,非常时髦优雅,可惜手里攥着条白毛巾还在给她小心翼翼的擦汗,女神形象大打折扣。   “渡边。渡边友美小姐。看来你对自己究竟睡了多久还一无所知。”迹部哼了一声,随手捞了把椅子坐在她身边,仔细端详她。   她听着,将视线转回陌生的天花板,自言自语:“看你俩的表情都是如此不愉快,我想大概是全国大赛已经结束了。”   “啊嗯?看来你脑子没烧坏。”迹部嗤之以鼻,“准确来说,已经结束三天了。”   她刚抬起头打算揉脸,提前发现她这个举动的由纪抓住了她的手,又轻轻放了下来,“脸上的伤口可不要再碰了,小心以后留疤。”   她这发现之前受伤的地方都已经被包扎好,抬起头不明就里的问着迹部和由纪:“所以这里是哪?总统病房?”   “医院能有这品味?”迹部很不屑地耸肩,“本大爷家的客房。”   “怎么把我运来你家?”   “这要感谢你那位忠心的管家。”迹部翘起了二郎腿,习惯性地手指轻点太阳穴,“总而言之,暂时先住在这里吧。”迹部似乎懒得跟她再说一句废话,单手插兜离开前,友美叫住他。   “哦,我的那个包里有张卡,卡里有六千多万,暂时就当住在你家的借宿费吧。”   “真是没药可救了。”   迹部满脸鄙夷,自然没动她的信用卡,关上门离开了。   她支撑起身子,挑了个床前果篮放着的苹果啃了起来,“对了,我昏迷时候有说什么吗?”   由纪挑眉,“磨牙说梦话,总而言之说了很多哦。”   友美摆出面瘫的笑容看向由纪:“讲真?”   “假的。”由纪想了想,“睡的很沉,其实一点反应都没有。”   明明是伤口发炎导致高烧不退,再加上压力太大,陷入了晕厥。   在睡梦中,自己一个人陷入沉睡,毫无声息,连呼吸都是静悄悄地,由纪照顾着她,偶尔她自己都支撑不住睡过去时,几个小时后醒来,就会发现友美本身降下去的热度又复而上升,额头滚烫不已。   皱着眉,蜷着身,这么痛苦却依旧熬着,持久,漫长,如果输了,就会不声不响地死去。   在无人注视下死去。   她啃苹果没一会儿便开始剧烈咳嗽起来,由纪顺着她的背慢慢拍着。   “友美。”她叫她,温柔地摸她的脸,好像想说什么。   友美慢慢环住她的腰,头枕在由纪的肩膀上,喃喃自语着,她说:“其实,你真的很像我妈妈……”   由纪失笑:“真的?”   她用力点头,“嗯,很像。”慢慢闭上眼睛。   由纪垂下眼。   友美发高烧的时候——   没喊过热。   没喊过疼。   没喊过妈妈。   也没喊过爸爸。   生病时能够肆无忌惮享受的,母亲和父亲的温柔,对于这个孩子而言,是完全不存在的。   想听到那个人声音的时候也是有的。   安慰也好。鼓励也好。责骂也好。夸奖也好。   哪怕是——   再平常不过的问候也好。   她摸了摸她的头,说你好好休息,打算离开之前,突然转身,问她:“你想知道是谁——”   “打住。”   她比了个手势,把头埋进被窝中,“我要睡觉了。”   ×   迹部破门而入的时候,友美正在刷牙,见了迹部扶着头上戴着的假发,眼皮都不多抬一下,刷得十分认真。   迹部耐心等她刷完牙重新回到床上躺下,往她面前丢了个策划案,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她打开翻了翻,关东地区所有学校集合在一起美名其曰的学园祭,她兴趣不大,刚想拒绝的时候,眼睛瞅到了策划案最底下那行字,愣住了。   关于学园祭邀请关东名校参加话剧的企划。   企划不知是谁提出的,以正剧向为主题,为表达诚意参加话剧的几个学校连简易脚本都写了。   其中就有她曾经上学的学校提出的简易脚本,描绘了一幅18世纪期间发生在风华大陆上两个相邻的国家,德罗贝帝国和阿尔泰公国中几个主角悲欢离合的故事。   人常言:无等则无一生。   所求不善,何必祷神。   然后她捏紧那个策划案,鲤鱼打挺从床上爬了起来挣扎着翻出自己的手机,之前病蔫蔫的模样全然不在,给迹部吓得不轻,那首怪模怪样的彩铃声响起时,迹部听着蹙眉:“这什么怪歌?”   友美没搭理他。   “喂喂?这里是友美,啊,珠理奈啊……对不起……对,那个剧我之前扮演的渡边的角色帮我留着,我要回学校,这次我要参加迹部他们举办的学园祭戏剧大赏的比赛。” 作者有话要说:  稍微修了修友美的心思。   ☆、沉入眼泪中的太阳   学园祭的举办选在公休日,委员长由本次掏了全部赞助费的迹部担任,然而文化总监却交给了友美,原因是因为她负责整个学园祭文化方面的筹备工作,待场地搭建完第一天开始工作的上午,友美回到了久违的戏剧社的各位同好身边。   部员们首先做的事情是聚会,曾经谈过恋爱的人见面难免有话题,曾经吵过架的人难免又会吵起来,所谓相爱相杀,大抵也不过这样。   友美却哪边都不是,哪边都不算,有前辈问,“你这阵子休学的理由是磨练演技去了,现在效果怎么样呢?”   她晃了晃杯子,气泡果汁被她摇的像红酒,气定神闲:“是,学到了许多,非常多的东西。这次,我有自信可以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了。”   那张脸上的笑法通常被视为熟练的世故,也难以否认里面含着真心,训练不出的真心,一旁的珠理奈偷偷瞄着她,友美大病初愈,倒是气色比起之前好了太多,原本紧紧扎着的双马尾不知为何也放了下来,柔顺地披在肩上,曾经会用喷雾固定无数次的,被珠理奈嘲笑为胡须似的厚刘海也打薄成了更为轻薄的模样,微风轻轻吹起,光洁白皙的额头便露了出来。   白裙皎皎如春雪。   自打这次聚会后,戏剧部开始了前期的准备工作,不少人都发现了这个曾经面瘫的友美眼中浑然没了之前在戏剧社那股‘生人勿近’的气场,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意味深长而难以言说的眼神,身上似乎散发出一股无形却有质的气场,更有一种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统帅之姿。   这次虽名为学园祭的保留项目,然而对于戏剧部每个人而言,又到了准备年度大戏的时候。   这次部内的气氛显得格外不同,大概是因为这不仅仅是普通意义上的年度演出,更是因为这是前辈们在来年毕业前的告别之作。   友美所扮演的角色是六大主演中戏份最少,但却是戏剧性的那位,年少时是无忧无虑的公主,在与同性的来自于敌国的恋人相爱后,恋人惨遭虐杀后性情大变,由单纯无知的少女成长为心狠手辣的血腥女王,其中最具看点的莫过于是几场心理爆发的独白,相当考验演技。   为了不辜负大家的期待,为了不再出现上一次的失败,友美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了戏剧的排演当中,忙晕头的她连手机都顾不得查看了,手机在角落里无声的响着,屏幕点亮幕上显示的是友美跟赤也的合照自拍,照片里的赤也露出小孩子般的纯真笑容,嘴角挂着两个酒窝,而友美却是呆滞地盯着镜头。   这张照片赤也拍了很多次,最后无奈的对友美的面瘫采取了放任的态度。   “其实这么一看,面瘫似的笑容也挺好看的。”   赤也看着手机,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友美。   “啊。”   她点点头。   ×   赤也从剧场后门偷溜进来时,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舞台边缘处那里,拿着被卷成圆筒状的剧本,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击着自己的额头的友美。玩心大起的赤也蹑手蹑脚地从旁边悄悄遛上台,慢慢靠近过去,趁着她没注意,把手里刚刚从自动售货机里买的冰可乐往她脸颊一碰。   “诶!”惊呼出声的友美这时才回过神来,打量着坐在她身边笑嘻嘻的赤也。   ……是刚刚跑步过来的吗,可是制服微妙的有些污迹,头发依旧乱糟糟。   “你们不是在准备室外活动场的策划吗?这么随便跑出来不太好吧。”   友美伸手替他将制服下摆的皱褶打平,此刻已经是傍晚了,留在场内的人并不多,零零散散在后台那里,没人注意到舞台这边他们两个。   “因为从决赛那天后就再也没能见到你了啊,还好问了柳前辈,知道你好像也参加这次学园祭的比赛,想着趁前辈们不注意过来看看你……”   那个人发出了非常可爱的疑问的鼻音,将刚买来的水放到了自己手里。   “抱歉呢……因为最近都在排练,没有收到你的邮件也没有回复电话。”   为了跟上节奏,友美一直努力的背诵台词揣摩剧本,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失败过的阴影作祟,她尽可能尝试着入戏却始终收效甚微,问题的本源并不是出在她的刻苦程度上,而是走进了一个死循环。   不知不觉的,从背靠背,变成倚在了对方的肩头。   对方立刻很有骨气的挺直了脊背。   “抱歉呐……”   “不要再道歉了,止痒只会让我觉得更不好意思啦……”   听到这样的话,友美闭上眼,无声地说了句“谢谢”。   赤也仿佛作出回应般,轻轻拍了拍她的头。   “渡边前辈——!”   身后突然有软软糯糯声音响起,友美回过头,见那一年级刚入社的小女孩扎着双马尾,一脸怯生生看着她和赤也。   “有什么事情吗?”   她依稀记得,这个女孩这次在剧目中饰演的是一个戏份还算吃重的角色。   “是……我在这里稍微有些疑问。”女孩举着剧本上画出红线的部分,友美点了点头,拍拍赤也肩膀,“我先去那边给后辈指导下,你在这里等我。”   ×   少女睁开眼,慢慢伸出手放在嘴边,牙齿咬上指甲,整个人身体也在颤抖着,发出嘿嘿嘿的让人觉得恐怖的笑声,似笑非笑的模样,原本星空一样的瞳眸中失去了全部的光泽,只是木偶般空洞,然后她小小声开口:“喂,你生气了吗?”   他瞪大了眼睛。   眼前的友美已经完全不是刚才那个还倚靠着她的柔弱少女了,现在她所扮演的就是个疯子一样的角色,即使没有上妆,但感觉已经和之前截然不同了。   “你?你是怎么混进来的。”   被友美一秒变换的演技吓到的赤也根本没注意有个卷成圆筒状的剧本被人拿起来然后轻轻砸在自己头上,赤也抬头,短发中分的少女,穿着简单的T恤和短裤,明明是在有够昏暗的礼堂内,这人眼睛上居然架着一副巨大的深色墨镜,几乎遮住了她的半张脸。   他捂住头,不满的看着珠理奈:“你是谁啊?”   “我是这次戏剧社六大主演之一兼剧本创作的松本珠理奈,哈哈,虽然死的比较早啦。”说完,不顾赤也的目光,珠理奈挑了挑眉,看向舞台上还在指导后辈的友美,“友美她,一直都很努力呢。”   她的脸上浮起淡淡的微笑。   “我们那时候排练上一部剧,我就在偷偷看她练习了,明明已经演的很完美很出众,可是还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动作确认细节,那场我和她对戏,剧本要求我删她一巴掌,她那时候哭的稀里哗啦,我根本不忍心动手,但是友美不愿意,我出手比较狠,一巴掌打过去的时候甚至连累她把道具用的花瓶也一起摔了,然而那一幕戏剧效果好的惊人。”   “正好一周后正式上演了,为了那个好的效果,友美本身胳膊被划上都还没有痊愈,舞台上又摔了一次,而且那次,我力气太大,将她的右耳打的耳鸣,但还是坚持把那部戏演完了。”   “真的哦,那个被打后默默流眼泪的崩溃的角色,她演的真的很真实,连部长他们都带头鼓掌,全场一起欢呼,从来没有看过这么精彩的表演。”   “我永远不会让友美失望的,因为,她是我最喜欢的人啊。”   珠理奈盯着赤也脸慢慢地、将自己所能筛选出的最合适的措辞表达出来。   “喂,跟我来,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   刚出了剧场大门,友美就听到了熟悉的笑声和尖叫声。   “哦哦哦哦哦~~”   “喂!你疯了!”   骑着脚踏车的珠理奈发出惊吓声还同时故意把车给拐的七扭八歪,让在后座坐着的赤也只好   死死的搂住她的腰,才能保证自己不掉下车。可是恶趣味的珠理奈仍然想方设法的企图把赤也给甩下去,用各种诡异的姿势继续踩着踏板,走出了各种扭曲的线路,赤也几乎整个人都贴上了珠理奈的背,还时不时抱怨吐槽着珠理奈太过于疯疯癫癫了。   虽然是很过时俗套又幼稚的游戏,但是两个人都玩得很开心。   是有多久没有看到赤也脸上出现这样明朗开怀的笑容了呢?   有那么一瞬间,友美有种回到了全国大赛之前,她刚转学认识赤也的那段时光的错觉。   那些日子里的赤也永远是自信昂扬的,执着地追逐着梦想的背影让即使只是在她身后默默注视着的自己也充满了力量。   现在回过头去,那些都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自从全国大赛结束,立海输给青学后,他们两个虽然没见过面,可是通电话的时候,友美还是听出了赤也隐藏在哭腔后的浓浓的不甘心。   她也曾经想,是否要想些什么办法来帮助赤也振作起来呢?   只可惜一切都只停留在“想”的阶段。   你给过我那么多那么多,但是在你最需要的时候能够帮到你的却不是我。   缩了缩肩,她转身离开,加快了脚步。   ×   “哟。”   有人背靠着剧场大门,见她走过来,姿势很随意的打了个招呼。   “精神看起来不太好啊。”留着小辫子的银发少年说,顺手替她推开了门,“没事吧?”   “没事。”她斜睨了仁王一眼,走进剧院。   “渡边君莫非是很不情愿跟我说话?噗哩。”   “没有的事,只不过很长时间没有见到前辈了有些惊讶而已。”她的脚步顿了顿,露出社会人的微笑,“仁王前辈跟我往后台那边走吧,还有些未拆封的美食可以款待。”   仁王浅笑,“渡边君态度一下转变这么快,我觉得很担心。”   “仁王前辈不必担心,我也认识到了曾经自己所做的一切事情,对于前辈衷心感到抱歉。”她伸出手理了理自己刚才因为给后辈示范剧情而有些凌乱的长发,微微侧身,“这边请。”   仁王愣了一下,眉毛挑起半分,却是无言。   曾何几时,那个根本不懂得尊重前辈,一根筋傻愣愣走到死,感情世界非黑即白的人居然也变得如此圆滑且世故了。   从观众席下来开了舞台右侧的门,两人一起走进后台,比起前面明显凌乱太多,未做好的道具,衣架上随意搁置的衣服,还有些桌面摊开的乱七八糟的化妆品,友美从那边的小冰箱中取出芒果寒天,递给了仁王一个。   “所以,前辈此次来找我究竟是有什么事情呢?”   她问道。   “请亲切的称呼我的名字雅治就好。”他笑眯眯的,眼看着面前的少女即将举起手中的寒天砸过来,稍微收起了恶作剧的心思 ,“渡边君,实际上我只是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他看着渡边,渡边友美。   她抬起眼眸,语调波澜不惊,“请说。”   仁王看起来趣味盅然,“跟隐私有关的也会回答吗?”   “那真是有够让人恼火的恶趣味。”友美露出鄙视的脸,“拒绝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硬要说的话,果然问题还是出在文太身上啊。”   “什么?”   “渡边君无需觉得歉疚,因为这一切都是他的错。他做了十万人中九千九百九十九人都会做的事,没经受过压力的爱情难免会让人觉得不安,而渡边君所做的也不过是把这个人抛之脑后而已,从这一点来说完全没错。”   “……”友美顿了顿,没开口。   “所以,渡边君是否要考虑和我交往呢?”   他的态度太过于收放自如,友美险些没转过弯来,仁王注意到她的表情,继续说,“毕竟初见那次渡边君的表情和歌声连我都被深深吸引了,噗哟。”   友美看了他半晌,叹了一口气,“仁王前辈生起气来实在是太难搞了,也让人摸不到头脑,我不打算给自己找这个麻烦,还是麻烦您乖乖跟着由纪,不要出来折腾其他人了。”   仁王眼睛眯的更弯了些,“生气?”   “现在,已经气的不得了了吧,虽然我不知道你在生气什么,如果是几个月前我对前辈的出言不逊……那我真心为此道歉。”   他沉默半刻,叹了口气,她默默把寒天吃完将空盒子丢入垃圾桶,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   她露出了笑容。   “仁王前辈我来告诉你这个问题的答案吧,不过我天生语言组织能力并不好,没有办法叙述的像文学书籍那样娓娓动听,既然你想听,那我也只能毫无保留的告诉你了。”   ×   友美出生在一个很平凡的家庭,虽然事后被仁王吐槽,全家资产连起来可以绕着地球跑三圈的人其实一点都不平凡……   父亲和母亲既然能够走到一起,那必定是非常相爱的,试想母亲当时作为贵族大小姐不顾家人劝阻硬是要嫁给当时还只是个明星经纪人的父亲,如果不是爱,还是因为什么呢?   她笑着摇了摇头。   并不是,因为母亲喜欢的其实是另外一个人,而且还是个女人,这是世俗所不允许的恋情,自己的恋人为了家族事业出嫁后,她也匆匆的嫁给了自己的父亲,怀揣着这样禁忌的恋情来到了渡边家,父亲很天真,以为真的是自己的真心打动了一贯高高在上的母亲,在结婚后为了弥补母亲,加倍努力,在他带领下的几位艺人和团体的事业越来越红火,父亲也顺利得到他人的融资,成立了自己的会社,家里越来越有钱,能够给予母亲的东西越来越多,可是她却越来越不开心,父亲当然理所应当的理解为两个人需要有一个孩子,在这样的情况下,友美出生了。   刚出生时母亲脸上的笑意比起之前确是多了些,但是很快就消失殆尽了。   原因是因为自己曾经的恋人已经真正爱上了那个对他很好的男人,甚至全心全意的为他生下的孩子,为了他也搬去了英国,友美还记得那天在家里的聚会上,母亲跪在那女人面前,泪流满面求她别离开自己,可是那人却摇了摇头,一语不发的离开了。   没错,那个人就是迹部的母亲。   那件事发生后,母亲的性格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生气也好,伤心也好,不管怎么都好,她唯一的发泄就是当时的友美,友美正弹着钢琴时,母亲会走过来突然合上钢琴盖,然后看着友美的手指被夹得通红;友美正练习如何跟马匹相处时,母亲会取下自己的耳环扎在马匹身上,然后看着她从马上摔下来;友美看书时,会突然走来把书撕碎,然后狠狠敲在她的头上。   原因也很简单,因为母亲憎恨父亲,同样也憎恨流着父亲血脉的自己。   友美被打得实在受不了的时候,晚上偷偷溜进了母亲的卧室,敲碎了母亲的高跟鞋再拼接起来,第二天眼睁睁看着母亲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再次迎来的便是父亲的呵斥和耳光。   母亲的右臂摔得骨折,她以此威胁与父亲离婚,然后自己一个人去了国外,友美的生活没有发生任何改变,依旧是在被训斥和打骂中度过,家庭分崩离析,她也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义了。   人,受到严重的心理伤害之后,渐渐的,她也变成了一个心灵扭曲的人……   她说,我从以前开始就知道,总有一天,我也会走上跟我父亲还有母亲一样的道路。   我也会成为一名背德者,背离了社会的道德和规范,走上连自己都不知道的道路。   ×   听完友美的故事后,仁王一愣,继而一震。   不禁转头看向面色没有任何血色的友美,她肤色本就白皙,此刻更是苍白如纸,她紧咬着唇,整个人在光下被映得有些透明。   他摇了摇头,“你不会的。”   这么说着,像是刚结束一场比赛那样,疲劳的捂着额头。   “不,我一定会的。背德者的命运,也是我的结局。”她也予以最大的肯定。   ×   从昏暗的剧场出来时,仁王松开了领口,挽起袖子,双手背在脑后,嘴里还念念有词。   “结束的比我想象中的要慢好多……”躲在剧院那边的文太探了探头。   “她变得比以前乖多了,看起来很可爱,忍不住多说了几句话……”收到了某人不满的视线,仁王连忙改口,“你知道我对那个类型兴趣的,噗哩。让你躲了这么久真是很不好意思。”   “哪里,该是我觉得不好意思才对,还拜托了你做这样的事情。”文太往嘴里塞了块泡泡糖。   仁王说:“我还有一句话想跟你说。”   文太说:“嗯?”   仁王“文太,你做不到能够跟她在一起,就尽量不要去招惹这个人。”   文太想这人咋回事,今天怎么文绉起来一套一套,听也听不懂究竟在说什么,他上下打量仁王好久,直到仁王闭眼复而睁开,“尽量不要去招惹这个人,她的世界,跟你的相差太远了。”   仁王声音冷静,冷静地劈刺过来。   “如果你做好了一定要在一起的觉悟,就不要放弃她,拜托了。”   ×   他进去后台时,入眼便是天花板上悬挂的吊灯发出城隍的灯光,色泽平静而又柔和。   入眼的是天花板上悬挂的水晶吊灯,黯淡橙黄的色泽平静而柔和——   她站在那里面对着对面满墙的镜子调整着自己的状态和表情,反反复复的肢体动作和声带厮磨完全没有让她觉得疲惫和懈怠,文太注意到,她似乎更瘦了一点,眼窝深深陷了下去,皮肤也因为劳累而显得苍白。   他印象中最深刻的双马尾已经放了下来,黑色的长卷发松松软软挂在肩膀上,白色大T恤和牛仔短裤覆盖底下身体过于纤细,室内除了吊灯外并没有别的光,唯一的光来自友美脸上,一如既往在黑暗里也清晰可辨的、名为渡边友美的生命光芒,文太静静地望着她,没有说话。   好像怕一说话,这个还未注意到他的人就会想起自己说过什么,再次远远地离他而去。   一步之遥。   他丸井文太像是从来没有跨多过一步。   为什么要如此探究一个人的内心呢。   那种事连刨根问底的柳莲二都不会做。   文太攥紧手中的口香糖的盒子,塑料的盒子在他手中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混合在友美轻轻地、默默念着台词发出的声音中。   爱一个人到底要怎样呢?   对她好,陪她笑,支持她,尽量去爱她,成就她的梦想,成为她的唯一。   他往前走了一步。   “友美。”   鼓足力气似的喊了一声,那声音不大,也足够让她注意到了,文太走了过去,握紧友美的手,一用力将她拉入自己的臂弯中。   她只听见他垂首在耳边轻轻开口说道:“这次,你选我怎么样?”   他说他想了解她。   而她没说话。   不知为何,文太有着这样笃定的感觉。   如果低头看过去了的话,那个人在自己的怀里一定会哭出来的。   ×   背靠着墙壁的赤也慢慢起身。   这是非常美好的一天,花正好,月正明,他最喜欢的女孩子在她最喜欢的男孩子的怀里痛哭出声。   拜托了。   他像是圣诞节祈求圣诞老人能够送给自己最新的游戏机那样虔诚的恳求着夜空中的神明。   请不要让我最喜欢的女孩子哭。   明明她笑起来更好看,眼睛明亮如同星星一样,万千星斗,全部都在承载在那双眼眸中。   虽然她喜欢的是除我以外的另一个人……   但是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喜欢最喜欢的女孩子,如果可以,请让她一辈子都不要再哭了。   珠理奈默默望着他,认真地、坦率地与他对视,眼里有知晓一切的了然,也有于心不忍的愧疚。   赤也没有躲开她的视线,拍拍膝头的土,说:“我要怎么样才能让她对我不再有这样抱歉的心情。”   珠理奈一脸动摇显而易见,“啊?”   赤也微笑着看着她,“我想和友美分手了。但是友美的性格,一定会觉得是她自己对不起我的。”   抱歉啊。   抱歉啊,明明答应过要保护你一辈子的,要给你幸福的。   明明比任何人都要珍视你。   明明比任何人——都深深的喜欢着你的……   但是分手的话,却是我先说出口的。   ×   室外已经漆黑一片了。   “第一次恋爱,失败了,”赤也眼里没有眼泪,只有来回翻滚的窘迫与失望。   “一次两次而已那算什么。”珠理奈语重心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来日方长,还有机会的,赤也少年,总有其他的女孩子会喜欢上你的。”   “我不想再谈恋爱了。”   “你不能因为一个渡边友美而放弃无数的女孩子你懂吗?你要向我学习,常言说,爱情最美好的并不是终点,能够相遇并且一起走过一段路,也是人生最大的幸运了。”   老话加废话的安慰似乎并不能让眼前的少年打起精神,珠理奈摇摇头,沉默的跟在他背后,眼中闪着莫名的光,“赤也少年,其实我忘记告诉你,你的发型真心还蛮帅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真)结局。 ↑ (不出意外的话) 感谢一路走来所有读者天使们的支持,讲真,这个故事进行到了后期,瑕疵非常多,感谢每一位还在看着此文,带着一颗包容的心的小天使陪我一起走到最后。 新坑打算写迹部和村哥_(:з)∠)_初定男主是迹部,但是你们都知道,当我决定男主的那一刻,就是男主要消失的那一刻了,名字叫做《遥不可及》,又名贵圈真乱。 可以戳链接收藏一发_(:з)∠)_ [网王]遥不可及 但是更想写的坑是以优子和原创角色为主角的akb的故事。 百合向,估计也没人感兴趣,但还是暗错错放个链接。 [AKB]我不能恋爱的理由   ☆、惊喜之泪(结局)   友美说:“我那颗爱人的心,早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她的脸是肿的,眼角布满了淤青,苍白着脸,眼里燃烧着一股怒火,她抬起头一巴掌打到对面的人的脸上,在那清脆的巴掌声后,又慢慢看向自己的手掌和对方通红一片的脸颊,眼泪大颗大颗落下,她说。   你知道吗——   小王子说,你明白,路很远,我不能带着这副身躯上路,它太重了。   这之间的感情太重了。   ×   那场学园祭除了让人感慨迹部果然很有钱之外并没有掀起太大太多的风浪。   倒是友美他们戏剧社那部的戏剧的上演收获了不少粉丝,因为打败了几大热门的学校,只是在最佳角色投票时,很多人一边扼腕一边叹息,这么好的戏剧,这么棒的角色,怎么就在人气投票中输给了迹部了呢?   友美的前辈们为了来年的升学考试也退出了戏剧社,她和珠理奈正式成为了正副社长,戏剧社更新换代,她被后辈们亲切的称为渡边前辈,这一代学生比她安分多了,没有刻意塑造的面瘫的笑容,也没有那些奇奇怪怪的排挤和争吵,她和珠理奈敲定后决定,戏剧社以后多方面多角度发展,不仅舞台剧,短电影,电视剧sp,这些都可以给后辈提供更好的机会,让他们不再为了一个舞台剧的主角勾心斗角每天想些有的没的。   整个戏剧社其乐融融,那一届戏剧社成为了学院历史上不可复制不可超越的一个传奇,其势巍峨若山兮,难望其项背。   还有三个星期,这一年就即将过去了。   戏剧社凑在一起包了个大场子聚会,珠理奈凑到友美身旁,举起玻璃杯,里面装着牛奶:“来,庆祝我们重归于好。”   友美推了她一把,“少来,咱俩何时不好过。”   珠理奈故作叹息,“你能这么说我真感动,可是我不能背叛赤也你知道的……虽然他去了U-17……”   友美微笑着听着她絮絮叨叨,摇晃着玻璃杯讲着赤也在U-17那些趣事,思绪忍不住飘回学园祭赤也跟自己提分手的那一刻。   他说,对不起,我有其他喜欢的人了,所以我们分手吧。   友美愣住了,复而陷入了沉默和思考。   她以为她会很生气,会打他,会骂他,会哭泣,像是当时发现了父亲和母亲双双出轨时一样,她一直掩埋在心中的秘密,母亲直美一直喜欢着迹部的母亲奈绪,只有面对她时,眉目潋滟如春水,当年为追求自己理想的生活与爱情,与父亲离异,甚至放弃了对子女的监护权,某种意义来讲,她获得了未知的、全新的自由。   她摇了摇头,说,“没事,那女孩比我好,只要她对赤也好,那就都是好的。”   赤也移动手,原本想去抓友美的左手,顿了顿又停了下来。   “友美,喜欢过……我吗?”   她抿嘴,“如果你的理解和我的一样的话,那我应该是喜欢过你的。”   她终究说,我很感谢你。   因为认识了你,我也学着向你一样,开始努力跟身边的每个人说话,交了很多很多朋友,不擅长的事情也克服了,每天都露出很多的笑容。   “那,如果是我自己理解的喜欢呢。”   赤也问。   “……不是很清楚。”她说,“我跟你在一起很开心,也很快乐……但是……”   赤也伸出手阻止了她继续说下去。   “如果你一直觉得很快乐的话……那我就没有任何遗憾了。”   ×   “渡边前辈啊!有你的宅急送啊!”   后辈的嚷嚷声让她回神,大家都在好奇友美究竟收到的是什么东西,当她捧着那小箱子,看见上面的地址时,她将牙关咬的死紧,一句话都说不出。   箱子里是一个歌词本和许多许多写在便签条上的,不怎么正式的信。   那歌词本早在全国大赛时她就已经彻底撕掉了,她不知道那个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问了多少个人,费了多少功夫,才把那本子上所有的词曲都好好的写了出来,你是个天才啊,天才怎么能去做这么笨蛋的事情呢……   她想擦掉眼泪,可却怎么都做不到,眼泪全部都落在了最后那首,她写给他,却没能真正送出去的曲子上。   ×   致友美:   恭喜在这次的学园祭中,由你主演的戏剧打败了冰帝学园、圣鲁道夫学园和其他学院,获得了第一名,我坐在观众席看完了全部,在看到最终章你的角色死去的那刻,还是忍不住想要哭了,甚至忍不住在最终幕结束时跟身边所有的观众一起大喊你的名字,希望落幕时你能够再出现,说起来也很奇怪,这并不是一个天才会做得事情啊。   你上台了。   因为戏剧中的情节需要,你剪掉了自己的头发,披着齐肩短发的你比起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更为豁达和爽朗的笑着,辛苦你了,做得非常好,我甚至也想……不,我已经和芥川君一起,成为你粉丝团其中的一员了。   致友美:   开始学习钢琴纯属偶然。   跟慈郎聊天突然记起来你写过很多很多歌曲,慈郎也给我看过你之前排演时的花絮,看着你在台上面无表情的唱着很可爱的歌曲呃时候,我就突然想起第一次遇见你时,在网球部你给我唱的那首歌。   啊,其实并不是唱给我的对吧?   但是没关系,我就这么自以为是了。   慈郎说,“友美酱啊,喜欢上她的话,会很辛苦喔,”那时我还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现在好像有点明白了,虽然只是唱起来朗朗上口的歌但是学起来真的很不容易呢,去跟部长学习钢琴时大概也让他为难的想要剥夺掉我的五感,哈哈,不过本天才还是很快就学会了!   致友美:   加入了U-17后认识了年长几岁但很早就在艺能圈出演大热广告和剧集的君岛前辈,友美真的是很了不起啊,连君岛前辈都坦言说有去关注过你们的戏剧,也记住了在舞台上闪闪发亮的你,虽然不是贯穿戏剧始终的主角,但是作为配角的你真的很让人忘记啊!看着你在努力的时候,我也不知不觉就想跟你一起努力了,并不想像不二君或者迹部君那样成为十全十美的全能选手,只希望自己能够在网前截击这里做的最好。   “能拥有这种难以言喻的心情,我真是幸运的人!”   是的,我就是这么觉得。   因为因为一直在看着你,你的认真,你的付出,你应该得到的回报,那是你,也是我自己。   致友美:   今天跟木手君在商量新的绝招,他看到了你的照片,问我,这个女孩子跟你一样看起来好娇小的样子。   我回答他,因为我们都是要站在最前面的人啊。   致友美:   大事不妙了。   冰帝的向日君和青学的菊丸君好像也从那次的学园祭后得知了友美的名字,跟他们大声说我才是最喜欢友美的人,最后还偷偷去比赛决定了到底谁才是友美粉丝团最认真的人,赢了比赛,怎么样~很天才吧?   她看着看着,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   虽然已经在努力克制了,可是眼泪还是止不住的,从脸颊滑落到手腕,然后在便签纸上晕染出淡淡的水渍。   最后一条便签的内容相当的短。   致友美:   今天是呆在日本的最后一天,我要出国参加比赛了呢。   抱歉啊,要先你一步成为“代表全日本的网球选手”了。   她们都说她的眼睛像星星。   哭多少回,流多少泪,眼睛依旧乌黑乌黑,是个漫不经心的发光体。   即使哭的再久,烁动的星光依旧在眼底。   她来不及披上外套,夺门而出,想着要如何才能在最快的时候到达机场,她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奔跑,脚下的累积的是前几日落下的大雪,一不小心就摔倒时,挣扎着从地上起来继续向前跑着,眼底已经是无所畏惧。   ‘我宽恕你’   ‘我允许你’   ‘我谅解你’   ‘我容许你去爱人——也容许你为人所爱’   原本的噩梦好像消失殆尽。   她以为她自己不会再去爱人。   像自己的父亲母亲一样,继承了那样的血脉,如果爱上了到了最后的结局也是伤害。   妈妈不在,爸爸也不在,连自己也抛弃我——   没有人爱我吗?没有人需要我了吗?   突然有人出来说,我会爱你,用一腔热忱,用一往情深。   你会连我也一起爱?就算我不是你认识的——讨人喜欢的渡边友美?   那个人点头,说其实你根本也没做过什么讨人喜欢的事情。   但我不会再抛弃你、不会再无视你——   要你知道,你也能为人所爱——   也能去爱别人。   ×   她到了机场已经是半夜。   还好他们去的是澳洲,坐的还是一趟随性到让人绝望的飞机,准时到了机场,误点,所有人都在候机厅无所事事闭眼等待,她不知找了有多久,虽有焦灼,但不乏味。   只要想到那个人就在这里。   隔着一排座椅,她终于看见了那个一直想见的人,红色的短发,紫色的眼眸,侧面看上去鼻梁修长,五官几乎就是绝对偶像气息的端正,不算高的个子,百般无赖的吹着浅绿色的泡泡,下巴的线条,压低的唇角,还有长而密的睫毛,纤细修长的手,还有修剪干净的指甲。   她是跑着来的,渗出的汗已经被冷风吹干,身上仅仅穿着单薄的格子衬衫,文太看见她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脸上带着的是不满与愤懑。   恍惚之间好像就回到了第一次在网球部见面时的情景。   那时候也是这样,他正在练习,回头就看见了友美,穿着白色的洋装,有着一张花朵般的、吸引眼球的脸。   “笨蛋吗你!”   这声调也太过于熟悉,他轻轻笑了起来。   他走过去握住了那只手,冷的像冰块一样,细细打量后发现,手腕上和手掌内里的伤口几乎全部褪去了,再未有新的伤口出现,满意的眯起眼,装傻地歪头,“不再回家了吗?”   她泪水滚落,“早就没有回过家了,不知道爸爸到底在想什么,每个月除了按时给我生活费之外,再也不打算见我了……”   “我要离开日本了,看没有人再欺负你,就放心了。”   文太看着她,目光澄明,她在那眼瞳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讨厌我吗?”   “最讨厌了——!”她咬住嘴唇,“说什么天才,明明就是自以为是!明明什么都得到了,你干嘛在我身上放这么多功夫!你不是有那么多人喜欢吗,何必总是揪着我不放啊……”   “嗯。”他露出了笑容,友美惊讶的看着他。   “但是想了想,还是不能放弃啊。”他温柔的伸出手抚摸着她的头发,比起学园祭那时长了些,眼前的人哭的稀里哗啦,比起在舞台上还要更甚几分,他从来未见她这么哭过,即使是在家里被父亲殴打,即使遭受挫折,这个人也不会哭的这么毫无顾忌,不是舞台上的演技,她哭的惨烈,用手去擦,用手去抹,都止不住这些涌出的泪水,文太想帮她擦眼泪,可是她抓他抓的那么紧,用力到骨头几乎都要被抓的变形。   “你这样抓着我,我没有办法去比赛啊。”他苦笑着,她依旧没有放开。   “拜托了……不要走……留在我身边……”   友美抽泣着终于发出声音,但出口的却是自己从来不肯请求任何人的话语。   远处天上的星星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孤单的闪烁着。   “现在还不行。””文太低下头,以额头抵上友美的额头,“在那之前,友美也试着来追一追我吧。”   她不解地摇头。   “以成为代表日本的女演员为目标——我也要以成为代表日本的网球选手为目标,即使道路不同,也总能够相遇的吧?现在的我呢,要提前你先走一步了,所以友美你也试着来追我吧。”文太揉着自己被攥出红印的手,拍了拍她的头,像是安抚小动物那样,他本想给她一个拥抱,还未伸出手时,友美已经扑进他的怀里,紧紧拥抱住了他。   “我会努力、会努力的……”她断断续续开口,“以成为代表日本的女演员为目标……”将他刚才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好像要牢牢刻在心底永远不忘记那样。   文太缓缓抚摸着友美的头发,勾起唇角,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肩膀。   “我一直觉得我做过最天才的事情,你猜是什么?”   “……是什么……”   “丸井文太一辈子做过的最天才的事情就是遇见了渡边友美,第二天才的事情,就是和她在一起,第三天才的事情,就是不仅能够和她在一起,还能陪着她一起长大。”   深冬早晨天色像黄昏,美的让人有些厌倦,渐渐消失的夜色中,阳光似乎穿透机场的落地玻璃,照耀到他们二人身上。   天,快亮了。   THE END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被作者治愈了的人就不要继续往下读番外了,停在这里吧。 上一章修改了下原因_(:з)∠)_ 这一章再次修改下结局的细节。 每一次文太和友美都是在夜晚相遇,这一次终于迎来黎明了有人注意到这个细节了吗2333 既然已经是大结局了,惯例作者又要出来唠唠叨叨了。 今年因为实习+身体缘故,这篇构思了很久的文其实有很多细节都没能写出来,比如友美的自闭症,友美父母之间的关系,本来还有段赤也和文太相爱相杀的剧情,还有龙马和友美的剧情,柳生和友美的童年,由纪和仁王还有迹部的关系之类的,很遗憾啊,这些我都尽可能都移到游戏的脚本中了,这篇文我认为可以到此为止了。 关于男主文太总是下线还有文章后半段怎么这么鬼畜教育的问题_(:з)∠)_ 容我慢慢讲来吧。 文太的性格呢,其实跟一般的同人表现的并不一样,看原作,他其实是个相当成熟且会照顾人的男孩子,在立海烈传中主动给赤也留下了入部申请书,在赤也比赛输了后会去安慰,毕竟家里有两个弟弟,学校还有赤也这个后辈,但是可能外貌显得比较可爱(并不是说文太长得不帅,其实文太长得应该算是网王里相当帅的类型了,比如TV早期立海全员基本都崩,就文太最还原,而且NPOT中海滩搭讪文太也是初中生中唯一一个用正常收到把到妹子的),所以很多人会觉得他可能比较天真可爱,但实际文太是个努力且成熟的人,他在网王中的两个招数,一个走钢丝一个一柱擎天,准确打出触网球是需要很出色的球感的,文太的两个技能不仅是能够让球在球网上滑动而且还要精确的保证球能够落入对方球场,绝对依赖精准的球感,所以可见文太平时的努力。 以上是主要性格,然后就谈到了文太在文中的性格了,公式书提到过,文太比较喜欢能够给自己东西吃的人,40.5中也说文太喜欢打扮可爱一些的女孩子,而在官方出的两款游戏中,女主角几乎都是用食物钓到文太的_(:з)∠)_所以可见文太的恋爱门槛比较低,送吃的+长得还不错,可能就能够拿下他,然而在这之后呢?这篇文里我写了一位文太的前女友,这段感情,文太表现的比较渣,他的的性格里确乎有一些软弱的东西,不太懂得拒绝,烂好人,在人情世故上有一点点的保留和退缩。当对方的索取依然超过他能付出的范围,当他的诉求得不到回应的时候,文太想到的不是沟通和调整,而是隐忍和逃避。年轻气盛固然是一方面,可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这份模糊的暧昧只是对爱情的试探,而非真正的全然投入的爱情,而友美这边呢?一开始似乎跟文太前几段恋爱没有什么不同,有人说,一味付出而没有诉求,以“只要在你身边就足够”为借口只顾给予的爱,对对方也是一种莫大的压力。在你因为心甘情愿的付出而满足的时候,你也剥夺了别人为你付出的乐趣,好在这次结局时双方都已经明白了,嗯,至少未来还是有无限可能性的,我只能说希望他们能成功,当然,在这里,他们是肯定能成功的。 …… 然后是赤也。 一开始完全是做龙套来对待的角色没有想到会越写越喜欢。 赤也的性格也是两个极端,平时呆萌还犯傻,看图片剧里为了追回河村的兔子,赤也一路吃了不少苦头,还有面对不良少年挑衅时也是一脸我什么都不知道,跟平时打球完全相反的性格,然而在球场上一直努力要打败前辈们成为第一名的少年还是很戳心窝啊,跟赤也恋爱属于比较呆萌好玩,他绝对不会让你觉得恋爱很无趣,官方游戏里我最喜欢的还是赤也的剧情了hhhh还有小祥的声音!我的男神鹿丸hhhh在这里推荐赤也一首歌《HIKARI》,歌词写的很符合性格! 日月飞驰若光电,一生与君几擦肩。 最后再次感谢每一位读到这里的你。 阿落 2015.9.3   ☆、转角说再见(切原ver)   切原赤也是被通知人里最后一个得知的。   渡边友美,他的同桌,转学不到两个月,已经办理了退学手续回到了原本的学校。   暑假结束后的第一天,赤也还有些许侥幸。   可能是希望所有人都在跟自己开一个很大的玩笑,为了让他在开学当天不要那么紧张。   或许等他吃了早餐回到教室,就又能看见那个人,扎着他最熟悉不过的双马尾,露出嫌弃的笑容,絮絮叨叨说赤也你怎么又把自己的头发搞的乱糟糟的,你看你的制服领带又没有打好,你看你,这次的英文作业又是一大堆的错误。   虽然一直在被吐槽,下一秒就会露出美如晨光的笑容,欢快的唤着他的名字——   “赤也,你在想什么?”   直到推开那扇门。   突然就想哭了。   他旁边的那张桌子已经清空了,谁都不在那里。   教室里好像安静得可怕,听到的,唯有阵阵和煦风声。   ×   醒来的时候很累。   赤也捏着脖子,嘴里小小声抱怨着,不愧是英文对话课,看着看着书都能睡着,醒来时不知怎么回事半张脸就垫在书上,书本毫不留情的在脸上烙下印记,旁边的笔记本空白一片,像是在嘲笑他又浪费了一节课一样。   以前友美还是他同桌的时候,就不止一次抱怨过,“赤也你怎么到哪里都在睡觉,每次叫醒你的办法还要模仿你那位长得很凶的副部长的口气,真的让我很困扰啊。”   有时候如果他坚持半节课没睡觉,她就会像是看到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一样,抬手理了理他凌乱的头发,“今天真不错,距离下课还有十四分钟的时候才睡着。”   赤也揉着惺忪的睡眼,最后也忍不住笑了。   后来他们在一起后,他也是这样,在匪夷所思的时间里睡过去,然后在更匪夷所思的地方醒来,有一次他醒来后发现自己整张脸都埋在对方脖颈里,双手也紧紧扣着她的腰,清醒后第一件事就是手忙脚乱的离开后再拼命道歉。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就算每次做梦都会梦到她一样,但是做到这样也实在是太夸张了,友美倒是不介意,“可算醒了,还真能睡,笨蛋,你还不感谢我自愿留下充当你的护卫吗?”   □□心了,太幸福了,无意识下反而做出了清醒时绝对不会做的事,对一个人渴望接近到这种地步,过去还从未有过。   因为她对着自己笑,于是突然就想哭了。   ——我深深的喜欢着她。   ——这样将来分开的时候,一定会非常、非常怀念的吧。   ×   “切、切原君——!”   中午跟网球部的前辈们一起吃中餐的赤也正狼吞虎咽往嘴里送拉面的时候,突然听到了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这女孩在耳后扎着双马尾,头往下低着,大部分头发挡住了脸,只露出一点白软脸颊,像团子,不过对方还很克制,除了眼神偷偷往这瞟外什么都没表现出来……现在是这样,等会儿跟前辈们分开的时候就不好说了吧。   前辈们似乎明白了什么,都在偷笑,尤其是一脸看好戏的仁王和桑原前辈。   “什么啊……你是谁?”   “可以单独跟切原君说话吗?”   女孩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红扑扑的脸,亮晶晶的眼,看起来可爱可亲。   “不可以。”   赤也瞥了一眼后便收回目光,专心致志对付眼前的大碗拉面。   “但是……”女孩子的脸更红了,犹豫着看了看坐在赤也身边的人。   “赤也,别破坏小女孩的梦想啊。”仁王的声音在他耳畔轻飘飘地浮起,旁边的柳也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用更好的方法解决。   “不喜欢,也不打算交往。”   赤也摇了摇头,无比坚决地回答,除此之外就不知说些什么好了。   自己在某些地方还是笨拙得无可救药啊。   ‘不器用’这个词突然浮现在脑海,紧接着是某个人吐着舌头的表情。   于是就这么走神了,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跟着女孩子出来到了餐厅后的花园那里,女孩子还盯着自己,不由得道了歉。   “因为我已经有最喜欢的人了,抱歉呐。”赤也低头看了下自己还没有系好的领带,“我其实是个喜欢什么就是什么,想的很直白的人,不管是吃烤肉还是玩游戏都觉得非常舒服,可是为了打网球,我可以放弃吃和玩……但是呢,如果是为了她的话,我愿意以一辈子什么都不做,来交换和她在一起。”   “切原君……”她低头,“能够被切原君喜欢的人,一定非常幸福。”   女孩子咬紧嘴唇,露出了想要哭泣的表情,然而还是忍住了。   “但是我还是把她甩掉了,我们最后还是分开了,哈哈。”赤也闭上眼睛,表情无缘无故有一点得意,但是声音却是苦得发涩,“所以我只能回来更努力的打网球,想要成为一名了不起的网球选手,为了以后如果有一天她不经意间在街上看到了我的名字,她也能够记起来,我的名字,我的脸。”   他嫌那领带束缚着实在有够难受,伸手把它扯下来了。   “所以,很抱歉。”   ×   下午回到教室后,第一节课居然是室外运动,往日赤也最喜欢的就是这门课,他等到了,兴高采烈,高兴得甚至有点手舞足蹈,换运动服的时候都是哼着歌,然后就会收到友美的邮件,她说赤也对不起,我这节课又要请假坐在一边了,伴随着一个委委屈屈期期艾艾的颜文字,他来到球场就能看见她那副样子,嘟着嘴老大不乐意被太阳晒,见他在球场踢球勉强挥挥手,然后他比赛结束后会跑过来跟她一起听音乐。   他偶尔会拉着她往运动场跑,拖着她,说我教你打网球,我都说‘我愿意’了,你快说‘我也愿意’,快说快说,他太习惯了。真的是太习惯了,习惯她每次被他拽着不松手,虽然会抱怨但最后还是点头答应的表情。   明天吧……   明天再学网球好不好……   她总是找无数个理由,就是不想运动。   于是赤也被她撒娇的表情整的没办法,只好同意,说,好,明天学网球,可不许反悔,我可是要成为网球部部长的人,你作为网球部经理不会网球太丢人啦!   “可是……赤也不要总是把我当成小孩子嘛。”   “被这样照顾着不是很好么?”   “唉,要是一直这样下去的话,以后就没办法离开赤也了。”   “诶?友美以后是要离开我么?”赤也半开玩笑地这么问了一句。   “不是。我是觉得你会离开我。”   ×   难得的翘了练习来到了友美的学校,这学校比立海的校园还要再打好几倍,本身就没什么方向感的赤也这下彻底迷路了,走了半天都觉得眼前是无穷无尽盛开的花朵,愣是走不出去。   等珠理奈风风火火出现时,捂着额头,“不要这么突然跑来我们学校好吗?这学校的女人能把你撕了,你跟在我后面,我先把你带出去,给我安安分分老老实实稳稳当当,听到没有?”   赤也红了一张脸猝然鞠躬,“抱、抱歉!但是我只是想过来看看友美她好不好……害怕她被人欺负。”   “都分手了还整这些,”珠理奈嗤之以鼻,“有本事你当时就别放弃。”   头上被人不轻不重地打了一下,接着一阵好闻的香气挽住了他的胳膊:“坏毛病,走吧,现在友美应该在琴房练琴,能看见她的。”   赤也笑着咧开嘴:“谢谢啦,珠理奈大姐。”   “你叫谁大姐呢!我明明比你和友美都还要再小两岁,风华绝代的美少女!”   于是赤也头上再次挨了对方一下。   ×   珠理奈把他送到门口处自己就离开了,他站在门前怎么都不敢走进去,好不容鼓起勇气推开门时,看见里面一个巨大的瓦楞纸箱外垂一条腿,被吓得反射性后退好几步,良久后才似明白是怎么回事。   那纸箱是装其他乐器用的,既宽且深,他发现有个人蜷着身体睡在里面,头发刚刚留长,打着卷蓬在脸边,有些凌乱,她有着一张无懈可击的偶像脸,还有一双漂亮的如同星星一样的眼睛,只是那眼睛现在紧紧闭着,只能微微听到平稳的呼吸声。   “友美,醒醒,你怎么睡在这里了?”   赤也伸手,戳了戳她的脸颊,友美岿然不动,呼声依旧。   “你也不怕冻着……”赤也环顾了下四周,果断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友美身上,他也没有选择叫醒她,而是坐在她身边默默看着她,本来已经接近黄昏了,天气也越来越冷,赤也感觉到了周遭气温的慢慢下降,索性伸出手,打算把友美从箱子中抱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在地上维持同一个姿势时间太长,赤也有点没站稳,抱着友美居然惯性的向前扑去。   “唔——!”   膝盖跪倒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赤也咬牙,右手撑在地板上,左手却是紧紧保护着友美不让她受伤,低头看了下还在熟睡的友美,他把她抱到琴房那边的沙发上放下,然后替她把外套盖上。   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渡边友美的呢?   若是有人这么问了,赤也一定能够毫无遗漏,毫无添加的说出所有的细枝末节,即使已经过去了很长很长时间,只要回忆起来,那个人走进教室的那刻,却好像还在眼前,穿着是和自己一样的制服,漂亮的如同洋娃娃一样,那时候她的笑容有点面瘫,经常皮笑肉不笑的感觉,   但那不是让他喜欢的最主要的原因,是那时候她被同年级几个女生联合起来欺负,手指被碎玻璃戳破时的无助和难过,让赤也第一次对女孩子产生了怜惜感,后来他遇见了那么多女孩子,再也没能有一个人,让他再产生这样的感觉,想要保护她,想要让她开心起来,就是当时他唯一想做的事情。   与喜欢上友美的记忆不同,当他再次回想起人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主动表白时,却只能响起个大概,暮色是一片耀眼深红,夕阳已凝作云层中最后一点深色浮光,只记得自己手心不断冒出的汗水和结结巴巴的告白,还有就是她点头答应后露出的笑容。   那个时候在家打游戏,母亲语重心长的劝姐姐的话,也被他一个字不漏的听了进去。   到了年纪,找个合适的人结婚,也好。   掐了电话,赤也的脑海里莫名就冒出来一句话。   和喜欢的人恋爱,跟合适的人,结婚。   “……唔……”   眼前的友美好像要醒了,赤也有些紧张,她朦朦胧胧揉着惺忪的睡眼,在看清楚是自己后有些讶异,有些尴尬,露出了不太好意思的笑容。   “赤也?你什么时候来这里的?也不叫醒我啊……”她兀自絮絮叨叨的说着。   “诶……先别动。”   赤也打断了她的话,突然把手伸过去,友美有些迷惑的看着他,下巴消瘦,唯独跟绿宝石一样的眸子还是闪闪发亮,虽然不明白他想做什么,但还是乖乖的顺从他低下头。   他小心翼翼地用手指帮她调整好因为睡觉而变的有些凌乱的头发,拨弄着友美耳边的几缕发丝拢到耳后,手掌因为夕阳的流连染上浅金色的光晕,修长纤细的手指在她发间来回轻轻穿梭着,另一只手的指尖暗自在衣袋里稍稍摸索了一下,然后取出那个很早以前买的发夹替她将头发别了过去。   他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收回了自己的手,咧着唇,神色万分轻快明朗,“你看,这样就跟以前一样整齐了。”   友美怔怔的,窗外的大树被忽而吹起的大风摇摆得簌簌作响了,夕阳自窗外打进屋内,像是碎金,又像是一地烟花。   当时也是夕阳下沉,他们坐在高架上抬头仰望远处的风景,她还记得那个人说——以后,我也只想跟你看这里的风景。   感受着对方的视线和仿佛定格的时间,她没头没尾地冒出来一句——对不起。   ×   友美自从家里搬出来后,每天上下学都是搭乘公交车,在站台那里,她和赤也告别,在公交车那拖沓的滴滴声中,友美看着赤也,他久久凝视着她,然后轻轻别过头,友美微笑,转身踏上公交车,车门关闭,她再也没有回头。   赤也望着车身移动起来,由慢至快,直到那车快要在拐角处消失时,突然拔足向着远去的公交车追上去,与其他打算归去的人逆行而上,凭借着有生以来从未有过的冲动,不顾一切的追着那车奔跑着。   纷乱讶异的人声在他身后越飘越远,那条路渐渐到头了,像世间所有路一样,从一个中点,到另一个中点。   他追到了下一个中点处停了下来,车子越走越远,最后终于在视线里消失了。   他想起自己还未开口告诉她的那句话。   ——你不必感到抱歉。   即使被拒绝。   即使最终远离了你的人生。   但是喜欢上你的这件事,我从未感到后悔。   他翕动嘴唇,觉得有什么东西濡湿了眼睫。   这情分重如千钧。   然而,年华无声。   他轻轻开口。   ——友美,明天见。   再后来他们分开了。   于是再也没有了“明天见”。 所以还差一篇番外就到尽头了,再次感谢迄今为止所有人的支持! 我就是说下,下篇番外真的是对结局很深很深的打脸,因为考虑到了众多现实因素,所以看完了上篇结局觉得是个治愈温馨故事的就不要再看下篇的丸井ver番外了_(:з)∠)_ 非常、非常的现实的……番外。   ☆、此去经年(丸井ver)   发型,OK,衣服,OK,笑容,OK。   更衣室中,文太对着镜子仔细查看自己的模样,在确认一切都没有问题后,抬手整理了一下脖子上的领结,在衬衫胸前的口袋处别上铭牌。   褪去了少年时期的青涩,他现在看上去完全是一派从容淡定的模样,目前是东京都立大学准大四学生的文太已经在这家甜品店兼职两年了,从一开始的普通员工到现在的副店长,文太对于自己的生活可谓是相当满意的,将一切都准备好之后,他低头看了下腕表,距离正式营业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店门的铃铛声响起了,自门外进来的是个穿着高跟鞋,带着墨镜的纤瘦的长发少女,因为墨镜的缘故并不能看清楚她的面容,不过从她的穿着打扮来看,文太没有理由不认为对方是个大美女。   抬头的瞬间,他忘记了呼吸。   来人也顿了顿,墨镜后有些惊讶的表情稍纵即逝,却被文太捕捉到,然而那人转了转,选了一块蛋糕放在托盘里然后走到柜台结账。   草莓蛋糕……和穿着红色的裙子……是她有意为之吗?他在内心想着,这样的想法没过几秒便被自嘲取代了,从此以后再也不见面了,这可是她亲口对自己说的话,而她也在这段时间内完美的兑现了自己的话,从未主动联系过自己,文太不知该说她倔强,还是该说自己胆小,在她不联系自己的这段期间,他也丢了她的联系方式。   “呃……抱歉,现在还没有到这家店的营业时间。”   他看着托盘内的蛋糕,不经意扫过那人身上那套抢眼的、漂亮的连衣裙,连腰部和裙角处的皱着都是平平整整的,连文太自己都感到惊讶,此时此刻,他居然还有心思猜测对方是不是在这附近拍外景。   “350元,我看过了,这个蛋糕的价钱。”   对方根本没搭理文太刚才那句话,将大面额的纸币放在他面前,保养的如玉雕般的十指涂着浅粉色的指甲油,右手无名指戴着小巧的戒指,收下仿佛特意找出来的大面额纸币,文太又忍不住多想了。   “这是您的找零。”他将蛋糕放入盒子里装好,然后找零,原本以为对方还会说些什么,但是并没有,她只是拿起那盒蛋糕,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在甜品店停下的那辆黑色轿车上有一个陌生的,但却看起来很有架势的男人下来将她迎入车内。   自从彻底分开后,他一直刻意的回避着有关于渡边友美的全部事情。   原本以为,已经很好的把她从记忆中剔除掉了   但此刻又禁不住的全部浮现在脑中,一样接着一样,逼得文太几乎喘不过气来。   只是,时过境迁,当年那个天真可爱的双马尾少女,如今已经是大人的模样了。   看上去漂亮又自信,眼神中却流露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傲和冷淡,这也难怪,她在艺能圈也是出了名的冷淡性格……想着这些有的没有的,文太撑着下巴,全然没有了之前的好心情。   当时——   升入高中的自己和去东京要成为演员的友美生活有了很大的不同,一开始的甜蜜与热情都被生活中的琐碎日常冲淡,文太本身的成绩并不如其他人出色,总是要费很大的功夫去复习课程,而友美那边呢?跟事务所签约后便进入了堀越中学读书,出道所拍摄的第一部火十剧,收视一路走高,虽然只是二番位,但是很多人都看到了这个新晋少女演员身上的潜力,然后是和著名男艺人合作的木九剧,同时自己也推出了自己创作的音乐单曲,终于在文太高中三年纪那一年,友美因为主演高人气月九剧转身变为人尽皆知的女演员,甚至成为了当年红白歌会年龄最小的主持人,在日本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与友美相比,文太的生活明显日常多了,高中二年级他便退出网球部专心为考大学做打算,偶尔他们两个也会背着事务所经纪人的监视偷偷去看电影或者逛街,然而这样的机会还是太少了,大部分时间还是靠电话和邮件联系。   两个人分开两地,不回邮件就成了引发争吵的理由之一。印象最深刻的,是某次临近期末考试,由于忙着考前复习,文太没有去东京,也没有及时回复友美的邮件,结束考试时平时补习班几个玩的很好的男生女生邀请他一起去唱歌,文太也没有拒绝,等他晚上回到自己为了考试临时租的公寓时,才发现友美坐在自己家门口的楼梯上,不知道等了多久。   “你怎么来了?”   文太惊讶的问道。   皱着眉头、眼圈红红的友美哼了一声,“你有时间看我的邮件吗?你去做什么了?”   被友美带刺的口吻反问了,文太本能的想要辩解,却想到之前都是在图书馆里温习,手机调到了静音状态,再加上去唱歌,KTV声音也很大,他打开手机,惊讶得发现里面是无数条未接来电和没有来得及查看的邮件。   “好了不要说这个了,先跟我进去吧。”他试图转移友美的注意力,掏出钥匙开门,把她拉进屋里,他背包里有什么纸片一样的东西落了下来,被友美瞧见,她捡起那张纸,发现是补习班的女生给文太写的情书,冷冷地笑了一声。   “你今天到底去哪里了?”   没有将情书拿出来,友美问道。   “不是告诉你今天期末考试吗?”文太将外套脱下,见友美还是站在玄关处一动不动。   “那这是什么?”她把那情书摔到他脸上,怒不可遏,连鞋子都没有换,见客厅的桌面上还放着很多可爱的便当盒或者是糕点盒,友美痛苦的拧起眉,却又冷冷地弯起唇,从那些盒子里翻出小卡片,大多都是对文太表达自己心意的,她伸出手,直接将客厅的桌子掀翻在地。   哐当——!   巨大的响声让文太愣住,他皱了皱眉,见友美像是发了疯一样把厨房冰箱里放着的那些蛋糕甜点统统丢在地上,文太实在坐不住了,一把抓住她的手,“你能不能不要再发疯了?”   被搞的焦躁的不行的文太终于对友美说出了“你什么时候才能替我想一想”“可不可以成熟一点”的重话,看着友美震惊的眼神,文太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回事,平时的好脾气统统不见了。   他受够了谈恋爱还要躲躲藏藏偷偷摸摸,也受够了在神奈川和东京两地之间来回奔波,生气友美不体谅自己,更生气为什么他们之间现在居然会变成这样。   深夜了。   文太走进卧室,没有开灯。借着窗外透入的微光,他看到在床上团成一团的友美。   像她一贯的那样,蜷缩着,在宽大的床上,却缩在最角落的位置上,不安地拥抱着膝盖,看起来相当无助的睡姿。   “友美。”   文太在她身边坐下,轻轻的掠开那些挡在她脸侧的碎发,她正在无声的流泪。   他伸手擦去她脸颊上还在流淌的泪水,轻轻拂过因为不安和担心皱起的眉心。   “对不起。”   轻轻吻着她的脖颈,蹭下了她一边肩带的连衣裙,他出声道歉着。   “不要碰我!”   友美突然大喊,文太的手僵住了。   ×   也许是意识到两个人之间隐藏很多的问题,冷战过后的友美终于提出了分手。   直到一个月后在友美发新单曲上MS演唱新单曲的那天,他买了那张单曲,才知道那天友美之所以那么着急是因为,这是她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她想第一时间送给他,所以才大老远忤逆了经纪人的意思来到他家里,为此后悔不已的文太忙不迭的试图挽回,但却于事无补。从此,二人的联系便仅限于过年时互相寄来的明信片,但这仅有的联系,也随着友美的名气越来越大换了事务所而断掉了。   从跟友美依然关系良好的弟弟还有妈妈爸爸祖父祖母口中,甚至是后辈赤也嘴里,文太还是能听到一些关于友美的消息:   友美在艺能界有那么多人追她;她每天忙的几乎只能睡三四个小时,居然考上了庆应大学;她主演的映画票房也越来越好了;她现在已经有了自己固定的黄金番组,她父亲病重,似乎有意请她回家接管事业;她好像跟迹部订婚了,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结婚……   现在回想起来,自己在高中三年级咬牙努力学习考到了东京,是不是在潜意识里期待着能够与她重逢呢?   但文太却没想到,重逢时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店门的铃声再次响起,文太下意识喊出了她的名字,“友美,是你回来了吗?”   ×   “渡边,好像稍微有点心神不定呢。”   旁边的工作人员打趣道,友美这才反应过来,轻轻应了一声,这反应着实无趣极了,但周遭工作的人都知道,她一向性格就是如此,高高在上的月九剧收视女王,多次日剧学院赏最佳女主角的获得者,如此冷淡而傲慢的态度也是正常的。   现在人气爆棚的女演员渡边友美,她的渴望,她想要的幸福与人生,说出去恐怕都会有人会人笑出声,因为她渴望的那点幸福,小的可怜,就是陪伴在自己喜欢的人的身边,与他双手相握一起走过四季,就这么点儿而已。   恋爱是什么?   世界上的每个人都有权利将自己的全部拿出来去努力爱别人,但是却没有权利要求别人同样百分百地爱自己。   这个道理,友美不是不明白,完全毫无保留的爱只是空想下的完美主义,根本不可能实现,可是人性本就贪婪,曾经得到过许多,所以也会想要的越来越多。她害怕极了这样的自己。   当时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   每当被文太拥抱的时候,友美总是静静的不敢出任何声音,她不敢哭,不敢笑,只是害怕有一天这样的拥抱会属于其他人,每和文太说一次话,贴近一次,友美就会发觉自己会更加喜欢他多一分。文太呢?他已经尽全力在对她好,半夜友美还在这边琢磨台词时,文太会忍住困意起来为她做营养又好吃的便当,第二天在片场,一同拍戏的人都羡慕不已;节假日文太也总是变着花样给她做各式各样漂亮又好吃的甜点,友美跟文太在一起,只要是跟他在一起,就会很开心。可是文太表现的再怎么优秀,友美依然遗憾自己没有办法让文太改变他那些小性子,他依旧对于那些送他甜食的人来者不拒,依旧做一些让友美苦恼地事情,依旧温柔的对待身边每一个人,友美每天都在害怕,如果他遇见了一个比我更优秀的人,他会抛弃我吗?   越是这么想,她就越不敢放弃自己现在获得的一切,越是想继续往上爬,想更加优秀,想让文太永远看不到比她更优秀的人。   友美是那么那么那么的爱文太,不,用‘爱’这个字眼太平淡了,根本不足以表达她对文太的感觉,是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友美对文太的感情已经到了足以冠上“疯狂”这样的字眼来形容,或许是她拍摄电视剧结束后劳累时被文太轻轻牵起的手,也或许是她在这边无所事事打游戏而文太在厨房为她张罗晚餐的背影,又或者,只是他无心的勾一勾她的鼻子,轻轻地点一点她的额头,都会让友美深刻地意识到,自己有多爱眼前这个人。   转眼,冬去春来,马上就要到了文太的生日,友美犹豫着究竟应该送给他什么礼物好,她提前好几日在片场发邮件给文太,问他喜欢什么,他的回复也永远是——天才什么都不需要啦!   生日当天,友美连假都没有请,匆匆地从片场偷溜出来,来到文太租的公寓,想要给他最大的惊喜,告诉他,其实自己现在的梦想不是做演员,她最大的梦想,还是跟他永远的在一起,友美等啊等,从中午等到傍晚再等到深夜,等到双脚都麻木了,双腿也冰凉冰凉,手机因为不停地打电话和发邮件早就没有了电,再看到那个人身影的时候,友美先是开心,然后又默默地闭上眼睛。   人生不是什么都遂愿的。   渡边友美的世界只有一个丸井文太,可是丸井文太的生命中除了渡边友美还有许多许多人,友美突然清醒过来,即使两个人已经交往了这么久,文太依然不只属于自己,友美明白,她只要乖乖的、安静的、什么都不用做,老老实实接受文太给予的一切,千万不要让文太感到压力和不安,就能留在他的身边。   她忍不住去想,一定是因为自己拼命维持的冷静,如果有一天自己失去了冷静,他一定会立刻对自己失去兴趣,她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天,而这一天,也如她所愿,如期发生了……   当对着文太吼出那句,“不要碰我”时,背过身,友美哭的更伤心了。   她的文太,只是她一个人的天才文太,是不是终于要离开她了?   主动提出分手后,友美整日等待文太能够主动来找她,却一直等空,她想起国中时候跟文太闹矛盾,忍不住自嘲起来,他是那么骄傲一个人,在球场上都从未对任何人低头,这种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关系,快要把文太逼疯了吧……   友美无声的流眼泪,各式各样的念头在脑海中来回穿梭着,委屈,不甘,愤怒……这些念头全部都消失后,只剩下一句话,留在她脑海中,清晰无比。   “丸井文太一辈子做过的最天才的事情就是遇见了渡边友美,第二天才的事情,就是和她在一起,第三天才的事情,就是不仅能够和她在一起,还能陪着她一起长大。”   友美觉得恐惧不已,她害怕明天早上一起来时,曾经说过的甜言蜜语都是过眼云烟,转瞬消失不见,一点痕迹都留不下来。   ×   “今天辛苦了。”   例行的,闭店,看着等待在一旁的女友,文太给了她如同上面流程一样的例行的拥抱,女朋友里奈是比他小两届的隔壁女子大学的学生,当时也是被身边好友怂恿着去参加联谊认识的。   “走吧。”   里奈牵起他的手,笑容看起来傻里傻气的。   然后,又遇见了。   那个好像越发喜欢起红色的人。   明明以前是个……喜欢白色的人,为什么现在偏偏喜欢穿起这种抢眼的颜色?   “啊,难道是……渡边小姐吗?”   里奈大吃一惊,仿佛不敢相信一直出现在电视剧里的人物居然会出现在自己面前,她露出笑容,笑眯眯的挡在文太和里奈面前,微微屈膝,伸出手,礼貌的自我介绍,“你好,我是当时丸井君在神奈川上学时学校里的学妹,渡边友美。”   里奈握上友美的手,紧张的手心都在冒汗,口齿也不太伶俐:“我,我一直都是,渡边小姐的fan!”   “谢谢。”友美微笑着看向文太。   他被友美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安,连忙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这里,讲话也不方便吧。”虽然这里并非繁华地带,但一位现当红明星与两个人在这里闲聊,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注目。   ×   虽然有预料到里奈会把友美带回家……但是……看着在客厅聊得那么开心的两个人,默默在厨房做饭的文太还是叹了一口气。   里奈和友美的性格并不同,友美表面看上去是个美少女,但实际上心思细腻又敏.感,里奈则是大大咧咧的性格,她们能够坐在一起这么和谐的聊天,还是很出乎文太意外的。   “所以,是怎么认识丸井君的呢?”友美捧起茶轻轻抿了抿,“他看起来很幸福。”   “是在刚入学时候的联谊上,感觉文太长得很帅,性格也是我喜欢的类型……说实在话,能够和文太在一起,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不过刚才渡边小姐提到的幸福,还是让我有些惭愧。”   “你说什么?”   友美对于这个回答无比惊讶。   里奈马上红了脸,抓紧自己的裙摆,“遇见文太的时候,还有他以前的那些同学……渡边小姐是文太以前学校的学妹,应该知道的,文太高中时候因为一点意外,呃,当时手受了伤,虽然恢复后不影响日常生活,但是再去打网球就不太灵活了……我想要……守护这样的文太,因为我知道……他是真的很希望继续打网球的……”   这样的话听在友美的耳朵里,却非常不是滋味。   因为手伤,所以无没办法继续再做网球选手了……   这么大的事,你居然从来没有告诉我。   而这样的话,居然要通过他现今的女朋友来告诉我,友美心底泛起一阵酸涩,默默低下头,而里奈还在滔滔不绝的讲着和文太在一起之后的趣事,她默默攥紧拳头,连指甲陷入了掌心都浑然不知。   “我很羡慕渡边小姐呢……”   里奈由衷地开口,友美不解,“我?我有什么可羡慕的,每天只能睡几个小时而已,身边有无数的人管着,怎么看都是你更幸福吧。”   “渡边小姐不仅演技精湛,唱歌也很好听,我最喜欢的就是你刚出道时的那首《相遇的后续》,听说也是渡边小姐唱给自己男朋友的呢,后来呢?你们现在怎么样了呢?”   友美那双闪闪发亮的眸子不知何时,黯淡了下来,“我们分手了。”   ×   “反正都这么晚了,渡边小姐留在我们这里住一晚再回去吧。”里奈向文太建议道,其实依照里奈平时的性格,文太早就想到了,于是他搬去了客厅的沙发睡觉,里奈和友美睡在卧室,文太不知道为什么友美不拒绝,或许真的是一个女孩子孤身走夜路很危险,也或许是有些别的什么企图,他不想深究,也没有办法想出这个中缘由。   夜晚安静的可怕,文太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放在身边的手机忘了关,突然响起的震动声把文太吓了一跳,赶忙拿起来查看,陌生的邮件……这个时间?   ——睡了吗?   揉了揉额头,文太打算无视。   可过了一会儿,手机又响了。   ——我很想你。   或许是室内安静太过,他能够听到有人轻轻走到自己面前。   “文太……你睡着了么?”友美的声音越来越轻,似乎有点期待,又有点害怕打扰到他。   文太连忙闭上了眼睛。   “你为什么都不来找我呢……当时在机场不是说好要一直在一起吗?”友美的声音压得很低,慢慢蹲在他面前,“呐,文太,你知道吗?你或许已经不记得你当时说了什么了,但我一直都记得,在那会,我就已经萌生了想要和你成为家人的念头。可你却避开了我,还在不久后把我扔下了。”   一些过往的片段这时浮现在文太脑海里:午后与友美并肩躺在地板上,跟她对台词;半夜见她还在背台词,睡眼惺忪的他挣扎起床,为她明早去片场要吃的营养便当;她新年主持红白歌会,一向对这种老年人节目没兴趣的文太坚持到了最后一刻;夏日短暂的烟火下拥抱的两个人……   昔日愉快的时光闪亮着,从记忆深处苏醒,推了文太一把。   “那个时候……我很抱歉……”友美的声音顿了顿,好像她距离文太更近了,“我并不是责怪文太的意思,只是会觉得害怕,文太这么受欢迎,而我还是个阴沉又不讨喜的人……总是担心有一天你会对我厌烦,会发现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   友美说着,声音带着些哽咽,这次轮到文太按捺不住了,他伸手出去,准确无误的握住了友美的右手,她反常而理性的剖白,使他自己反倒觉得自己过于幼稚和可笑,本来打算缩头乌龟做到底的文太此刻听见她的哭声,更是后悔自己当时的不成熟。   “友美……”   他呼喊着她的名字,黑暗中,看不清她的面容,只能感觉到她的眼泪大滴大滴的落在他的手臂上,沙发与桌子间的空间狭小,友美伸出手,将文太拉近,下巴支在他的肩膀上,文太微微收紧手臂,头缩了下来,靠在友美背上。   两个人这样拥抱了一阵子后,文太没有想到的是,友美侧头轻轻吻上他的耳朵,细细碎碎的声音传了过来,“文太……我爱你……跟我结婚吧……”   文太能听到隔壁卧室的门被里奈慢慢打开了,可是他的手还是不受控制的,轻轻放到友美的肩膀上,然后一点点褪下她的裙子。   熟悉的声音响在耳畔,一点一点蚕食了夜晚的寂静。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番外中_(:з)∠)_ 我觉得故事写的现实点没啥不好,然而我的机油们对此回复如下: 机油A:我觉得你脑子被驴踢了 机油B:这个番外,呵呵,你开心就好。 机油C:你跟他俩有啥深仇大恨? 好吧,被机油如此吐槽后我毅然决然改了这个番外,改成我最黑泥的初版。 这个版本里,友美没有结婚,就酱。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